两三天过去了,别墅里依旧风平浪静。
然也没有找来,这大概是目前最好的消息,意味着毛悦那边至少没有发生需要紧急求助的大事。
谷幕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一点,但另一个沉重的担子立刻压了上来
厉尘。
谷幕试图像之前一样,用迂回的方式获取信息或者寻找机会,但路绵的保护密不透风。
她尝试过用路绵给的手机上网,发现能接触到的信息极其有限。
她甚至暗示过想看看财经新闻,路绵却体贴地表示那些东西太枯燥,伤神,不如看看她特意准备的轻松节目或画册。
谷幕感觉自己要与世隔绝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谷幕知道,靠她自己,在路绵的眼皮子底下,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作为。
她需要路绵的允许,甚至帮助。
这一切的前提,是路绵必须知道真相——至少是部分真相。
这是一个冒险的决定。
路绵一旦知道她并非这个世界原本的姐姐,甚至最初接近她是带着任务和目的,会有什么反应……?
谷幕不敢深想。
但她没有别的选择了。
她需要行动的自由。需要路绵的理解,至少是……不阻拦。
赌一把。
傍晚,晚餐过后,路绵照例陪着她在花园里散步。
夕阳的余晖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暖金色,气氛宁静得有些不真实。
谷幕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某种决心。
“路绵,”她转过身,看向身旁正温柔注视着她的女人,“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路绵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意外:“姐姐想说什么?”
谷幕避开她的目光,组织着语言,声音很轻,却很认真:“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听起来很荒谬,很不可思议……但是你一定要听我说完,相信我。”
谷幕直视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那片琥珀色的湖泊里找到一丝接受的可能。
路绵眨了眨眼。
“姐姐说的,我都信。”
谷幕咬了咬下唇,开始讲述。
从她莫名在现实世界死亡,意识被一个叫做系统的东西绑定,穿进这本小说世界开始。
讲到她最初接近路绵是为了完成任务,讲到她利用过路绵的信任,在系统的逼迫下做的违心的事。
讲到她第一次离开时的自杀,讲到她因为强烈的执念和系统的漏洞,第二次回来。
讲到她回来的真正原因,是因为放不下,是因为愧疚,也是因为……爱。
“……所以,我不是这里的人,或者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不敢看路绵的眼睛,怕从那里面看到震惊,失望或者更可怕的怒火。
“……这个世界需要稳定,世界稳定了,你才不会消失。”
她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等待着路绵的反应。
震惊?愤怒?
觉得她疯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
路绵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剧烈的表情变化。
没有谷幕预想中的任何激烈情绪。
她只是微微歪着头,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谷幕,眼神从最初的疑惑,慢慢变得亮晶晶的。
像是有星星落进了她的眼睛里。
“原来是这样啊……”路绵轻声说,眼神崇拜。
“我就知道,姐姐一直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谷幕:“……?”
她有点懵。这反应是不是哪里不对?
“原来是姐姐在保护这个世界吗?是姐姐的到来,才让这个世界存在的吗?”
这理解有点偏差,但……某种程度上,对于路绵这个书中人而言,谷幕这个穿书者的介入,确实是她人生轨迹发生巨大改变,甚至这个世界故事得以延续的关键。
谷幕一时不知该如何纠正,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
“姐姐是因为我,才来到这里的,对吗?”路绵又问,“姐姐是为了保护我,才回来的,对吗?”
“……是。”谷幕这次回答得很肯定。
无论最初是因为任务,还是后来因为愧疚和放不下,她回来的原因,确实是为了路绵。
路绵的嘴角缓缓扬起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她扑上来,紧紧抱住谷幕,把脸埋在她颈窝,声音闷闷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姐姐是我的。姐姐是来救我的。”
谷幕被她抱得有些喘不过气,心里却五味杂陈。
路绵的反应……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没有质疑世界的真实性,没有愤怒被欺骗,反而像是得到了最想要的答案。
“那……厉尘呢?”路绵从她怀里抬起头,眼神依旧亮晶晶的,“姐姐很讨厌他吗?”
谷幕想了想,斟酌道:“不是讨厌……就是,他的存在,会阻碍我……带你走。”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把最深的想法也说了出来,“等我解决了所有问题,稳定了这个世界,我想……带你离开这里,去我原来的世界。但厉尘,还有其他人,如果不处理掉,我们就走不了。”
路绵听了,像是在认真思考。然后,她语气轻快。
“那他死了不就好了?”
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