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略显昏暗的通道，避开忙碌穿梭的服务员，谷幕在一个堆放清洁工具和部分备用餐具的狭小杂物间门口，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毛悦正没什么形象地靠墙站着，手里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红苹果，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听到脚步声，抬了抬头。
看到是谷幕，她明显松了口气。
她又有些尴尬地别开脸，三两口把嘴里的苹果咽下去。
“谷宝……你怎么找来了？”
谷幕没空跟她寒暄，一把将她拉进杂物间，反手虚掩上门，压低声音，劈头盖脸就是质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那个跟你在一起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
毛悦显然一惊，她捡回来年颜以后还没和谷幕联系过。
“我看到了，你拉着她在马路上。”谷幕皱眉，“是你那个什么老大扔给你的？”
毛悦摆了摆手，把剩下的苹果核投进远处的垃圾桶，没好气地拍了拍手上的灰。
“嗐，别提了。”
“前阵子林天翊给我派了个活，去接批货。我本来胳膊没好，就是过去带两个小弟。”
“人和货都到手了，冒出来个不明不白的女的，上来跟我打了一架，差点没打过。又挂彩了。”
“然后我给她带回去了。林天翊让我自己看着处理。这女人怪得很，身手好，脑子不好，审了她半天，名字都蹦不出来一个，跟我说饿了。”
毛悦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她这里，”毛悦指了指自己的头，“不太好。”
“但是她身手真的太好了，跟我打能打个平手，估摸着比你都要好一截出去。我想着带都带回来了，养着当个小妹。以后出去打架也有个照应。”
“在这边，我身边可信的人还是太少了。”
她看着谷幕，突然垂眸笑了。
“我当初不也是因为这个才捡的你吗。”
昏沉的灯光下，谷幕看着她的侧脸，愣了愣。
“正好，脑子不行，没有什么威胁。”毛悦又抬起头，“就是有点能吃，而且不吃东西……还不开心，不过不差这一口吃的。”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有点丢脸，声音低了下去。
“最近手头有点紧，总不能坐吃山空。胳膊还没好透，就接了个这边的临时活，顶个班，赚点外快，谁知道真就碰上你那总裁女朋友带你过来参加这酒会了。”
“你知道她的来历吗？”谷幕眉头紧锁，“没调查一下？”
“怎么可能没问，但是什么也没有。奇怪也就奇怪在这里，一个打架这么厉害的苗子，身上伤口都化脓也不喊疼的人，咱这片干这个的，竟然没人认识。”
老狗当时给她发消息的时候也在疑惑，还问她是不是找错人了。
他只能查到这女人不是本地人，35岁左右，没有什么亲人，是最近才出现在这个城市的。
找了一堆哥们都说的不认识。
毛悦那天应该是正好碰到她在附近游荡，两个人才打了一架。
谷幕听着毛悦的描述，眉头越皱越紧。
一个身手顶尖，心智不全还来历不明的人，怎么看都像是个巨大的麻烦。
“你小心点，”谷幕忍不住再次提醒，语气严肃，“她这情况太奇怪了。脑子不好不代表没危险，万一她哪天突然清醒过来……”
“行了行了，我知道。”毛悦打断她，摆了摆手，脸上却没什么惧色，“我心里有数。她虽然脑子不灵光，但谁对她好，她还是能感觉出来的。听得懂人话，目前来看，不是很笨，还算安分。”
谷幕看着毛悦那张无所谓的脸，担忧没少一分半点。
但是她相信毛悦能说出来这话，代表她真的有分寸。
她再怎么说也是当时场子里的二姐，人不傻也知道该怎么办，不会做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就是有时候太感情用事了。
谷幕是她带出来的，这方面简直和她如出一辙。
毛悦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
“对了，你之前让我查的那个叫叶语的。”
谷幕扯了扯嘴角，其实路绵已经给人抓住问过了。
但她面上不动声色：“怎么？”
“我让手下几个兄弟去打听了，”毛悦揉了揉还有些不得劲的肩膀，“咱这的人没有认识的，但是托人去外头问了问，有的人说模模糊糊感觉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她的同学也都说，总有印象她以前学习很好，就好像是记错了一样。”
毛悦咂咂嘴：“邪门得很。反正是没查出什么有用的。”
谷幕眼神闪烁了一下。
她当然知道为什么，因为真正的羡锦纾已经被换掉了。
但她没法跟毛悦解释这种超自然现象，只能打着哈哈含糊，“谢了，这件事你先不要掺和了，有点麻烦。”
毛悦顿了顿，又想起另一件要紧事。
“还有，那个厉尘，你最近留意一下。最近小强他们去接活，说是老板是他们集团那边的，干的都是点不干净的勾当。我本来不同意小强他们去的，但是他给开的价太高了。你最近小心点，别牵扯到你了。”
谷幕皱皱眉。
厉尘最近是一直在搞幺蛾子，但是没有特别大的影响。
“你也小心点，他如果知道咱俩认识以后你那边肯定不会好办。”
毛悦倒是不怎么在意，“放心咯谷宝，我这里有林天翊撑着，倒是让你家那个小女朋友注意点吧，我听林天翊说他们有意要扳倒绵锦，估计是要联手了。”
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把谷幕的提醒记在了心里。厉尘那种人，手段脏，哪怕是自己人，也确实需要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