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荡到了张姐店门口,谷幕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店面,有些愣神。
她刚回来的时候这店已经像是新装的了,今天过来再看,又是眼前一亮。
招牌换了新的,店面扩大了一倍,里面装修得干净亮堂,桌椅又都重新换成了实木的,和旁边那些老旧的店铺格格不入。
张姐正乐呵呵地指挥着工人搬东西,看到谷幕,立刻笑着迎上来。
“小谷来啦!快进来坐!”
“张姐,你这……”谷幕指了指店面,有些迟疑。
“哎呀,都是小绵那孩子搞的嘛。”张姐带着点嗔怪的味道,但脸上笑开了花。
“小绵那孩子直接把这条街都买下来了,说我在这开了这么多年店,是老街坊了,给我换个好点的环境,连租金都不要我的。”
谷幕:“……”
果然是路绵的风格。
她陪着张姐说了会儿话,确认她确实没事,而且日子过得比以前更好,心里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从店里出来,谷幕准备上车回去。司机依旧沉默地等在车边。
就在她拉开车门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毛悦发来的消息,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谷宝,码头,有点事。】
谷幕愣了愣。
码头?
毛悦去码头干什么?出什么事了?
她立刻回拨过去,电话却无人接听。
心头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去码头。”
她拉开车门,语气不容置疑。
司机愣了一下,有些为难:“谷小姐,路总吩咐……”
“我说,去码头!”谷幕猛地提高音量,瞪了司机一眼,“现在!立刻!”
司机:……唉。
司机被她突如其来的气势震慑,犹豫了一下,还是发动了车子,朝着码头的方向疾驰而去。
谷幕发呆地盯着车窗外,手心沁出冷汗。
千万别出事。
她不想有人因为她再受伤了。
码头,临时清空的仓库内。
毛悦被“请”进了一个临时清理出来的仓库。年颜紧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腰上的伤已经被随行的医生简单包扎过了,血暂时止住,但疼痛依旧一阵阵袭来。
仓库门被推开,一道高挑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是路绵。
她随意披了件长款风衣,步伐从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让人不敢直视。
她的目光在毛悦包扎好的腰间扫过,然后落在了她身边的年颜身上,停留了几秒。
最后,她的视线回到毛悦脸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毛悦?”她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没什么情绪也没什么温度,“我记得你。姐姐的朋友。”
毛悦强撑着站直,扯出个笑:“路总,好久不见。”
“是挺久的。”路绵缓缓走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所以,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动我的东西吗?”
路绵的声音不高。
那声音明明轻飘飘的,落在毛悦耳中却重若千钧。
无形的压力从她身上弥漫开来,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毛悦心里骂了林天翊一万遍,面上却只能硬着头皮回复。
“路总,这是个误会。我只是接了个活,来码头接批货,并不知道是您的东西。”
“哦?”路绵挑眉,“接的谁的活?”
毛悦抿了抿唇,没说话。
出卖林天翊,回去被他知道了自己也落不得什么好。
她现在只后悔自己怎么没有闯出来自己的一片天。
路绵似乎也不指望她回答,目光转向一旁安静站着的年颜:“这位是?”
年颜没什么反应,只是盯着路绵。
毛悦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把年颜往身后拉了拉。
“她……我妹妹,脑子不太好,带出来见见世面。”
路绵的目光在年颜身上又停留了片刻,显然没有信她的话。
年颜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微微偏了下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脑子不好?”路绵轻笑一声,意味不明,“身手倒是不错。我的人说,外面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她解决的。”
毛悦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路绵果然都知道了。
那她就不好骗人了。
“路总,”毛悦深吸一口气,试图转移话题,“今天这事是我莽撞了,冲撞了您的东西。您划个道,我毛悦认栽。医药费、损失费,我赔。”
“赔?”路绵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往前走了一步,逼近毛悦,声音压低,“你拿什么赔?你知不知道,那批设备晚到一天,我的损失是多少?”
她的气息拂在毛悦脸上,带着淡淡的香气,却让毛悦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还是说……”路绵,“你觉得,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我会放过你?”
毛悦的心沉到了谷底。
两人正在对峙,仓库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紧接着是纷乱的脚步声。
“路总!谷小姐她……”
一个手下匆忙跑进来汇报。
话音未落,仓库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谷幕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脸色有些发白,目光急切地看向仓库。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里面是腰上缠着绷带,脸色苍白的毛悦,以及站在毛悦身边那个眼神警惕的怪女人。
最后,她的视线对上了缓缓转过身的路绵。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