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码头被海风和灯光笼罩,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鱼腥的混合气味。
毛悦靠在废弃的集装箱旁,嘴里叼着根烟,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她眯着眼,打量着不远处那艘静静停泊的货轮,寻思着林天翊这次到底搞的什么货,神神秘秘的。
年颜就站在她身侧,依旧是那身运动服,在夜色里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
她没看货轮,也没看周围的环境,那双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毛悦……嘴里的烟。
毛悦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
她啧了一声,抬手把烟取下来,在地上摁灭。
“看什么看,”她没好气地压低声音,“这玩意儿不好,你不能学。”
虽然她也不知道年颜到底多大。
年颜的视线从熄灭的烟头移到毛悦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安静地看着。
毛悦被她看得没脾气,正想再说点什么,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远处传来的细微动静。
她神色一凛,立刻打了个手势,示意年颜噤声,同时身体压低,隐入集装箱更深的阴影里。
跟她一起来的林天翊手下的那几个小弟小妹也瞬间紧张起来,握紧了藏在衣服里的家伙。
几束强光手电筒的光扫了过来,伴随着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
另一伙人,大约七八个,穿着统一的黑色衣服,动作迅捷地朝着货轮靠拢,目标明确。
“妈的,还真有截胡的。”
毛悦低声骂了一句,心里那点疑惑更深了。
这货到底什么来头,这么抢手。
怪不得林天翊点名让她来,这是早就料到不会太平。
眼看那伙人就要接近货轮,准备强行登船,毛悦知道不能再等了。
她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对年颜交代。
“你,躲在这里,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来,除了我叫你,听见没?”
年颜看着她,不解,但还是听话地往阴影里缩了缩。
毛悦没时间再多说,猛地从阴影中窜出。
“动手!”
她带来的那几个小弟小妹也硬着头皮冲了上去,瞬间,码头边爆发了激烈的混战。
金属碰撞声,闷哼声,咒骂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毛悦身手极好,即使胳膊旧伤未愈,对付两三个黑衣人依旧不落下风,动作狠辣刁钻,专攻关节要害。
但她带来的人显然实力不济,很快就被对方压制,惨叫连连。
混乱中,一个被毛悦撂倒的黑衣人踉跄着爬起,眼中凶光一闪,竟从后腰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趁着毛悦正与另一人缠斗,从侧后方悄无声息地刺向她的腰。
“悦姐小心!”一个小弟惊恐地大喊。
毛悦猛地侧身想躲,但终究慢了一点,冰冷的刀锋擦着她的腰部划过,带起一阵火辣辣的剧痛,鲜血瞬间浸湿了衣料。
“嘶——”
毛悦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动作一滞。
也就在这一瞬间,一道灰色的身影从集装箱那边窜出来。
是年颜。
她的速度快得惊人,几乎化作一道残影,窜到了那个持刀的黑衣人面前。
那黑衣人甚至没看清来的是什么,只觉得手腕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仿佛被铁钳狠狠砸中,匕首“哐当”落地。
紧接着,一股巨力踹在他的胸口,他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集装箱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瘫软下来,不知死活。
但年颜的动作没有停下。
她冲进了剩下的黑衣人里。打法毫无章法,但可以说狠厉到了极致,完全是本能般的杀戮机器。
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骨裂的脆响和痛苦的闷哼,她专挑最痛,最能让人失去反抗能力的地方下手,却又神奇地避开了所有致命部位。
短短一分钟,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已经全部倒地哀嚎,失去了战斗力。
整个码头只剩下痛苦的呻吟。
毛悦捂着流血的伤口,靠在集装箱上,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她知道年颜能打,但没想到……这么能打……
上次跟她打架真是捡了条命回来……
年颜解决完所有人,站在原地,微微喘息。
她看也没看地上那些人,转过身,走到毛悦面前。
她低头看着毛悦腰间的伤口,那里还在汩汩冒血。
她伸出手,似乎想碰,又不敢碰,只是抬起头,看着毛悦,那双刚刚还充满戾气的眼睛里,此刻又变回了那种熟悉的茫然。
“很……疼……?”
她沙哑地说,声音很轻。
毛悦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都忘了伤口的疼痛。
还没等她开口,又是一阵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从码头入口处传来。
人数更多,动作也更训练有素。
几辆黑色的商务车疾驰而来,刺眼的车灯将这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车上迅速下来另一批人,穿着与地上那些黑衣人截然不同的制服,动作迅捷地控制了现场,检查货轮,处理伤员。
动作专业而高效,显然不是林天翊或者刚才那伙截胡的人能比的。
为首的一个男人,目光扫过现场,最后落在了靠在集装箱上的毛悦。
他的眼神微微一凝。
毛悦心里一沉。
她看见男人制服上是绵锦的标志。
糟了。
这是……路绵的人?
“路总,”那男人似乎在讲着什么,“码头发现目标。是咱们的东西,现场两波势力在抢,不认识。但好像已经被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