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内潮湿幽暗,仅能容一人侧身通过。王宝宝循着聂风三人留下的气息快步前行,指尖萦绕的虚无微光照亮前路,耳畔不时传来水滴坠落的“滴答”声,更衬得这条通道幽静诡谲。
行至半途,一股紊乱的内劲突然从前方传来,夹杂着聂风压抑的喘息声。王宝宝心中一紧,加快脚步,转过一道弯后,果然见聂风正背靠着岩壁,单手按在胸口,脸色涨红如血,额上青筋暴起,显然是体内气息失控。
步惊云抱着丫丫守在一旁,眉头紧锁,手中已握住了剑匣的开关,却又不敢贸然出手——他深知聂风的疯血一旦爆发便六亲不认,此刻出手只会火上浇油。丫丫则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小脸发白,紧紧抓着步惊云的衣袖,小声喊着:“聂风哥哥,你怎么了?”
“师父!”步惊云见王宝宝到来,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上前一步,“聂风他刚才突然气息紊乱,像是要入魔。”
王宝宝未及答话,聂风突然发出一声低吼,双目瞬间染上猩红,周身卷起一股狂躁的气流,正是疯血即将爆发的征兆。他祖父聂英因火麒麟血导致疯魔,这股血脉诅咒代代相传,此刻聂风吸收了些许龙脉余气,竟意外引动了潜藏的疯血。
“不好!”王宝宝低喝一声,身形如电般欺近。只见聂风猛地抬头,猩红的眼眸中已无半分理智,右手成爪,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抓向最近的步惊云——在疯血影响下,他已将身边之人都视作敌人。
步惊云瞳孔骤缩,下意识便要拔剑,却被王宝宝厉声喝止:“不可!”
话音未落,王宝宝已挡在步惊云身前,左手并指如剑,点向聂风的手腕脉门。这一指看似轻描淡写,却蕴含着精妙的卸力技巧,恰好落在聂风爪势将尽未尽之处。
“嗤!”
指爪相交,聂风只觉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涌来,原本狂猛的爪势顿时一滞。但疯血的狂暴之力何等霸道,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左掌紧随而至,掌风裹挟着炽热的气劲,竟隐隐有火麒麟的凶煞之气弥漫——显然是早年误食的麒麟血与疯血在此刻交织爆发。
“孽障!”王宝宝眼中精光一闪,体内大宗师境的能量骤然运转。他不再留手,右手探出,五指成虚握之势,一缕莹白的虚无之力萦绕指尖,精准地按在聂风的膻中穴上。
这一按看似缓慢,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虚无之力如同最柔和的水流,顺着聂风的经脉缓缓渗透,所过之处,那些狂暴如烈火的疯血气劲竟如同遇到寒冰般迅速收敛,原本涨红如血的皮肤也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
“呃……”聂风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挣扎,显然是理智在与疯血对抗。他体内的风神腿劲与疯血相互冲撞,经脉已出现细微的撕裂,若再任由疯血肆虐,轻则武功尽废,重则爆体而亡。
王宝宝眉头微蹙,察觉到聂风体内的紊乱远超预想。他深吸一口气,将《虚无万象经》运转至极致,更多的虚无之力涌入聂风体内,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那些四处乱窜的疯血气劲牢牢锁住。
这虚无之力最擅吞噬容纳,此刻却被王宝宝用来镇压梳理,虽非其本意,却也恰好发挥了它兼容并蓄的特性。那些狂暴的疯血在虚无之力的包裹下,如同被驯服的野兽,渐渐变得温顺起来,重新沉入聂风的血脉深处。
一盏茶的功夫后,聂风眼中的猩红彻底褪去,身体一软,向后倒去。王宝宝伸手将他扶住,探指在他几处大穴上点了几下,稳固其体内紊乱的气息。
“师父……”聂风虚弱地睁开眼,脸上满是愧疚,“弟子无能,差点伤及云师弟与师妹。”
“不关你的事,是疯血作祟。”王宝宝摆摆手,语气平静,“你体内的火麒麟血与疯血相互纠缠,寻常方法难以根除,看来得寻一味能‘镇魂定血’的灵药才行。”
他沉吟片刻,从虚无珠空间中取出一枚通体漆黑的丹药,递给聂风:“这是‘镇血丹’,能暂时压制疯血,你先服下。”此丹是昨日吸收龙脉后系统额外奖励的,专治血脉躁动之症,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聂风接过丹药服下,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流遍全身,原本还有些躁动的血脉顿时安定下来,他感激地看向王宝宝:“多谢师父。”
步惊云也松了口气,看向王宝宝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敬畏——刚才那一手镇压疯血的手段,已超出了他对武道的认知。
“哥哥,聂风哥哥没事了吗?”丫丫从步惊云怀里探出头,小脸上还带着后怕。刚才聂风那猩红的眼神实在太吓人了。
“没事了。”王宝宝揉了揉丫丫的头发,柔声道,“丫丫不怕,有哥哥在呢。”他看向聂风,继续道:“你的疯血根源在于心神失守,日后修炼《虚无万象经》时,需多注重‘守心’二字,待你修为突破至天位境,或许能凭自身意志彻底掌控疯血。”
《虚无万象经》最擅兼容并蓄,若是能将疯血与麒麟血的力量彻底炼化,未必不能化作聂风的一大助力。
聂风重重点头:“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王宝宝不再多言,示意步惊云搀扶起聂风,四人继续沿着密道前行。通道尽头渐渐透出光亮,隐约能听到江水拍岸的声音。
“快到出口了。”王宝宝加快脚步,率先走出密道。只见外面是一处陡峭的悬崖,下方便是奔腾的岷江,江水滔滔,声势浩大。密道出口隐藏在一簇茂密的灌木丛后,极为隐蔽,难怪绝无神的人找不到。
“师父,接下来我们去哪里?”步惊云问道,他看了一眼江面,若是从水路走,倒是能避开绝无神的追兵。
王宝宝望向江南方向,那里隐约有一股温和的气息传来,正是第二梦所在之地。他道:“先过江,去江南找第二梦。她精通医道,或许有办法彻底解决聂风的疯血之症。”
说到第二梦,聂风与步惊云都有些好奇——能让师父特意寻找的女子,不知是何等人物。
丫丫却突然指着天空,脆生生地喊道:“哥哥,你看!”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只翼展丈许的巨大鹰隼正盘旋在悬崖上空,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他们,鹰隼的爪子上还系着一枚黑色的令牌,正是绝无神麾下的“飞鹰营”标志。
“是绝无神的人!他们竟用飞鹰追踪!”步惊云脸色一变,握紧了背后的剑匣。
王宝宝眼神微冷,这绝无神倒是有些手段,竟能想到用飞鹰追踪踪迹。他抬头看向那只鹰隼,指尖一缕虚无之力悄然凝聚。
“唳!”
鹰隼似是察觉到危险,发出一声尖锐的啼鸣,转身便要飞走。但王宝宝的动作更快,那缕虚无之力如同一道无形的箭矢,瞬间跨越数十丈距离,精准地射穿了鹰隼的翅膀。
鹰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直直坠入下方的岷江,很快便被湍急的江水吞没。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尽快过江。”王宝宝当机立断,从虚无珠空间中取出一艘折叠的小船——这是他昨日特意准备的,没想到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他将小船展开,放入江边的浅滩处,示意众人上船。步惊云搀扶着聂风率先跳上小船,丫丫则被王宝宝抱在怀里,小白缩在丫丫的衣襟里,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王宝宝撑起船桨,小船如离弦之箭般滑向江心。江风拂面,带着水汽的清凉,驱散了密道中的压抑。
丫丫趴在船舷边,看着水中游过的鱼儿,很快便将刚才的惊吓抛到了脑后,咯咯地笑了起来。小白也探出脑袋,对着水面的倒影晃了晃尾巴。
聂风望着滔滔江水,心中暗叹:若非师父出手,自己今日恐怕已酿成大祸。他看向王宝宝的背影,眼神愈发坚定——定要刻苦修炼,早日掌控疯血,不辜负师父的期望。
步惊云则握紧了剑匣,目光警惕地扫视着两岸。他知道,绝无神绝不会善罢甘休,这场追杀,恐怕才刚刚开始。
王宝宝一边划船,一边运转《虚无万象经》恢复消耗的能量。他能感觉到,随着修为提升,虚无珠的吞噬之力愈发强悍,刚才镇压聂风疯血时吸收的那丝狂暴能量,此刻已被转化为精纯的内力,融入丹田之中。
“绝无神……”王宝宝望着江南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你想夺龙脉,那我便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小船破开江面,向着江南疾驰而去,身后是渐渐远去的乐山大佛,身前则是未知的江湖风雨。而在他们离去后不久,数十艘快船便载着绝无神的精锐赶到了江边,望着空荡荡的江面,为首之人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响彻云霄。
一场席卷江湖的风暴,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