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县清水乡,桃源小学。
一个无比寻常的早晨,洁白的三层教学楼矗立在青山绿水间,白色墙漆在晨光里亮得晃眼。
书声琅琅,稚嫩的童音穿透薄雾。
五年级教室里,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举起手,大眼睛里满是好奇:“李老师,听说咱们学校,是张宏院士小时候念书的地方?我们的教学楼,还是他亲手修的?”
年轻的李老师放下课本,笑着摇头:“不是的。桃源小学不是张宏院士小时候念书的地方。不过,我们的教学楼,的确是他亲手带着桃源村的父老乡亲们,一砖一瓦亲手盖起来的。”
她的目光投向窗外崭新的校园,声音带着追忆,“那时候,张院士还是个默默无名的普通人,甚至桃源集团也没有建立,他在乡里的工程队打工……
学校没有工程款,修了一半的教学楼眼看要荒废,张院士带着乡亲们旧厂房捡材料、上山砍竹子、自己烧砖……甚至建筑队没有要工钱,免费帮村里建好了教学楼…”
“后来,张院士在桃源村办了水泥厂,就是咱们村口那个桃源水泥厂……后来,他又给村里修路,修扶贫工程……”
孩子们听得入了神,小小的脸上写满了敬佩和向往。
就在这时,校园广播里传来老校长陈德胜激动得有些发颤的声音:“全体师生注意!请各班立刻打开电视!调到中央一套!集体收看新闻直播!立刻!”
同一时间,灵山县红河镇,人民广场。
日头渐渐升高,晒得水泥地面发烫。
奇怪的是,今天广场上的人却越来越多。
卖菜的阿婆收起了秤杆,杂货店的老板锁上了门,街边下棋的老头扔下了棋子。
人们从四面八方涌来,沉默地聚集在广场中央那块巨大的露天电子屏幕下。
没有人喧哗,没有人交谈,只有脚步踩踏地面的沙沙声和偶尔压抑的咳嗽声。上
万人黑压压地站着,像一片沉默的森林,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尚未亮起的屏幕上,一种无声的期待在空气中凝结、发酵。
邕州西北部,群山深处。
工地项目部门口挂着“桃源加工”的牌子。
本应该是热火朝天的工作日,但今天工地却格外安静。巨大的挖掘机停止了轰鸣,搅拌塔安静下来。
几百名穿着沾满泥灰工装的工人,密密麻麻地聚集在工地旁临时平整出的空地上。
领头的王大力,胡子拉碴,脸上沾着油污。他亲自指挥着几个小伙子,把一块巨大的白色幕布绷紧在两根粗壮的钢管架上。
投影仪的光束打在幕布上,清晰地映出cctV1的台标。
王大力抹了把汗,叉着腰,粗声粗气地对着工友们吼:“都给老子睁大眼睛看好了!等下记得鼓掌!这可是代表咱们桃源的脸面!”
工人们挺直了腰板,黝黑的脸上带着朴实的骄傲,目光灼灼地盯着那片亮起的白光。
西北戈壁,“羲和”基地。
巨大的地下会议厅,灯火通明。
上千名身着统一深蓝色工装的科研人员、工程师和技术工人,整齐地端坐在折叠椅上。
空气里只有空调系统低沉的送风声。没有人交头接耳,没有人看手机。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主席台上方那块占据了整面墙的巨大屏幕。
屏幕上,cctV1的直播信号已经切入。
屏幕前方,一张张年轻或不再年轻的脸上,不约而同写满了专注与期待。
今天,他们将见证点燃那簇“熔盐之火”的男人,走上巅峰。
邕州,张家别墅。
巨大的60寸液晶电视屏幕亮着柔和的光。
陈文秀抱着张星海坐在沙发正中央,目光专注看着电视。
星海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小脸绷得紧紧的,小手紧紧抓着妈妈的手臂。
符红梅、张青松、陈建国、曾秀红、程琳,还有被请来照顾家里的保姆,也都安静地坐在周围。
客厅里落针可闻,只有电视里传来的演播室背景音。
陈文秀感到自己的手心在微微出汗,心跳得有些快。
她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紧张又期待的女儿,又望向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宏伟的建筑轮廓——华夏大会堂。
快了。
邕州市中心,民生广场。
巨大的购物中心外墙,那块平日里播放着炫目广告的LEd巨幕,画面骤然切换。
鲜艳的商品模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庄严肃穆的cctV1新闻直播画面。
广场上逛街的行人、休息的游客、等车的上班族,纷纷停下脚步,诧异地抬头。
画面中,华夏大会堂那宏伟的穹顶和璀璨的灯光占据了屏幕。
镜头缓缓移动,掠过一排排坐满各界代表的席位,最终定格在主席台中央。
一条醒目的横幅定格在画面顶部:
【华夏共和国国家荣誉称号颁授仪式】
首都,华夏大会堂。
穹顶的灯光如同星河倾泻,将巨大的礼堂映照得金碧辉煌。
空气里弥漫着庄重而神圣的气息。
雄壮激昂的乐曲声中,镜头聚焦,主席台中央是一排静静伫立的获奖者。
站在最中央的,是一个高大而异常年轻的身影。
他穿着笔挺的深色中山装,身姿挺拔如戈壁深处的胡杨。
古铜色的脸庞轮廓分明,眼神深邃而沉静,如同蕴藏着星辰大海。
——正是张宏。
掌声如同潮水般响起,席卷了整个礼堂,也通过电波,席卷了整个华夏大地。
礼仪人员手捧铺着红色绒布的托盘上前。
托盘上,一枚造型庄重、光芒璀璨的金质勋章,和一本深红色烫金的荣誉证书静静躺着。
镜头聚焦,万众瞩目下,那枚象征着共和国最高荣誉的勋章,被佩戴在张宏左胸心脏的位置。
金色的勋章沉甸甸的,带着金属特有的冰冷触感,却又仿佛蕴含着千钧的重量和滚烫的温度。
接着,那本深红色的证书被交到张宏手中。
“张宏同志,感谢你为国家、为人民做出的卓越贡献。”
张宏挺直脊梁,喉结滚动了一下,千言万语在胸口激荡,最终只化作一句坚定而清晰的回应:“为人民服务!为华夏服务!”
雷鸣般的掌声再次爆发,经久不息。
画外音,新闻播音员字正腔圆、饱含深情的声音同步响起,传遍千家万户:
【华夏工程院院士、华夏新能源建设集团总工程师、桃源集团创始人张宏同志,在推动国家重大基础设施建设、引领新能源技术革命、倾力保障民生福祉等方面做出不可磨灭的卓越贡献。经国家最高荣誉表彰委员会评议,授予张宏同志‘人民工程师’国家荣誉称号!】
灵山桃源小学。
教室里爆发出孩子们激动无比的尖叫和掌声!
李老师眼含热泪,指着屏幕大喊:“看!是张院士!我们的张院士!”
那个提问的羊角辫女孩,小脸兴奋得通红,用力拍着小手,仿佛要把手掌拍红。
红河镇人民广场。
上万人的沉默森林瞬间被点燃!
“张宏!”
“人民工程师!”
“好样的!”
震天的欢呼声、掌声、口哨声如同山呼海啸,席卷了整个广场!
许多上了年纪的人激动地抹着眼泪,他们还记得那年红河镇发大水,那个在暴雨中力挽狂澜拯救了两万居民性命的英雄,如今已是国家的脊梁!
西北高速工地。
工人们沸腾了!
王大力猛地挥舞起拳头,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看见没!是咱们张总!咱们桃源的董事长!人民工程师!”
吼声淹没在工友们震耳欲聋的欢呼和掌声里。
“羲和”基地会议厅。
所有的科研人员、工程师,齐刷刷地站了起来。掌声如同整齐的鼓点,敲击着胸腔!
他们看着屏幕上那个胸前佩戴着金色勋章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敬仰与自豪。
那是带领他们在地底点燃熔岩之火的统帅!
他值得这份至高的荣耀!
邕州家中。
“爸爸!是爸爸!爸爸好帅!”
张星海猛地从妈妈怀里跳起来,指着电视屏幕,激动得又蹦又跳,小脸笑成了一朵花,“爸爸是大英雄!爸爸获奖了!”
陈文秀看着屏幕上丈夫挺拔的身影,看着那枚在聚光灯下熠熠生辉的金色勋章,听着女儿兴奋的喊叫,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她紧紧搂住女儿,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自豪、心疼、理解…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她终于无比清晰地看到,她的丈夫,不仅仅是星海的爸爸,她的爱人。
他还是国家的战士,是民族的脊梁,是“人民”的工程师!
那沉甸甸的家国责任,一直压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而他却从未在家人面前真正弯过腰。
这份不易,这份付出,在这一刻,化作滚烫的热流,灼烧着她的心,也让她心中的爱意与敬仰,前所未有的深沉。
符红梅、张青松老两口紧紧握着手,老泪纵横。
陈建国坐在轮椅上,用力拍着扶手,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只有激动的泪水顺着皱纹流淌。
程琳和冷江明抱着手臂,看着屏幕,嘴角勾起骄傲的弧度。
人民大会堂。
闪光灯如同密集的星河,疯狂地闪烁着,将张宏的身影包裹在一片耀眼的光芒中。
他微微眯起眼,适应着强光。
胸口的勋章沉甸甸地贴着心脏,仿佛每一次搏动都与之共鸣。明明是冰冷的金属,此刻却散发着滚烫无比的热度,灼烧着他的胸膛。
“达则兼济天下…”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任重者,责亦重…”
古老箴言如同洪钟大吕,在他脑海中轰鸣回响。
眼前仿佛闪过一幅幅画卷:桃源小学孩子们求知的眼神,红河镇广场上万众欢呼的面孔,高速工地上工友沾满泥灰却自豪的笑脸,“羲和”基地熔盐堆核心那流淌的暗红光芒…
最后,定格在女儿星海那双清澈明亮、充满对星辰大海无限憧憬的大眼睛上。
“爸爸,以后你能帮我造一艘真正的宇宙飞船吗?”
那个在纸箱“空间站”里,父女拉钩的约定,清晰地浮现。
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力量,伴随着沉甸甸的责任感,如同熔岩般在他胸中奔涌、激荡!
他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梁,目光穿透了闪烁的镁光灯,望向那不可知的、充满挑战与希望的未来。
用好系统黑科技,改变这个世界!
为了他所爱的人民!
为了这个伟大的国家!
为了——
实现对女儿那个关于星辰大海的承诺!
为她,也为所有仰望星空的孩子,建设一个更美好的新世界!
(第三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