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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三年的梅雨,像一匹浸了水的灰布,把南京城裹得密不透风。郑和踩着午门前的积水往里走,官靴里的泥水顺着靴筒往裤脚渗,他却浑然不觉——袖中那封从宁波递来的急报,边缘已被汗水浸得发皱,上面佛郎机铳四个字,比脚下的湿冷更让人心头发紧。

御书房的门虚掩着,朱棣的咳嗽声混着雨声飘出来。郑和刚要通报,就听见夏原吉带着哭腔的声音:陛下,苏州府的织工房里,已经有三十多个人咳得直不起腰了!他们日夜赶制船帆,浆糊里都掺着血丝......

朕拨的汤药钱朱棣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户部的账册上明明写着已拨付

是苏州知府扣了。夏原吉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他说......下西洋能不能成还两说,不如先修堤坝防涝。臣查过,那笔银子被他挪去修自家的戏台了。

郑和的心猛地一沉。他上周刚去过苏州织工房,那些赤着膊的汉子们,正把浸了桐油的帆布往竹竿上绷,汗珠混着桐油往下滴,在青砖地上积成小小的油洼。有个老织工指着帆布上的经纬线跟他说:公公您看,这线要拉得比头发丝还匀,船帆才能兜住十二级的风。那时他还赏了老织工半吊钱,让他给徒弟们买些润肺的梨膏。

他推门而入时,正撞见朱棣将一本奏折往案上摔。青瓷笔洗里的墨汁溅出来,在那幅刚画好的《四海归帆图》上洇出个黑团,正好糊住了图上的古里国港口。

臣郑和,参见陛下。郑和跪地时,特意把袖中的急报往更深里塞了塞。案上摊着的几本奏折里,最上面那本的封皮写着都察院参郑和疏,字迹凌厉,一看便知是陈弘门生的手笔——前几日这位御史因弹劾郑和靡费国帑被贬,看来余党仍在作祟。

朱棣见是他,紧绷的下颌线松了些:起来吧。宝船厂的船,龙骨都架好了?

回陛下,再过十日便可在龙江江面试航。郑和起身时,目光扫过案上的账册,夏原吉标注的超支三成几个字用朱笔圈着,格外刺眼。他忽然跪地:陛下,臣请削减船队规模。

这话像块石头砸进雨里,夏原吉惊得差点碰倒案边的茶盏:公公三思!船坞里的桐油都刷了一半,此时削减,先前的木料、人工全白费了!

郑和却抬头直视朱棣,眼里映着窗外的雨光:臣不是要停船,是想将原定的六十二艘宝船,减为四十艘。剩下的二十二艘,改为长七丈的快船——不载贡品,专司贸易。他从袖中取出一本蓝布封皮的账册,双手捧过头顶,这样既能省三成粮草,又能多带三倍货物。苏州的云锦、景德镇的甜白瓷,用这些换西洋的胡椒、苏木,回程时便可赚回成本。

朱棣接过账册,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上面用蝇头小楷记着:古里国胡椒十文\/斤,运至大明五钱\/斤暹罗国象牙百两\/支,换青花梅瓶一对,连各国的关税、港口水深都标注得清清楚楚。他忽然指着其中一行问:龙涎香一两换丝绸十匹,是真的?

臣去年派王二虎去宁波港,找波斯商人核实过。郑和叩首道,那些商人说,西洋诸国把咱们的瓷器当神物,有个部落甚至用三头骆驼换了个青花瓷碗,说是要给酋长做寿棺。

夏原吉凑过来一看,忍不住咋舌:若真有这利差,不仅不亏,还能给北疆的军饷添些进项!他摸着账册上的水渍,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苏州知府挪用的那笔钱,臣这就去追缴,再请太医院派十个医官去织工房......

不必。朱棣将账册拍在夏原吉面前,户部再拨二十万两,一半给织工治病,一半修堤坝。告诉那个知府,再敢中饱私囊,朕让他去龙江口挖淤泥!

夏原吉领命而去,御书房里只剩君臣二人。雨打窗棂的声音渐密,朱棣忽然盯着郑和的袖口:宁波来的急报,是不是出事了?

郑和这才取出那封被体温焐软的信纸。纸上的字迹被雨水洇得模糊,却仍能看清倭寇袭港硫磺被劫几个字。倭寇抢走了三船硫磺,那是造火药的原料。他声音发沉,更蹊跷的是,他们用的是佛郎机铳——这种火器只有葡萄牙商人有,而宁波卫的记录显示,上个月刚有艘葡萄牙船,在蹇义的侄子护送下进港。

朱棣猛地起身,龙袍扫过案几,将那本《都察院参郑和疏》扫到地上。蹇义!他一脚踩在奏折上,靴底碾过郑和奢靡四个字,朕就知道那老狐狸没安好心!他在殿内踱了两圈,忽然停在郑和面前,你想不想知道,朕为何非下西洋不可?

郑和愣住了。他一直以为皇帝是为了扬威四海,为了填充国库,却从未想过还有别的缘由。

建文可能在海外。朱棣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怕被窗外的雨声听去,南京城破那天,有个小太监看见他乘快船出海,往南洋去了。

郑和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秘密像道惊雷,在他头顶炸响——若建文帝真在海外,那些散落各地的建文旧臣定会蠢蠢欲动,甚至勾结外邦,颠覆永乐政权。他忽然明白,为何皇帝对下西洋的事如此执着,为何连宝船的龙骨都要亲自验看。

所以,朱棣的指尖戳着航海图上的满剌加,你不仅要贸易,要扬威,还要......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窗外的雷声炸响,烛火猛地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尊对峙的石像。郑和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沉了千钧——他不仅是船队正使,更是皇帝的耳目,是大明的屏障。

臣明白了。他重重叩首,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臣定不辱使命。

朱棣扶起他,忽然从墙上摘下一把腰刀。刀鞘上的鲨鱼皮已有些磨损,却仍能看出当年的精致——这是靖难之役时,郑和在郑村坝战场给他递过的刀,那时他还叫马和,提着刀在尸堆里找了三天三夜,才把这把皇帝遗失的佩刀寻回来。

这刀,你带着。朱棣的掌心温热,在海上,你不必事事奏请。遇佛郎机铳就打,遇建文旧部就抓,遇不服王化的邦国就打服为止——朕给你这个权。

郑和接过刀,刀柄上的缠绳已被汗浸得发黑,却握得格外稳。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北平燕王府的马厩里,少年的自己给燕王牵马,燕王也是这样拍着他的肩膀说:三保,跟着朕,以后让你骑最好的马,带最勇的兵。

雨不知何时停了。太监来报,说翰林院的解缙求见,怀里捧着新修的《瀛涯胜览》,想请郑和过目。

让他进来。朱棣重新坐下,捡起那本被扫落的参奏疏,随手翻了两页,解缙这门生,笔锋比他还硬,倒有几分风骨。

解缙进来时,怀里的书册还在滴水。他是个出了名的急性子,不等太监通报就闯了进来,见郑和也在,眼睛一亮:郑公公,您瞧这满剌加的风俗——他们的国王得了风疾,听说我大明的针灸能治,特意托人带了封信,想请位医官去。他翻开书册,指着其中一页,您看这里,臣用朱笔标了,满剌加有华侨三千,多是......呃,前朝迁过去的。

郑和接过书册,指尖划过建文旧部几个字,心头一凛。解缙是何等聪明的人,绝不会无故提这茬——他定是察觉了什么,用这种方式提醒自己。

解学士有心了。郑和不动声色地合上书册,臣正想请陛下派几名医官随行,一来防治船上疫病,二来也可宣扬大明医术。

朱棣看穿了两人的机锋,却不点破,只是笑道:准了。让太医院挑十个最好的医官,带上针药,跟船队走。他忽然起身,走到案前,你要的航海图题字,朕今日就给你写。

宣纸上,朱棣的笔锋如利剑出鞘,抚绥万方四个大字力透纸背。最后一笔落下时,一滴墨汁溅在字的勾上,像颗即将滴落的血珠。

这四个字,你带去西洋。皇帝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告诉那些邦国,顺我者昌,逆我者......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窗外的龙江口,那里的宝船正在暮色中渐渐成形,自有天收。

离开皇宫时,夕阳正从云层里钻出来,给紫禁城的琉璃瓦镀上金边。郑和摸着怀里的航海图,刀鞘上的龙纹被体温焐得发烫。他听见宝船厂的方向传来敲打声,那是工匠们在给船钉淬火,火星在暮色中此起彼伏,像天上的星星落进了人间。

王二虎早已在午门外候着,手里捧着件蓑衣:督师,宝船厂来报,最后一艘宝船的帆装好了,就等您去验看。

郑和披上蓑衣,忽然问:那些波斯商人,还在宁波港吗?

在呢,王二虎压低声音,纪大人派的人盯着呢,他们跟蹇义的侄子见过三次面,每次都关着门说话。

郑和望向长江口的方向,暮色中的江面像块巨大的黑绸缎,正等着船队扬帆。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航船不仅要劈开风浪,还要劈开那些隐藏在历史阴影里的秘密——建文的下落,倭寇的踪迹,西洋的商机,还有宫墙深处那从未停歇的暗流。

走,去宝船厂。郑和迈开脚步,泥水从靴底溅起来,打在青石板上,让他们把船帆升起来看看,能不能兜住明天的风。

远处的江面上,第一艘宝船的帆缓缓升起,在暮色中像只展开翅膀的巨鸟。郑和握紧了腰间的刀,他知道,这趟远航,既是贸易,是扬威,更是一场无声的战争——而他,必须赢。

宝船厂的江风裹着桐油味扑面而来,郑和踩着跳板登上第一艘宝船时,工匠们正合力将最后一面帆绳系在桅杆上。那面帆展开时像朵骤然绽放的白莲花,被暮色染成淡金,连江鸥都被惊得绕着桅杆盘旋。

“郑公公来得巧!”老工匠王福全咧着缺牙的嘴笑,手里还攥着浸了桐油的麻绳,“这‘镇洋帆’用的是苏州府最好的柞蚕丝,经纬里掺了铜丝,别说十二级风,就是龙王爷打喷嚏都刮不破!”他忽然压低声音,指了指帆角那行细密的针脚,“小的按您的意思,把西洋各国的水文记在里面了,用的是咱们织锦的‘暗纹法’,不细看就是朵普通的缠枝莲。”

郑和伸手抚过帆面,冰凉的丝绸下藏着凸起的纹路——那是王二虎从宁波港波斯商人嘴里抠出来的秘密:满剌加的浅滩位置、古里国的季风规律、爪哇岛的暗礁分布,都被老工匠织成了莲花的脉络。他忽然想起御书房里朱棣那声没说出口的话,指尖在“逆我者”三个字对应的针脚处顿了顿。

“升帆!”他忽然扬声下令。

工匠们齐声应和,绞盘“嘎吱”转动,帆绳在掌心勒出红痕。当宝船的主帆完全展开时,江面上的风仿佛都被兜了进来,船身轻轻一颤,像要挣脱锚链往深海去。郑和站在船头,望着远处南京城的灯火,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王二虎,手里举着个用油布裹着的物件,跑得满脸通红。

“督师!宁波卫的急报!”王二虎解开油布,里面是支锈迹斑斑的佛郎机铳,铳身上刻着葡萄牙文,“卫所的人说,劫硫磺的倭寇船上,搜出了这个。还有……还有个更要紧的。”他往郑和手里塞了张纸条,“蹇义的侄子在宁波港的货栈里,藏了本《航海针经》,上面标着去三佛齐的航线,旁边还画着个龙纹标记——跟建文帝当年的御座纹章一模一样!”

郑和捏着纸条的手指猛地收紧,纸张边缘被攥出褶皱。三佛齐是南洋的要害之地,若建文帝真在那里,凭着蹇家与当地华侨的联系,召集旧部并非难事。他忽然想起朱棣御笔题的“抚绥万方”,那四个字的笔锋里藏着的杀伐气,此刻正顺着血脉往头顶冲。

“把这铳交给工部,让他们照着仿造二十支,装在快船的甲板上。”郑和将佛郎机铳递给身后的亲兵,“再告诉纪纲,让他派人盯紧宁波港的葡萄牙商人,若有异动,不必请示,直接扣下。”

王二虎刚要应声,江面上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只见第二艘宝船的桅杆上,工匠们正嚷嚷着什么,其中一个年轻工匠竟抱着桅杆往下滑,落地时踉跄了几步,直奔郑和而来:“公公!帆角的暗纹……好像被人动过手脚!”

郑和心头一紧,跟着工匠爬上桅杆。借着最后一丝天光,他果然看见缠枝莲的纹路里,有几处针脚是新的,凑成个极小的“危”字。这是谁做的?是蹇义的余党,还是……船队里藏着的眼线?

“谁最后碰过这面帆?”他沉声问。

工匠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王福全嗫嚅道:“是……是太医院派来的医官,说要给缝帆的工匠瞧病,在帆棚里待了小半个时辰。”

郑和的目光扫过码头,太医院的医官们正背着药箱往船上搬药材,其中一个穿青布袍的医官,抬头时与他对上视线,慌忙低下头去。那躲闪的眼神里,藏着的绝不是医者的仁心。

“看来这船还没出海,就已经热闹起来了。”郑和从桅杆上跳下,拍了拍王二虎的肩膀,“去把那医官‘请’到我舱里,就说我夜里咳嗽,让他来诊脉。”他望着渐渐暗下去的江面,嘴角勾起抹冷峭的弧度,“正好让他瞧瞧,我这‘病’,能不能撑到西洋。”

江风忽然变大,宝船的帆被吹得鼓鼓的,像只蓄势待发的巨兽。远处的南京城已亮起万家灯火,而更远处的海洋,正披着夜色,等着吞噬这些带着秘密的航船。郑和知道,从这一刻起,每一根帆绳的颤动,每一声海浪的拍击,都可能藏着致命的杀机。

但他握紧了腰间的刀,刀鞘上的龙纹在暮色中闪着微光。就像当年在郑村坝的战场上一样,越是凶险的地方,越要往前闯——因为他身后,是大明的万里江山,是皇帝交托的秘密,是那些藏在帆影里的、未说出口的使命。

“传令下去,”他对聚拢过来的船长们说,“明日卯时,龙江江面演练。让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看看,我大明的船,是怎么劈开风浪的。”

船长们齐声应诺,声音在江面上回荡。郑和转身往船舱走,脚步踩在跳板上,发出沉稳的声响。舱门推开时,烛火被风卷得摇曳,照亮了桌上摊开的《郑和航海图》,图上古里国的位置,被人用朱砂点了个圈——那是佛郎机铳最可能出现的地方,也是……建文旧部最可能藏身的巢穴。

而此刻,那穿青布袍的医官,正攥着个油纸包,在码头的阴影里徘徊。包里是蹇义从云南托人捎来的密信,上面只有一句话:“船开之日,火药舱见。”

卯时的龙江江面,水雾还没散尽,二十艘宝船已列成雁阵。郑和站在旗舰的甲板上,晨光透过薄雾在他银须上镀了层金,腰间的腰刀随着船身轻晃,刀柄上的“忠”字被摩挲得发亮。

“升满帆!”他一声令下,各船的号子声此起彼伏。当那面被动过手脚的“镇洋帆”再次展开时,郑和特意盯着帆角的暗纹——“危”字旁边,不知何时多了道斜斜的针脚,像把小匕首。他冷笑一声,转头对王二虎道:“去告诉医官,就说我这咳嗽见了风更重,让他现在就来。”

船舱里,烛火明明灭灭。那青布袍医官被“请”进来时,手心里全是汗。郑和正对着一幅《坤舆万国全图》出神,图上用红笔圈出的三佛齐航线旁,批注着“硫磺产地”。“李医官,”郑和忽然回头,目光如炬,“听说你在太医院专攻‘望气’?”

医官腿一软,差点跪倒:“公、公公谬赞,臣、臣只懂些皮毛。”

“那你看看,”郑和指着窗外的帆影,“这帆上的气,是吉是凶?”

医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晨光中的白帆像被注入了生命力,那道“匕首”针脚在阳光下闪了下,竟像滴在纸上的墨晕开了。他忽然想起蹇义的密信——“火药舱见”,此刻火药舱的位置就在正下方。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青布袍,刚要张口呼救,却见郑和慢悠悠地转动着腰间的玉佩,玉佩相撞发出清脆的响,门外立刻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王二虎,”郑和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力,“带李医官去火药舱‘看看’,就说昨夜有老鼠啃了引线,让他这懂‘望气’的高人,给咱瞧瞧吉凶。”

医官吓得面如土色,被亲兵架着往外拖时,嘴里胡乱喊着“饶命”。郑和重新看向地图,指尖在三佛齐的位置敲了敲——那里不仅有建文旧部,更有佛郎机人的商栈,蹇义选在这里动手,是想借洋人之手搅乱船队?

正思忖间,江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右舷的了望手大喊:“有小船靠近!”郑和登上船楼,看见几艘渔船正横冲直撞地往船队里挤,船头站着的“渔民”腰间鼓鼓囊囊,绝不是打鱼的样子。

“是倭寇!”王二虎拔刀出鞘,“他们怎么敢闯龙江水域?”

郑和却注意到渔船的船板是新换的,吃水线深得反常——船底一定藏了东西。他忽然大笑起来:“来得好!让他们尝尝‘镇洋帆’的厉害!”说着猛地挥动令旗,旗舰的主帆突然转向,借着风势像面巨掌,竟直接将最前面的渔船拍翻在江里。

落水的“渔民”挣扎着浮出水面,怀里的火药桶露了出来。郑和眼神一凛,令旗再挥,周围的宝船立刻围拢过来,帆影如墙,将剩下的渔船困在中央。“把活的带上来,”他对亲兵道,“问问他们,是蹇义的银子好赚,还是佛郎机人的火药香。”

薄雾渐渐散去,江面上的血腥味混着水汽飘来。郑和望着被押上船的倭寇,又看了看那面在阳光下猎猎作响的“镇洋帆”——暗纹里的“危”字已被晨光晒得淡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风浪,还在万里之外的大洋上等着。但此刻,握着腰刀的手,比任何时候都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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