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河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永乐九年春,郑和船队穿越马六甲海峡,驶入红海。这片海域的水色如宝石,岸边的沙漠在阳光下泛着金浪,偶有骆驼商队的身影在沙丘间移动,像几粒黑色的棋子,清和号的甲板被晒得发烫,水手们赤着脚跳来跳去,活像一群被烫到的虾子。

郑和立在船头,手里那半块佛牙舍利被摩挲得温润。这物件邪门得很,自打从南京带出来,海风再烈也吹不散上面那点暖意,尤其是刻着的“允”字,被岁月磨得快要看不清,偏在阳光下又透着点玉似的光。他正对着舍利出神,就听身后“哗啦”一声,回头瞧见李文博正跟一张海图较劲——海风卷着图角往他脸上抽,活像有人拿扇子抽他嘴巴。

“督公!稳住了!”李文博一手按图一手抓着船舷,脸涨得通红,袍子下摆还沾着块今早吃剩的绿豆糕渣。他好不容易把海图铺平,用三块砚台压住 corners,指着上面朱笔圈的三角形海湾:“这就是阿丹国,当地酋长说……哎哟!”话没说完,一只海鸥俯冲下来,精准地在海图边角拉了泡屎,正好盖在“红海”两个字上。

郑和忍不住嘴角动了动。这李文博是翰林院派来的文官,揣着满肚子经史子集上船,就是经不住风浪。前儿个过马六甲海峡,浪头大点他能抱着桅杆吐得像只翻肚子的鱼,今儿个风刚起三级,他就跟海图打了一架。

“说重点。”郑和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

“是是!”李文博赶紧用袖子去擦那泡鸟屎,结果越擦越花,“酋长派人来报,有艘波斯船在港口候着,说带了‘圣物’,非见‘大明的航海王’不可。”他压低声音,指尖戳着海图被鸟屎污染的边缘,那里有行小字:“建文旧部常在此交易,以佛牙为信”。这是昨夜审个波斯商人审出来的——那商人被王二虎灌了三碗辣椒水,吐得比李文博还凶,最后抱着柱子喊“别灌了,再灌我把十年前偷邻居羊的事都招了”。

正说着,船尾传来“哐当”一声,接着是王二虎的大嗓门:“小兔崽子们!擦快点!这炮管子要是锈出个洞,回头李景隆的余党来了,咱们就得拿唾沫淹死他们!”

郑和回头,瞧见王二虎正指挥水手给火炮上油。这汉子光着膀子,古铜色的脊梁上汗珠滚得像串珠子,手里的抹布抡得比大刀还圆。有个小水手擦炮口时多蹭了两下,被他照着屁股踹了一脚:“那是炮口不是你家水缸!擦那么亮想当镜子照啊?”

“虎爷,您这炮擦得能映出人影了,再擦下去铜皮都得薄三分。”有个老水手打趣道。

王二虎往手心啐了口唾沫,抓起颗炮弹往炮膛里塞,“咔”一声卡得正好:“老子当年在北平卫,擦炮擦得能照见自己鼻毛!李景隆那孙子当年带兵打燕王,连炮口都没擦干净就开炮,炸得自己人一脸黑,现在他的余党敢追这儿来,看我不把他们船底凿穿,让他们跟鱼比憋气!”

他正吹得唾沫横飞,了望塔上突然传来赵大勇的喊声,那嗓门大得能把海鸥震下来:“督公!虎爷!阿丹国港口有座尖顶塔!老高一截,跟庙里的避雷针似的!”

王二虎仰头骂道:“你小子看清楚点!那叫宣礼塔!上次在满剌加你就把清真寺认成道观,还说人家塔顶插的是拂尘!”

“不是啊虎爷!”赵大勇的声音带着急,“塔顶上插着面旗!黄不拉几的,上面画着个太阳纹,跟……跟咱们从李景隆令牌上拓下来的一模一样!”

这话一出,甲板上顿时静了。李文博手里的砚台“啪嗒”掉在海图上,砸出个黑印子,正好盖在“建文旧部”那行字上。王二虎把手里的抹布一甩,抄起旁边的腰刀就往了望塔跑:“老子上去看看!敢骗老子,把你舌头拔下来当缰绳!”

郑和抬手按住他:“慌什么。”他从怀里摸出望远镜——这物件是西洋传教士送的,镜片磨得不算透亮,看远处跟蒙着层纱似的。他举起望远镜,镜头里的尖顶塔果然高耸入云,塔身是土黄色的,砖缝里还长着几丛骆驼刺。塔顶的旗帜在风里招展,那太阳纹歪歪扭扭的,倒真像李景隆令牌上的样子——那蠢货当年刻令牌时手滑,太阳纹右边多了个小弯钩,旗上的图案竟也有这么个钩子。

“塔下还有人。”郑和缓缓移动望远镜,“穿白袍的,大概七八个人,为首的老头拄着根拐杖。”

“什么样的拐杖?”李文博凑过来,眼睛瞪得像铜铃,“是不是……是不是蛇头的?”他昨晚审那波斯商人时,对方哆嗦着说过,建文旧部里有个领头的,总拄着根蛇头拐杖,拐杖顶嵌着颗红宝石。

郑和点点头:“是蛇头。红宝石的眼睛,在太阳底下亮得很。”他顿了顿,补充道,“宝石形状有点怪,扁扁的,像块被踩过的冰糖。”

李文博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跟……跟咱们从李兴府里搜出的匕首柄一模一样!李兴不就是李景隆的远房侄子吗?他那匕首柄上的红宝石,就是这么块扁的,说是祖传的!”

王二虎已经撸起了袖子,胳膊上的青筋蹦得老高:“督公!这准是李景隆的余党设的局!想拿什么‘圣物’引您上岸,然后……”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依我看,直接开炮轰了那塔,再把波斯船打沉,省得麻烦!”

“轰了塔,阿丹国酋长会以为咱们来砸场子的。”郑和放下望远镜,镜片上沾了点水汽,他用袖口擦了擦,“咱们是来通好的,不是来打仗的。”

“可那是建文旧部啊!”李文博急得直跺脚,袍子里掉出个小本子,捡起来一看,是他记的《海外异闻录》,其中一页写着“红海有蜃气,能迷人眼,建文余党善用之”,旁边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鬼怪。

“是不是,去看看就知道了。”郑和转身往船舱走,“文博,把海图收好,尤其是别让鸟再在上面拉屎了。二虎,让各船把火炮校准,但没我的命令不许开火——还有,把你那腰刀收起来,别跟要去抢亲似的。”

王二虎嘟囔着“抢亲也比见这帮反贼强”,但还是乖乖喊水手们去校准火炮。李文博蹲在地上捡砚台,发现海图上被砚台砸出的黑印子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小记号,像只歪歪扭扭的鸟,倒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他心里咯噔一下,这海图是今早刚从酋长派来的人手里接的,难不成有猫腻?

赵大勇在了望塔上又喊:“公公!那波斯船动了!往咱们这边开呢!船上插着面白旗,好像……好像挂着个笼子?”

郑和已经换了身锦袍,正让侍从把佛牙舍利装进紫檀木锦盒。听到这话,他脚步顿了顿:“笼子里是什么?”

“太远看不清!好像是活物?扑腾着呢!”

王二虎扛着炮镜跑过来,往波斯船方向一瞄,突然骂道:“他娘的!是个人!被关在笼子里,还穿着……穿着咱们大明的官服!”

李文博手里的海图“啪”地掉在地上,脸色煞白:“官服?难道是……”他没说下去,但大家都明白——建文旧部最恨的就是永乐朝的官,把官员关笼子里当“礼物”,这是来示威的?

郑和接过锦盒,触手温润。他走到船舷边,望着越来越近的波斯船,那面太阳旗在风里猎猎作响,像只盯着猎物的眼睛。

“各船做好准备。”他声音依旧沉稳,只是指尖在锦盒上轻轻敲了两下,“把佛牙舍利拿好,我去会会这位酋长。对了,二虎,”他回头看了眼正咬牙切齿的王二虎,“把你那唾沫擦干净,别让人家以为大明的将军总爱往手上吐口水。”

王二虎脸一红,赶紧用袖子擦手心,嘴里嘟囔着:“等会儿见了那老东西,看我不……”

话没说完,了望塔上的赵大勇又喊,这次声音发颤:“督公、督公!那蛇头拐杖动了!那老头把拐杖举起来了!红宝石对着咱们这边……闪了一下!”

郑和抬头望去,阳光下,那点红色果然像颗小火星,在远处亮了一下。他忽然想起昨夜那波斯商人说的话——“蛇头睁眼,佛牙现身,旧主归位”。

锦盒里的佛牙舍利,不知怎的,突然烫了一下。

红海的风还在吹,清和号的帆鼓鼓的,像只展翅的白鸟。远处的波斯船越来越近,笼子里的人影在晃动,尖顶塔上的太阳旗依旧猎猎作响。郑和握紧锦盒,忽然对李文博说:“你那本《海外异闻录》,记得补一句——红海的风,不光能吹跑海图,还能吹醒些不该醒的东西。”

李文博忙着往本子上记,笔尖抖得厉害,墨水滴在纸上,晕开个黑团,倒像个没眼睛的鬼脸。王二虎已经把炮弹推进了炮膛,铜炮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映得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

船越来越近,阿丹国的港口就在眼前。那穿白袍的老者站在码头上,蛇头拐杖的红宝石又亮了一下,这次看得真切,确实和李兴匕首柄上的那块一模一样。

郑和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下踏板。他知道,这一步踏出去,红海的宝石色水面下,不知藏着多少翻涌的浪。

阿丹国的港口像被打翻了香料铺子,乳香混着没药的气味往人鼻子里钻,浓得能粘住蝴蝶翅膀。穿白袍的商人蹲在香料堆旁讨价还价,嗓门比海浪还高,有个络腮胡举着串红珊瑚跟人争执,唾沫星子溅在旁边的椰枣筐里,吓得筐里的苍蝇集体起飞,绕着他的头巾打旋。

郑和刚踏上码头,脚底板就被烫得一缩——红海的沙子经太阳烤了半天,热得能煎熟鸡蛋。他下意识拢了拢锦袍下摆,却见那拄蛇头拐杖的老者已经迎上来,脸上的皱纹比沙漠里的沙丘还密,唯独眼睛亮得惊人,像两滴浸在油里的黑琉璃。

“郑和大人,久仰。”老者的汉语带着股波斯味儿,每个字都像含着颗沙砾,“我是这里的长老,有人托我给大人带件东西。”他说话时,蛇头拐杖在沙地上一点,杖尾的铜箍磕出个小坑,惊得旁边一只啄米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正撞在李文博的帽檐上。

李文博“哎哟”一声跳起来,手里的《海外异闻录》掉在沙里,赶紧捡起来拍灰,却发现刚才记下的“红海怪谈”被沙子糊成了黑疙瘩。他这慌张样逗得旁边几个穿白袍的小孩直笑,其中一个还捡起块小石子,往他袍角扔去,正中那团没擦干净的绿豆糕渣。

“放肆!”王二虎低吼一声,往那小孩面前一站,铁塔似的影子把孩子整个罩住。小孩吓得嘴一瘪,哇地哭出声,他娘赶紧抱起来就跑,跑的时候还回头瞪了王二虎一眼,嘴里嘟囔着听不懂的话。

“二虎,不得无礼。”郑和沉声说,目光却没离开那老者。老者像是没瞧见这场小风波,慢悠悠拍了拍手,两个穿黑袍的壮汉抬着个银盒从人群里走出来。盒子锃亮,晃得人眼睛疼,尤其盒上那把纯金锁,刻着缠枝莲纹,花瓣卷得规规矩矩——这分明是大明官窑的手艺,怎么会跑到红海来?

李文博眼睛都直了,忘了拍书上的沙子:“这……这锁的样式,跟去年御窑给太后烧的首饰盒一模一样!那缠枝莲的卷边,得是苏州老师傅才刻得出来!”

王二虎嗤笑一声:“仿的吧?前儿在满剌加,还有人拿涂了金粉的铜盆冒充官窑器,被我一锤子砸出个窟窿,里头全是绿锈。”

老者没接话,只朝壮汉使了个眼色。壮汉打开银盒,里头铺着块明黄色绸缎,料子滑得像流水,在阳光下泛着柔光——这明黄色,除了皇家谁能用?李文博腿肚子一软,差点坐地上,嘴里直念叨:“僭越……这是僭越啊……”

绸缎上卧着半块佛牙舍利,黄中透白,断口处的齿痕整整齐齐,像被快刀切开的玉石。郑和的手指在袖袍里蜷了蜷,他怀里的锦盒仿佛也有了感应,微微发烫。

“大人不妨拿出来对对?”老者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拐杖又在沙地上点了点,这次划出个浅浅的太阳纹。

王二虎立刻按住腰间的刀:“督公别信他!保不齐是机关!”

郑和却摆了摆手,示意亲兵递过锦盒。他打开盒盖,取出自己那半块舍利,掌心的温度让舍利愈发温润。周围的喧闹仿佛一下子静了,连海浪声都轻了几分。他缓缓将两块舍利凑到一起——“咔”的一声轻响,严丝合缝,像天生就该是一体。

更惊人的是,合璧后的舍利内侧,原本被各自遮住的字迹连成了一行:“永乐元年,于印度得之,愿归故土”。那笔迹苍劲有力,撇捺间带着股说不出的熟悉——李文博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变了调:“这……这是陛下的字!去年我在翰林院抄录《永乐大典》,见过陛下御笔,除了少个‘永乐御笔’的小印,这笔锋简直……简直分毫不差!”

他这话一出,连王二虎都愣住了,手从刀柄上慢慢挪开,挠了挠后脑勺:“不可能吧?陛下怎么会给建文旧部的东西写字?”

老者突然冷笑一声,笑声像沙子摩擦石头:“大人以为,这真是当今陛下的笔迹?”他往前凑了半步,拐杖上的红宝石离郑和的锦袍只有寸许,“建文皇帝当年逃到印度,在菩提伽耶寺出家,这佛牙是他从寺里请的。永乐元年,他派亲信送半块回大明,想托陛下保管,却被李兴截了胡,换成了假的。”

“你放屁!”王二虎暴喝一声,唾沫星子喷了老者一脸,“李景隆那伙人早就被陛下收拾了,建文要是还活着,怎么不自己来?”

老者慢悠悠抹掉脸上的唾沫,眼神陡然锐利起来:“他圆寂了。三年前在印度圆寂的,临终前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还总念叨着南京的梅花山。”他突然从白袍里掏出块木牌,往郑和面前一递,“大人认得这个吗?”

木牌是黑檀木的,被摩挲得发亮,上面刻着个“景”字,笔画边缘带着细微的锯齿痕——李文博突然想起林小满父亲留下的那块木板,当时他还特意拓了个样子,藏在《海外异闻录》的夹层里。他慌忙去翻书,手指抖得半天没打开书页,好不容易掏出拓片一比,两个“景”字的锯齿痕竟完全重合!

“这……这不可能……”李文博瘫坐在沙地上,拓片飘到滚烫的沙子上,很快被烫得卷了边。

“我是建文皇帝的侍卫长,姓景,名忠。”老者的声音突然哽咽,皱纹里滚下两颗泪珠,砸在沙地上,瞬间就被吸干,“当年护送他出海的三十人中,活到现在的,只剩我一个。陛下圆寂前嘱咐,一定要让佛牙合璧,带回南京,埋在明孝陵旁,告诉列祖列宗,他从未忘记故国。”

王二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他刚才还觉得这老头是装腔作势,可瞧着那眼泪,还有木牌上的刻痕——林小满父亲死的时候,手里就攥着半块木板,死前还指着红海的方向,说不出话来。

郑和始终没说话,只盯着合璧的佛牙。阳光下,舍利上的“允”字和那行“愿归故土”的字迹交相辉映,竟像是在微微发光。他忽然想起永乐帝派他出海时的眼神,那眼神里有期盼,有威严,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景长老,”郑和终于开口,声音比红海的沙子还沉,“你说佛牙是真的,可有凭证?”

景忠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片残破的绢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佛牙的剖面图,标注着几处细微的裂痕——竟和眼前的舍利分毫不差。“这是当年菩提伽耶寺的住持画的,背面还有他的私印。”

李文博凑过去一看,绢纸背面果然有个模糊的梵文印章,他虽不认得,却记得去年在应天寺见过类似的印记,当时老和尚说这是印度高僧专用的。

就在这时,港口突然一阵骚动。赵大勇从了望塔上连滚带爬跑下来,嘴里喊着:“督公!不好了!那艘波斯船突然升起黑旗,船上的人都拔出刀了!”

众人回头,只见那艘原本挂着白旗的波斯船不知何时换了旗帜,黑旗上绣着个狰狞的骷髅头,几个弓箭手正搭箭瞄准码头。景忠脸色一变:“是李兴的人!他们果然跟来了!”

王二虎立刻拔刀:“早就觉得不对劲!督公退后,看我收拾他们!”

“等等!”郑和突然按住他,目光落在景忠的蛇头拐杖上,“长老的拐杖,可否借我一看?”

景忠愣了愣,把拐杖递过去。郑和握住杖柄,只觉入手冰凉,蛇头的红宝石在阳光下闪得刺眼——他突然发现,宝石下方刻着个极小的“李”字,刻痕崭新,绝不是旧物。

“这拐杖,是李兴给你的吧?”郑和的声音陡然转冷,“去年在满剌加,我们从李景隆余党手里搜出的匕首,柄上的红宝石也刻着‘李’字,只是你这颗,刻得更仓促些。”

景忠的脸“唰”地白了,手里的黑檀木牌“啪”地掉在地上。王二虎反应最快,一脚踩住他的手腕,咔嚓一声卸了他的关节:“好你个老东西,敢骗到督公头上来!”

远处的波斯船见势不妙,突然射出一箭,直取郑和面门。王二虎眼疾手快,挥刀将箭劈成两半,箭头掉进旁边的香料堆里,溅起一片桂皮粉末。

“放箭!”船上有人喊,竟是地道的南京口音。

郑和将佛牙舍利揣回怀里,冷冷盯着被踩在地上的景忠:“说吧,李兴在哪儿?真正的佛牙,又在谁手里?”

景忠疼得直哆嗦,嘴里却还硬气:“你们杀了我也没用……佛牙早就送回大明了,等陛下见到它,就知道你们这些人……”

话没说完,他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嘴角溢出黑血。王二虎掰开他的嘴一看,只见他舌下藏着个小瓷片,已经空了。

“是剧毒!”王二虎骂了句脏话,“这老东西自尽了!”

波斯船趁着混乱开始靠岸,几十个蒙面人举着刀往这边冲。李文博吓得抱着头躲在香料筐后面,却不小心撞翻了筐子,红珊瑚滚落一地,绊倒了好几个蒙面人。

“别慌!”郑和的声音穿透混乱,“二虎,带人守住码头!文博,看看那绢纸背面,除了梵文印,还有没有别的记号!”

李文博赶紧捡起绢纸,对着阳光一照,突然喊道:“有!有个水印!像朵梅花!”

梅花?郑和心里一动,永乐帝最爱的就是梅花,当年建文在东宫时,也常画墨梅……这其中,到底藏着什么关窍?

蒙面人的刀已经砍到近前,王二虎怒吼一声,挥刀迎上去,刀光映着红海的波光,闪得人睁不开眼。郑和望着合璧的佛牙舍利,又看了看远处波斯船上的黑旗,突然觉得这红海的宝石色水面下,藏着的秘密比海底的珊瑚林还要错综复杂。

“文博,记下来,”郑和的声音在刀光剑影中异常清晰,“红海的沙子烫脚,人心更烫。”

李文博趴在香料堆里,赶紧摸出炭笔往书上写,笔尖抖得厉害,把“人心更烫”写成了“人心更汤”,倒像是说这红海的风浪,比任何热汤都更能熬人。

书河书屋推荐阅读:神话版三国纵天神帝神魂至尊武逆焚天大魏宫廷内无敌升级王内超级锋暴三国之佣兵天下我有一个沃尔玛仓库丝路大亨从我是特种兵开始一键回收抗战之关山重重三嫁夫君超宠的蜀汉之庄稼汉抗战:从周卫国参军开始煮酒点江山开局:大唐万里一孤城醉枕江山唐朝好地主:天子元从万历小捕快寒门宰相我姐夫是太子,我纨绔点怎么了?乱战异世之召唤群雄大明新命记最强军师之鬼才郭嘉北雄浴血山河明贼大唐不良人替天行盗三国:以大汉之名,镇全球亡命之徒重生柯南当侦探那些年西游的兄弟人在大唐已被退学山河血打到北极圈了,你让我继承皇位?天才回归:第一傲世毒妃嘻哈史诗看古今穿越造反,我是认真的三国之他们非要打种地的我蒙山军我来自大明辽东大人,得加钱三国:家父董卓,有请大汉赴死!我穿越明末了但金手指丢了我在三国和诸葛做邻居楚汉争鼎大唐:父亲您不造反,我造反!我毒士圣体,女帝劝我冷静
书河书屋搜藏榜:山河血人在大唐已被退学大秦:天道金榜曝光了我开局戍边送死?我转身打回京城!崇祯是我老丈人!王妃本狂妄异星传送门之黄金大陆长生:从赏金猎人开始我有皇后光环维多利亚的秘密我在明末有支无敌军团挖金挖金挖金挖金挖金挖金醉枕江山隋末,我干翻了十八王大唐之九子夺嫡让你当兵戒纨绔,你苟成军中猛虎吾父朱高煦大唐:我,火头军薛仁贵,无敌黄沙百战穿金甲朕绝不当皇帝箱子里的明末,我就是神仙乱世第一能臣回到古代建特区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我在大夏被迫搞事的日子抗战:签到军事基地成晋西北霸主嫡女狂妃三国之诸葛天下绝色毒医王妃林梦雅大明:等待老朱死亡的我成了帝师战争承包商帝国再起特种兵穿越大明,抢座银山夺天下开局流放西北,强塞三个西域媳妇穿越1836年泽许公国的崛起重生—深闺九王妃穿到乱世我有拼夕夕打仗从不缺若我穿越,倚红偎翠,做个小诗仙带个手机回汉朝天云大陆之唐天十七世纪富二代铁血山河志让你当侯爷,没让你搞科技燕山血旗:开局千户所暴杀天下带着全面战争开始征服许你盛世安宁温水煮相公大人,得加钱三国的真相参商
书河书屋最新小说:四合院:我是来享福滴我靠系统走巅峰败军孤魂起,我成为游牧噩梦桃花治世书悲催二世祖大明:短命皇帝扭转乾坤汉末:我每月召唤一个梁山好汉郑和:碧海传奇我用水浒卡牌闯乱世刘基兴汉穿越洪武当牛马水浒大宋:开局掳了李清照我,顶尖工程师,重塑大宋基建三代忠烈遭欺辱?血书九叩镇国门拒婚娘娘,我靠系统成神了穿越崇祯再兴大明让你当伙夫,你喂出活阎王穿越江都:收箫后,强纳李秀宁陛下别演了,天下都被你统一了初唐武神:开局加点横推乱世轮回之大明劫燕云十八骑再战江湖高武大明:我的功法自动满级初唐父子局全员恶人打造日不落帝国,从南下化龙开始流放县令:十八个老婆全是狠角色天衍国师工业革命:从流放之地开始开局怒怼贵妃,结果被她养成皇帝大唐:我李承乾靠mc建仙朝被质子王爷锁腰宠大唐奶爸:开局渭水抱娃退万骑大唐:我靠现代工业走官途我在唐末签到五百年穿越到明朝之我教嘉靖修仙别把我逼成狗穿越水浒成王伦三国之我是赵云,开局无敌穿越成秦始皇爷爷朱元璋:让你监国,没让你篡位永历盛世红楼:开局赐婚林黛玉水浒:结义就变强,阁下如何应对水浒刽子手,开局炼制鬼刀灵将穿越封神伯邑考乱世救苍生状元穿成宝玉:我护黛玉不悲秋末世穿越:我的空间能升卧龙泣血:六出祁山为一诺我在古代当纪委书记我在宋朝修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