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出租屋的窗户,落在陈峰刚买的新衣服上。
黑色t恤的领口挺括,深灰色休闲裤的裤线笔直,搭配白色运动鞋,整个人透着一股利落的朝气。
他站在镜子前,指尖划过旧手机的屏幕,屏幕卡顿了三秒才亮起,边缘的玻璃还裂着一道细纹。
这是三年前他花800块买的二手机,陪他送了无数单外卖,现在终于到了该替换的时候。
“今天就去买新手机。”陈峰把旧手机揣进兜里,拿起外套出门。
楼下的张婶正提着菜篮子回来,看到他,笑着打招呼:“小陈,今天穿得这么精神,是去见朋友啊?”
“婶,我去买个新手机,旧的用不了了。”陈峰笑着应道,脚步轻快地走向路口。
打车到市中心的恒隆商场时,刚过上午十点,商场里已经有不少人,大多是周末出来逛街的情侣和家庭,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香氛味,和城中村的烟火气截然不同。
手机店在商场一楼,占据了显眼的位置,橱窗里摆着最新款的手机,灯光照在玻璃上,亮得晃眼。
陈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娇嗔,像根细针,轻轻扎在他心上。
“张扬,这个手机好贵啊,要一万多呢,别买了。”
是赵倩倩的声音。
陈峰的脚步顿住了,他抬起头,透过玻璃门,看到赵倩倩和张扬站在苹果手机专柜前。
赵倩倩穿着一条粉色的连衣裙,手里拿着最新款的苹果手机,屏幕亮着,她的眼神里满是藏不住的喜欢,却又故意皱着眉,装作不舍的样子。
张扬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拿着银行卡,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一万多算什么?只要你喜欢,别说一个,我给你买十个都没问题。”
周围的店员围着他们,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嘴里说着“先生真大方”“女士真有眼光”之类的话,把两人捧得像对贵宾。
陈峰看着这一幕,心里没什么波澜。
以前他会觉得嫉妒、委屈,可现在,只剩下一种淡淡的疏离。
他正准备转身去别的专柜,张扬的余光却瞥见了他,眼神瞬间从得意变成了轻蔑。
“哟,这不是陈峰吗?”张扬松开搂着赵倩倩的手,走上前一步,上下打量着陈峰,目光停在他的新衣服上,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怎么,送外卖攒够钱买新衣服了?怎么没穿你那件油渍斑斑的外卖服?这衣服是在夜市买的吧?别是高仿的吧?”
赵倩倩也看到了陈峰,她手里的手机差点滑下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她没想到陈峰会变成这样:以前的他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因为长期送外卖,身材有点佝偻,眼神里满是疲惫和讨好。
可现在的陈峰,穿着合身的潮牌,腰杆挺得笔直,眼神平静,甚至带着点她从未见过的从容,完全不像以前那个围着她转的外卖员。
“好久不见。”陈峰没理张扬,只是看着赵倩倩,语气平淡,没有恨意,也没有留恋。
赵倩倩的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爱过,但她更爱现在的生活。
她想起分手那天,陈峰光着脚追出来,眼神绝望,想起自己坐在奔驰车里,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小,心里曾有过一丝愧疚,可很快就被张扬带来的物质满足冲淡了。
现在看到陈峰的变化,那丝愧疚又冒了出来,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后悔?
“陈峰,你不会是来这里看手机的吧?”张扬见陈峰不搭理他,更生气了,他晃了晃手里的银行卡,故意提高声音,让周围的人都能听到,“这里的手机最便宜的也要五千多,你送半个月外卖才能买得起吧?怎么,想给你新女朋友买?可惜啊,你这点工资,连个手机壳都买不起。”
周围的人闻声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好奇和打量,还有几个店员偷偷笑了起来。
赵倩倩拉了拉张扬的胳膊,声音有点急:“张扬,别说了,我们买了手机赶紧走吧。”
她不想让陈峰丢脸,更不想看到陈峰被嘲讽的样子,尽管她已经和他分手了,两人曾经同居的日子,虽然苦,但陈峰从自己第一次开始,两人过了好久的日子。
最起码,陈峰某些方面,比张扬要强,赵倩倩还是非常满意的。
“为什么不说?”张扬甩开她的手,眼神更得意了,“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他给不了你的,我都能给;他一辈子都买不起的东西,我随手就能给你买。陈峰,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陈峰看着张扬跳脚的样子,觉得有点可笑。
他没再和张扬争辩,径直走到旁边的手机专柜,那里的女店员刚才也在看热闹,见陈峰走过来,连忙收起笑容,迎上来:“先生,请问您想看哪款手机?”
“最新款的手机系列,要黑色的,1t内存。”陈峰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再给我配一个最贵的无线耳机,一起包起来。”
女店员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
最新款的手机售价元,最贵的无线耳机2499元,加起来一共元,这可是笔大单子!
她连忙点头:“好的先生!您稍等,我这就给您拿现货,保证是全新未开封的!”
张扬和赵倩倩都愣住了,张扬脸上的嘲讽僵住了,他看着陈峰,像是看一个怪物:“陈峰,你别装了!你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贵的东西?你肯定是借了钱,或者偷了钱!不然你一个送外卖的,哪来的钱买一万多的手机?”
赵倩倩也睁大眼睛,她知道陈峰的家境,知道他以前连三千块的项链都要攒很久,怎么可能一下子拿出一万多买手机?
她的心里既惊讶,又有点慌乱,难道陈峰真的遇到什么机会了?
女店员很快把手机和耳机拿了过来,包装完好,上面还贴着防伪标签。
她把东西放在柜台上,笑着说:“先生,您检查一下,没问题的话我帮您激活。一共元,您是刷卡还是扫码?”
陈峰拿出旧手机,打开支付界面,对着收款码扫了一下。
“滴”的一声,支付成功的提示音响起,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手机店。
几乎同时,系统的机械音在他耳边响起:【检测到宿主向女性店员消费元,返现元已到账。当前余额:元。】
他没看手机银行的余额,只是接过店员递来的新手机,拆开封装。
黑色的机身,磨砂的质感,屏幕亮起来时,清晰得能映出他的脸。
女店员熟练地帮他激活手机,传输旧手机里的资料,周围的人看着这一幕,眼神从好奇变成了惊讶,刚才嘲笑的店员也闭上了嘴,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张扬的脸涨得通红,他看着陈峰手里的新手机,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银行卡,突然觉得手里的卡没那么有分量了。
他不甘心地走上前,想再说点什么,却被陈峰打断了。
陈峰抬起头,眼神平静地看着张扬,语气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我怎么赚钱,跟你没关系。还有,”
他的目光转向赵倩倩,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以前我给不了倩倩的,现在我能给了,但我不稀罕了。”
说完,他没再看两人一眼,接过店员递来的手机和耳机,转身就走。
张扬站在原地,脸色铁青,手指紧紧攥着银行卡,指节泛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想反驳,想证明自己比陈峰有钱,可陈峰刚才的从容和底气,让他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赵倩倩看着陈峰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外,手里的手机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她想起以前陈峰省吃俭用给她买礼物的样子,想起他在寒风里等她下班的样子,想起他光着脚追出来时绝望的眼神,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后悔。
她当初是不是选错了?
张扬能给她物质,可陈峰能给她的,是毫无保留的真心。
“倩倩,别理他,他肯定是走了狗屎运,借了钱装大方。”张扬见赵倩倩脸色不对,连忙安慰她,可语气里却没了刚才的底气。
赵倩倩没说话,只是默默放下手里的手机,摇了摇头:“张扬,我们走吧,我不买了。”
她现在看着这手机,只觉得刺眼,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喜欢。
陈峰走出手机店,阳光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
他拿出新手机,屏幕亮着,界面流畅,再也没有了以前的卡顿。
他收起手机,抬头看向商场的天花板,灯光明亮,来往的行人笑容轻松,他突然觉得,自己终于融入了这个曾经遥不可及的世界。
他想起以前送外卖时,站长总说他“没出息,一辈子只能送外卖”,想起赵倩倩说“我不想再过苦日子了”,想起张扬的轻蔑和嘲讽。
这些曾经压得他喘不过气的话,现在都变成了他逆袭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