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咱们守护的那笔金库。”“义和团还有宝库??”启航满眼狐疑地看向父亲。
悟道声音压得更低:“你定是在想,一个民间抗倭团体,怎会有藏宝图?
”见启航慌忙点头,他续道,“当年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掠走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黄金白银、字画翡翠、玛瑙玉石、珍珠古物…多如牛毛…
那一年,我和你大师伯率领的弟兄,探得日本人掠走的宝贝装了足足三船,正打算从青岛胶州码头运回国。
后来呢?”启航追问。我和你大师伯各领一队,你师姑负责劫持德国商队和策应。”悟道眼中泛起红丝,“等日本浪人装船时,我们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可终究还是让‘大丸号’跑了,只截下‘大和号’与‘神户号’。”他顿了顿,喉结滚动着:“我们劫持了日本水手和舵手,一路从大连转到烟台,后面追兵紧咬不放。
没办法,只能走野航线甩开他们,绕道盐城才把宝贝卸下来,装了一千多辆独轮车。又雇了樵夫换了一茬又一茬,又不断更换着路线押送,才寻到隐蔽处藏好。
就为守护这批国宝,义和团弟兄死了一千多,重伤五百多,因为得不到及时救治,走一路死一路,等到安全的地方,已经都死的差不多了,说道此处,悟道情不自禁的眼圈发红泪水再眼眶里打转。
活下来的不足百人……”悟道的烟袋锅在桌上磕得邦邦响,“这秘密我连你娘都没说。航儿,若我有不测,你一定要找到你大师伯和师姑。
记住,除非哪天中国强大了、太平了,才能把这批宝贝交还国家。”“孩儿记住了!国宝不属于任何个人和组织,只属于我们全中国人民的”启航重重点头。
去吧,早点歇着。”悟道挥挥手,“今晚该是没事,明早赵妈备膳前,把水源吃食全换了,饭前先用家禽试试毒。”“好嘞爹。”一夜无话。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启军无精打采地回来了。
他推开门,正撞见启航在院中练拳——棉袄沾着未化的雪粒,拳头砸在寒气里,带起呼呼风响。“大哥倒勤快。”启航收了拳脚,沉住丹田道:启军扯了扯嘴角,声音带着宿醉的沙哑:“早晨空气好,出去透透气。
娘留了热粥,我去给你端。”“不必了。”启军侧身避开他的目光,抬脚往厢房走,军靴踩在冰面上,咯吱声格外刺耳。启航望着他的背影,掌心里的汗早被寒气冻成冰碴。
昨晚在王黑子家听到的话,像根烧红的铁针,扎得心口阵阵发疼。转眼到了午饭时,悟道把碗筷往桌上一搁:“今日起,后院水缸加锁,饮水分给各房,由启程亲自看管。”桂英刚要开口。
被启程用眼色拦住。他瞥见启军端碗的手微微发颤,碗沿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堂屋里格外清晰。入夜后,启航揣着从父亲房里拿的令牌,直奔北岗、后刘、夏庄等地,召集当年义和团分舵的骨干…
——这些父亲带过的弟兄,如今多在这几处落脚。见了令牌,众人齐刷刷跪下:为首的领头的姓高名达,年龄二十有余,此人身高八尺,人高马大,看上去就健硕有力,国字脸
寸发头,可能是常年劳作的原因面色略黑,丹凤眼,高鼻梁,元宝嘴。看上去就有领导气质,高达看到此人自己还小一些,为何会有舵主的令牌。
心存怀疑的问道“二当家有何吩咐?启航看懂他的心事,便把事情经过告诉了高达,”您们爹和我爹还有我大师伯都是抗击八国联军的英雄…希望以后我们还能一起同仇敌忾…放心吧二当家,我们爹都交代过见牌如令…那好:“启航点了三十个看上去就很厉害的人。
加上高达一共三十一个弟兄带好家伙。”启航沉声道,“十人隐蔽监视王黑子家的动静,十五人埋伏在我家附近,剩下高达和剩下五人混进我家丁队伍。”他把王黑子家的位置画在纸上,“见到穿黑短打的,尤其袖口有樱花记号的,先扣下再说。
弟兄们应声离去,连夜在指定位置挖了地窨子——从外面瞧不见踪迹,每间能容三到四人,配齐了水、食物、被子,还有弓弩、火铳与钢刀。启航刚安置妥当。
启程就喘着气跑进来:“二哥,大哥刚才去了后厨!我看见他往水缸里倒了一黑瓷瓶水!”启航心里“咯噔”一下,转身就往家赶。推开后厨门时,正见启军把空瓶往灶膛里塞——火光舔着瓶身,上面的日文刻痕在烈焰中扭曲,活像狰狞的鬼面。
大哥!”启航的声音劈了叉。启军猛地回头,脸上溅着火星:“你都看见了?”“东洋人给你什么好处,就值得你害全家?”启航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好处?”启军突然笑起来,笑声里裹着泪,“当年我在东北没钱,被人扒光了扔在雪地里,是川井给了我钱、房子……给了我活路!我这些年的风光,都是川井义父给的!”启航如遭雷击,脑子里嗡嗡作响。
没等他回过神,启军突然拔东洋匕首,寒光闪闪对抵住启航的脖子:“别怪我,是你知道得太多了。
大哥,我最后叫你一声大哥。”启航直视着他,“你别糊涂,若我的死能换你回头,我宁愿一死!”“回头?
”启军面目狰狞地吼道,“要不是有任务,不回来,一辈子不想看见你们——你们全家都是我的耻辱!”“既然如此,你杀了我吧。”启航闭上眼,心里却想:只要我一死。
全家人定会发觉,他们再想悄无声息地灭门,就没那么容易了。
启航,我做梦都想杀了你!”启军的声音淬着毒,“你知道为什么吗?论武功我不如你,可我偏要杀你!”“我们是手足兄弟,我想死个明白!”“好,就让你死个明白!”启军眼中喷着火,“当年我明明喜欢芬儿,爹娘偏要把她许给你!
我是老大!家里的老大!你只配捡我不要的东西,凭什么跟我抢?你和芬儿还生了两个孩子……你们都该死!全家都该死!”大哥,你只知道你喜欢芬儿,你知道她喜欢你嘛。
休要啰嗦:启军面目狰狞的狂道:看刀:他猛将东洋刀,直刺启航大动脉——“住手!”院外一声大喝,一枚石子如流星般飞来,不偏不倚打在启军手背上。
他只觉一阵刺痛,东洋刀“当啷”落地,在地上转了几圈。
黑影闪电般冲进厨房,正要制服启军,却见他根本不捡刀,左右手一换,瞬间拔出腰间的枪:“原来是你这小畜生,正好,陪你二哥一起死!”“大哥,你要杀我们可以,我想知道到底为什么!”说话的是三弟启程。
“想知道?去问阎王吧!”启军扣动扳机的瞬间,一个女声响起:“蠢货!你要坏了我们的大事吗?
“林小姐?”启程一愣。“别叫我林小姐。”女人冷笑,“我叫小泉惠子,也不是什么安庆人。”说话间,她将一支注射器扎进启航的动脉。
“二哥……”启程刚要喊,也已被针头刺中,瞬间失去了知觉。兄弟二人纷纷倒地…“惠子,你怎么进来的?为何不杀了他们?”启军急道。
“我真不知道川井君为何会认可你。”小泉惠子瞥了他一眼,“中国人果真不动脑子。”她望向门外。
见两名家丁走来,随手捡起石子打向斜对着的屋檐灯笼。灯笼落地,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两家丁闻声跑去查看,小泉惠子一招手,三个短衣壮汉从暗处冒出——原是启军的“随从”。几人二话不说,抬起启航和启程,快速往柴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