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儿带着夜鸮特战队的弟兄们押着俘虏往北边破庙走,暮色渐浓,风裹着黄土气息刮在脸上,又干又紧。被解救的十几个年轻人跟在队伍中间,浑身是伤却依旧挺直脊背,有人时不时回头望向利辛城——那里曾是他们险些赴死的法场,此刻却因一场突袭重获生机。
破庙外,陈默早已举着火把等候,火光映得他眼底红血丝格外清晰。见队伍走近,他立刻迎上来,目光扫过俘虏与获救者,声音里满是急切:“队长,没出意外吧?我刚听见城里枪声渐歇,还怕你们被鬼子缠住。”
“没大碍,就几个弟兄擦了点皮。”鸿儿拍了拍他的肩,随即吩咐,“让二十几个特战队队员去一里路外隐藏警戒。”一旁的潇静怡紧跟着追问:“陈默,有没有找着干净的水源和能垫肚子的东西?”
“找着了,庙后有口井,水面的枯草树叶都捞干净了,水还算清。我让弟兄们煮了点野菜粥,就是米少,只能勉强垫垫。”陈默侧身让出通道,领着众人往庙里走。破庙正殿早已没了神像,只剩满地灰尘与几根断柱,地上铺着干草,角落堆着缴获的弹药与备用步枪。
潇静怡刚把俘虏交给队员看管,便转身对鸿儿说:“鸿儿,我去清点伤亡和弹药,顺便给受伤的弟兄处理伤口。那些获救的同志伤得重,得优先给他们上药。”她手里攥着个布包,里面是从城里药房弄来的纱布和草药——那是白天鸿儿他们探路时标记的地点,劫法场时特意绕过去取的。
“辛苦你了潇姐姐。”鸿儿的目光落在一个穿蓝布衫的年轻人身上。对方正扶着腿上带伤的同伴,见鸿儿看来,立刻走上前,抬手敬了个标准军礼,声音沙哑却有力:“同志,谢谢你们救了我们!我叫陆骁勇,是前国民革命军军事统筹委员会成员,这些都是我的战友。”
鸿儿回了个礼,指了指旁边的干草堆:“坐吧,先喝碗粥暖暖身子。你们怎么会被鬼子抓了?是执行任务时出了岔子?”
陆骁勇坐下时疼得皱紧眉头,却仍挺直腰板:“我们前些时候奉命到蒙城,要刺杀汉奸,还有鬼子的桥梁工程师和宪兵大佐——他们想从蒙城修一条官道,从安徽直插豫南,进而夺取整个河南。可没想到遭了内部出卖,消息泄露,任务彻底失败。”
“我们一路被鬼子围追堵截,逃到利辛这边后,先后抢了鬼子的粮食仓库、炸了他们的军火库。本想着在哪儿都是打鬼子,没承想军统内部总有权奸叛徒。这次本是要截鬼子的粮车,给附近百姓送粮,没承想粮车是陷阱,周围埋伏了鬼子和伪军,我们寡不敌众才被抓。要不是你们来得及时,今天我们早成了鬼子的枪下亡魂。大恩不言谢,以后我们一定报答!”
说起被俘的场景,他眼神里满是不甘:“鬼子为了逼我们招供,用鞭子抽、用烙铁烫,可我们没一个人松口。他们问不出有用情报,就决定把我们枪毙,万幸被你们救了。”
鸿儿听得心头一热,从怀里掏出个陶碗,盛了碗野菜粥递过去:“好样的,不愧是中国人的脊梁。你们放心,以后要是信得过夜鸮特战队,就跟我们一起打鬼子,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陆骁勇接过碗,眼眶瞬间红了,粥碗在手里微微晃动,却没洒出半滴:“同志,我们信得过!只要能杀鬼子、把他们赶出中国,就算拼了命也愿意!敢问贵部属于什么队伍?是党国的,还是……”他比了个“八”字手势,意指南下的队伍。
潇静怡恰好走过来,接话道:“我们原是蚌埠许家寨的民团,不属于任何党派,拉起队伍纯粹是为了打鬼子。我们邹军长说了,只要把鬼子赶出中国,这队伍就解散。不过前些日子,重庆的委员长也给我们军长颁了皖北救国军司令的头衔。”旁边几个获救的队员也跟着附和点头。
陆骁勇松了口气:“这样最好,我们也就不算背叛党国了。若是你们不嫌弃,能否收留我们兄弟几个?我们都想接着打鬼子,跟鬼子血战到底。”潇静怡与鸿儿对视一眼,笑着应道:“你们愿意加入,我们当然欢迎。”
“只是我们这支队伍有点特殊,不知道诸位能不能接受。”潇静怡顿了顿,坦诚道,“我们不管是枪支弹药、粮食补给,还是医疗用药,都没有任何后方支援,全靠自己从鬼子手里抢。而且抢来的物资,大多数都会分给当地百姓。”
陆骁勇和十来位兄弟交换了个眼神,当即道:“潇队长放心,我们的命都是你们救的,以后就跟着你们打鬼子!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被鬼子追得像丧家之犬了。”鸿儿看着他们眼里的光,想起许家寨的弟兄们,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不管是夜鸮特战队、国民革命军,还是地方游击队,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拼命,跟鬼子拼命。
这时,戴彬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个铁皮盒子,里面装着几块压缩饼干——那是之前从鬼子手里缴获的,一直没舍得吃。他把盒子递给鸿儿:“队长,你还没吃东西吧?先垫垫,等明天我们再去附近村子看看,能不能找些粮食。”
鸿儿接过一块,却没吃,转手递给了陆骁勇身边那个腿伤最重的队员:“给你,你伤得重,多吃点恢复得快。”那队员愣了愣,连忙摆手,鸿儿却按住他的手:“拿着吧,咱们都是抗日的,不用分你我。”
戴彬看着这一幕,没多说什么,转身去帮潇静怡给伤员处理伤口。庙外的风越来越大,吹得庙门“吱呀”作响,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可没人觉得害怕——身边有并肩作战的弟兄,有共同的信念,再难的处境也能扛过去。
夜深时,特战队队员轮流值岗,其他人靠在干草堆上休息。鸿儿却没睡,他坐在庙门口的断柱上,摸出怀里的短枪。枪把上的红绳被夜风一吹轻轻晃动,他又想起许家寨突围那天,想起黑宸塞给他枪时的眼神——“等我炸了机场就来找你”。
今天本是约定传信的日子,可合肥那边依旧没消息。他掏出火柴点燃一根,火光映着暗号本上的字迹,那些约定好的联络方式,此刻却像烧在心里的火,让他坐立难安。黑宸比他小五岁,虽说作战勇猛,可这次带的人少,还要端鬼子的飞机场,万一出了岔子,他该怎么向师祖交代?
“队长,还没睡?”陈默走过来,手里拿着件外套递到鸿儿身上,“夜里凉,别冻着了。我刚去查岗,弟兄们都精神着,周围没动静。”
鸿儿接过外套披上,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陈默,你说合肥那边,黑宸他们会不会出事?都这么久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陈默蹲在他身边,沉默片刻才开口:“队长,你别太担心。黑宸副队长比我们想的稳,再说还有苏芮队长在他身边,带的又是特战队精英,还熟悉鬼子布防,肯定能顺利炸了机场。说不定是路上遇到鬼子巡查队,耽误了传信时间。”
鸿儿点点头,心里却依旧放不下。他把手枪插进腰间,摸了摸随身的赤霄剑:“希望如此。等过两天咱们稳定下来,就派人去合肥附近探探消息,不管怎么样,都得知道他们的情况。”
陈默应了声“好”,又说:“对了,今天救的那些国军弟兄,陆骁勇说他知道个能藏人、还能存粮食的地方,明天咱们可以跟他去看看,要是合适,以后就能当临时据点。”鸿儿却摆了摆手:“不用,咱们今晚在这儿休整一夜,明天就往阜阳方向走。白天劫法场是因为利辛县鬼子没防备,天一亮他们肯定会到处搜咱们。现在带着伤员,武器也没法全带上,只能带些短枪和少许子弹,不是跟鬼子硬碰硬的时候。”
转眼天已转亮,潇静怡和霞儿等女队员早早做了简单洗漱。见鸿儿一夜没睡,眼睛通红,潇静怡走到他身边:“一夜没睡?”鸿儿抬眼道:“姐,我不能睡,怕鬼子夜里摸进来。”“辛苦你了。”潇静怡叹了口气,“可现在早饭还没着落,战士们不吃饭可不行。你在这儿跟伤员们休息,我和霞儿带人去弄点粮食回来。”
“这个主意好!”鸿儿眼里亮了亮,随即又皱起眉,“不行,潇姐姐你带着受伤的弟兄们留在庙里,我跟你、戴彬,再带几个队员去,咱们吃饱喝足再动身。等到了阜阳地界,一定要弄个据点,有了据点才能更好地招兵买马,不用再像现在这样东躲西藏。”
两人正说着,庙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咳嗽,是那个腿伤最重的队员。鸿儿立刻站起来:“我去看看,别是伤口发炎了。”
走进正殿,只见霞儿正拿着草药给那队员换药,见鸿儿进来,抬头说:“队长,他伤口有点化脓,不过我已经用草药敷上了,应该没大碍。其他弟兄的伤都是皮外伤,养两天就能好。”
鸿儿松了口气,走到陆骁勇身边——对方正蹲在地上看地图,还画着山里的路线。陆骁勇抬头看见他,连忙说:“同志,我把鬼子在附近的设卡点位置都画下来了,咱们按这个走,能避开不少麻烦。”
鸿儿蹲下来看着地上的路线图,点头道:“好,就按你画的走。等咱们到阜阳附近定下据点,就想办法联系其他抗日队伍联合起来,多给鬼子找点麻烦。”
陆骁勇用力点头,眼里满是期待:“好!只要能杀鬼子,我们都听你的!”
鸿儿摸了摸怀里的短枪,又想起了黑宸,在心里默念:师弟,你一定要平安,等咱们汇合了……这时,潇静怡和霞儿抱着几身鬼子军装和伪军制服走了进来,两人已经换好了行头,灰布伪军服套在身上,领口别着劣质铜扣,让队员们穿上,又在他们脸上还抹了些尘土,乍一看竟和伪军一模一样。
“鸿儿弟弟,你留守这里。”潇静怡拽了拽衣角,又理了理头上的鬼子军帽,“现在两百多人一粒米都没有,不能不吃饭。你耐心等着,晌午时分我们一定把粮食带回来。”
鸿儿急了:“姐,还是我去,你留在这里!”潇静怡却笑了,用流利的日语说了句“少佐阁下,粮食准备好了吗”,随后挑眉道:“别忘了,这两年我跟苏芮学的日本话很流利,你行吗?好啦,安安心心等着。”说着拍了拍鸿儿的肩膀,“就这么定了,姐走了。”
鸿儿还想争辩,可看着潇静怡笃定的眼神,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看着潇静怡带着霞儿、戴彬和三十个穿好伪军制服的队员走出破庙,他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当即叫来陈默:“现在所有人不能都躲在庙里,一旦鬼子围上来,根本没地方撤退。”
“往东南方向走三里地,有个圩子渠。”陆骁勇立刻接话,“现在那片全是绿油油的芦苇,一人多高,不仅能藏人,真要是打起来,还能当天然战壕。要不我们先去那里,留两个人在庙附近盯着,等潇队长回来,也好接应。”
鸿儿点头:“行,就这么办。陈默,你带领剩下的一百多号弟兄先去圩子渠隐蔽,让陆骁勇带路,务必小心,别惊动鬼子的岗哨。”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有点不放心潇队,带二十人尾随他们做接应,一旦出事,也好及时支援。”
陈默应了声“是”,立刻召集队员收拾东西,跟着陆骁勇悄悄往圩子渠进发。鸿儿则挑了二十个枪法好、身手利落的队员,换上便装,远远跟在潇静怡那队人身后,朝着利辛县城的方向而去。
利辛县城西门的鬼子粮库外,两个端着三八大盖的鬼子兵正靠在门柱上抽烟,军靴在地上蹭来蹭去,眼神却时不时扫过过往的行人。粮库的铁门紧闭,门楣上挂着“大日本皇军军需处”白底黑字的木牌,旁边还站着两个伪军,正缩着脖子打哈欠——这处粮库是鬼子半个月前刚建好的,囤积了从附近村子抢来的粮食,守卫不算密集,却也算得上严密。
潇静怡带着队伍走到离粮库五十米远的拐角处,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对身边的霞儿说:“等会儿我去跟鬼子交涉,就说奉佐藤少佐的命令,来拉粮食送往前线,你带着人在后面跟着,见机行事。戴彬,你带五个弟兄守在门口,一旦里面动手,就把住大门,别让一个鬼子跑出去。”
几人点头应下,潇静怡理了理衣襟,迈着略显傲慢的步子走向粮库。走到鬼子兵面前,她微微颔首,用流利的日语说道:“我是第三中队的,奉佐藤少佐的命令,来拉两车粮食,送往前线阵地,麻烦通融一下。”
那两个鬼子兵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矮个子的皱起眉:“佐藤少佐?有手令吗?”
“手令在后面的弟兄手里,他们正推着车过来。”潇静怡面不改色,眼神却冷了几分,“怎么,你是不信我?还是觉得佐藤少佐的命令不管用?”她刻意提高了音量,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这是她跟苏芮学的,鬼子向来等级森严,对上级的命令极少质疑,只要装得像,大多能蒙混过关。
矮个子鬼子果然犹豫了,旁边的高个子鬼子却突然上前一步,盯着潇静怡的脸看了半晌:“你昨天好像没来过这里,佐藤少佐的命令,怎么会派一个女的来?”
潇静怡心里一紧,面上却依旧镇定:“前线急着要粮,队里的男丁都去护送物资了,只能我来。怎么,你是觉得女人不能办事?还是想耽误前线的战事?”她一边说,一边悄悄摸向腰间的短枪——那是一把从鬼子手里缴获的南部十四式手枪,子弹早已上膛。
就在这时,霞儿带着几个队员推着两辆板车走了过来,板车上盖着黑布,下面藏着短枪和匕首。霞儿走到潇静怡身边,也用日语说道:“太君,手令在这里,您过目。”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那是之前从鬼子军官身上搜来的空白手令,上面盖着伪造的印章,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潇静怡接过手令递给了高个子鬼子,鬼子接过手令,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又抬头看了看潇静怡和霞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开门,让他们进去。”
矮个子鬼子掏出钥匙,走到铁门前,“哗啦”一声打开了锁。潇静怡朝霞儿使了个眼色,率先走了进去。粮库里面是个大院,院子里堆着十几个大麻袋,上面印着“军粮”两个字,几个鬼子兵正坐在院子中间的石凳上打牌,旁边还有两个伪军在帮忙卸粮。
“都愣着干什么?赶紧装车!”潇静怡故意提高声音,吸引鬼子的注意力。霞儿和队员们立刻推着板车走到麻袋旁,假装要搬粮食,手指却悄悄扣住了藏在腰间的武器。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黄色军装的鬼子军官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个军用水壶,看到潇静怡,皱着眉问道:“你们是哪个部分的?怎么这个时候来拉粮?”
潇静怡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个少佐军衔的鬼子,比佐藤的军衔还高,看来今天的事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了。她强压下心里的紧张,走上前道:“报告少佐,我们是伪军第三中队的,奉佐藤少佐的命令来拉粮。”
“佐藤?”鬼子少佐冷笑一声,“我昨天刚跟佐藤通过电话,他根本没说要派粮车过来。你们到底是谁?”说着,他突然拔出腰间的军刀,指着潇静怡,“说!是不是抗日分子?”
潇静怡知道再也瞒不住了,猛地从腰间掏出短枪,对准鬼子少佐的胸口就是一枪:“老子是夜鸮特战队的,今天就是来抢你们粮食的!”
枪声一响,院子里的鬼子兵立刻反应过来,纷纷放下手里的牌,抓起身边的三八大盖就朝潇静怡等人开枪。霞儿反应极快,一把将潇静怡拉到板车后面,随即掏出短枪,对着离得最近的一个鬼子兵扣动扳机。子弹擦着鬼子少佐的肩胛骨飞过,在他身后的粮袋上凿出个黑洞,白花花的米粒顺着破口簌簌往下掉。那少佐吃痛之下却没退,反提军刀朝着潇静怡面门劈来,刀风裹着血腥气扫得她鬓发乱飞。潇静怡矮身躲过,短枪抵住对方小腹再扣扳机——“咔嗒”一声,竟是空膛!
危急关头,戴彬突然从门后扑出,手里的工兵铲带着风声砸向鬼子少佐手腕。只听“当啷”脆响,军刀脱手飞向半空,少佐刚要去捡,霞儿已踩着板车飞身跃起,匕首直刺他后心。少佐猛地转身,肘部狠狠撞向霞儿腰腹,霞儿闷哼一声摔落在粮袋堆里,却趁机抓住掉落的军刀,反手划向对方小腿。
院子里的枪声早已乱作一团。一个队员刚用短枪撂倒个打牌的鬼子,就被另一个端着三八大盖的鬼子盯上,子弹擦着他胳膊肘钻进麻袋,惊得米粒四溅。他索性弃了短枪,抄起身边的粮叉,借着粮袋掩护绕到鬼子身后,叉子狠狠扎进对方后腰——鬼子惨叫着倒地,手里的枪还在“砰砰”乱响,子弹全打在了空地上。
守在门口的五个队员更不好过。两个伪军见势不妙想往外跑,被队员们当场摁住,可紧接着就有三个鬼子从里屋冲出来,端着枪朝门口扫射。队员们只能缩在门柱后,借着铁门缝隙反击,有个队员的裤腿被流弹打穿,鲜血瞬间浸透布料,他却咬着牙没哼一声,换弹匣时手指都在发抖,却依旧精准地把子弹送进了一个鬼子的胸口。
潇静怡刚换好弹匣,就见那个鬼子少佐捂着伤口扑向霞儿,手里还攥着半截断裂的粮袋绳。霞儿刚要举刀,绳套已缠上她手腕,少佐猛地拽紧绳子,将她往怀里拉,另一只手掏出腰间的手枪。潇静怡瞳孔骤缩,抬手对着少佐的膝盖就是一枪,少佐腿一软跪倒在地,霞儿趁机抽回手,军刀顺着他脖颈划过去,鲜血喷溅在满是米粒的地上,晕开一片暗红。
“快装车!别恋战!”潇静怡抹了把脸上的血,对着队员们大喊。霞儿立刻爬起来,招呼几个队员往板车上搬粮袋,可刚搬了两袋,就听见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声——是鬼子的巡逻车!
戴彬趴在门后往外看,只见两辆绿色的军用卡车正朝着粮库驶来,车斗里还站着十几个端枪的鬼子。他脸色一变:“队长,鬼子援军来了!再不走就被围了!”
潇静怡咬牙看了眼堆得半满的板车,又看了眼倒在地上的队员尸体,狠声道:“撤!把能带走的粮袋都带上,伤员先撤!”说着她扶起受伤的队员,用军刀砍断绑粮袋的绳子,让队员们背着粮袋往后门退。
可鬼子援军来得太快,卡车刚停稳,车斗里的鬼子就跳了下来,朝着粮库大门开火。有个队员背着粮袋刚跑到后门,就被流弹击中后背,粮袋掉在地上,他却挣扎着爬起来,推着另一个队员往前跑:“快走……别管我……”话音未落,又一颗子弹打在他身上,他再也没起来。
潇静怡红着眼眶想回去救他,却被戴彬死死拽住:“队长!再不走咱们都得死在这儿!”霞儿也过来帮忙,三人护着剩下的队员和粮袋,从后门的破洞钻了出去。身后的粮库还在响着枪声,夹杂着鬼子的喊叫,潇静怡回头看了一眼,粮库的木牌已被流弹打穿,“大日本皇军军需处”几个字歪歪扭扭,像极了此刻狼狈逃窜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