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栀将达理赶了出去,她将门锁紧,蹲在地上,捡起那些被撕成碎片的手帕。
这些无不在将厉栀从虚妄的幻想打回了现实。
她知道,薛除浊再不可能原谅她。
*
成婚仪式说的好听,无非就是让薛景祁和薛除浊签订了一个不战的协议,将她作为筹码去兑换罢了。
这个成婚的仪式,宫中除了薛景祁的心腹外,几乎没人知道。
连薛听澜也是。
此事事只有薛景祁与厉栀心照不宣。
两国的不战条约与他们的成婚仪式成立之后,厉栀就完全属于薛除浊了----这是薛景祁认为的。
薛景祁敢不告诉厉王私自提前给厉栀办成婚仪式就不怕她跑走。
他与厉栀从小一起长大,依旧是有些了解她的。她偏执,只相信自己相信的,就算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
她即答应了成婚仪式,就是打心底认为那位召国太子就是薛除浊。
所以根本不用他做什么手脚,她自己就会乖乖的,跳进那位太子的火坑。
没办法。
他已经提醒过她的。
仪式当天一早,薛景祁就派人进了锦宁宫为厉栀梳洗打扮,然后像礼物一般,将她送进了薛除浊所居住的夜庭阁。
厉栀全程没有一点挣扎。
她端坐在床上,肤若凝脂,唇间染着的胭脂遮盖了她原本的唇色,让本来放空发呆苍白的脸,变的更为清冷了一些。
屋中虽点着火炭,但她身上的衣裳薄如蝉翼,轻纱漫漫,堪堪只能遮挡住一些肌肤,其余地方若隐若现,有冷风从窗沿渗透进来时依旧有些刺骨的冷。
可是厉栀却不想动。
撕碎的手帕仿佛撕掉了她所有的憧憬,让她觉得自己先前在薛除浊眼前所做的那些都有些可笑。
薛除浊带着恨意回来,在他的眼中,她有滔天大罪。
可她呢,不仅不反省,还带着一丝侥幸,在他面前争风吃醋。
实在太恶心了。
如果他进来,她要说什么呢?说对不起?好像没有用的。
厉栀感觉自己的精神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存在幻想中的温暖,一半是坠入深渊的痛苦。
她因薛除浊而扭曲,差些喘不过气来。
身体又散发着熟悉的余韵,厉栀将带来的药尽数塞进口中,放在口中干嚼,苦涩的味道在唇缝中久久未能散去,她险些支撑不住。
好在,薛除浊回来的晚,没有看到她狼狈的模样。
厉栀就这么等着,直到夜幕降临,房门才发出轻响。
期间有宫女来过,她说签订条约时出了一些差错,薛除浊与薛景祁探讨修改了几条,所以才回来晚了。
她以为这只是客套话,薛除浊不过是想给她难堪而已。
但没想到她居然不知不觉中已经等了这么久,而他,也来了。
门被推开,屋内烛光摇曳,散发着与外面截然不同的温暖。
薛除浊的疲惫在看见床上坐着的人时,逐渐消散。
他指尖微动,房门被紧紧合上,挡住了吹进来的冷风。
厉栀刚想下床却发现自己在床上盘坐的太久,腿脚已经麻的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于是她只能提起笑脸道:“你回来啦,辛苦了。”
薛除浊的眉头微动,那双本来冰冷淡漠的眼睛瞬间变得阴戾起来。
他走过来的每一步发出的声音都如此沉重,高大的身影,逐渐将厉栀笼罩。
厉栀仰起头看他,笑容也挂不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薛除浊的目光放在她身上数秒后,转而看向一旁的矮桌上已经凉掉的饭菜。
“为何不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