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除浊走后,她才唤知书达理进来。
她们进来时表情震惊的在相谈着什么,惹的厉栀好奇。
厉栀伸了个懒腰道:“说什么呢,这么兴奋。”
知书听到自家小姐的呼喊连忙跑过去揉着她的肩膀,小声说:“您睡了懒觉不知道!昨夜九皇子宫中遇刺啦!这事一大早就传开了!”
厉栀眉心跳了跳,不动声色的抿了一口茶水:“遇刺?他人如今怎样了?”
知书说出了个厉栀想都没想到的结果:“他醒了!”
啪嗒一声,厉栀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碎的不成样子。
“什么?”她拍案而起,不敢置信的说:“你是说九皇子遇刺不仅没死,还比太医预想的醒的更早些?”
达理知道她与九皇子不交好,于是安慰她:“您放心!他虽然醒了但是却成了一个....”后面两个字她说的声音更加小了。
“傻子?”厉栀疑惑的开口,不自觉的喊了出来。
达理和知书一同捂住厉栀的嘴,惊恐道:“小姐慎言!”
二人对视一眼,知书立马去关门,达理则是接着往下说:“太后一早就过去了,奴婢是听太后身边的宫女说的,她说九皇子一睁眼就是哭,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只能靠手比划,一直掐着自己的脖子。”
“太医说他掉入水中寒气入体,又加上受惊过度,吓坏了嗓子,所以才连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多久能恢复呢。”
“听说啊...”她凑在厉栀耳边说,“以后很大概率会成为一个哑巴!”
哑巴?可是昨夜他被薛除浊唤醒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不对...
昨夜她最后见薛正正的时候他已经晕了过去,喉咙上还插着一根针。
这么看来,导致薛正正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人,正是薛除浊。
本来厉栀还觉得薛正正没死难解心头大患,薛除浊出手让他提前苏醒变成哑巴,倒也给他省去了不少麻烦。
因为调查入宫刺客是侍卫们的事,不是李百川的。
若九皇子死了,则会牵扯很多,到那时李百川来调查的话就更加麻烦了。
她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厉栀反省了一下,觉得自己昨夜太过于冲动。若薛正正真的被她亲手弄死了,那么李百川查清她是凶手只是早晚的事。
毕竟聪明谨慎如薛除浊,在上一世也没有逃过李百川的双眼。
以后,还需谨慎,再谨慎些。
达理看了眼窗外:“好了小姐,本来今日太后是要送您去宫门回府的,只是九皇子的事事发突然,所以无法抽身过来。”
“奴婢们先给您洗漱梳妆可好?”
厉栀体会到了坐收渔翁之利的快感,心情好了不少,主动坐在梳妆台前,笑嘻嘻的说:“快快,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去了。”
在达理梳妆时,知书满心欢喜的跑去拿红裙子,可还未打开衣柜却看见地上躺着一些珍贵的,云绸所做的破布。
“啊!!”
知书尖叫一声,连忙将衣服拿起来,放在手里拍了拍。确认这是先前她给小姐准备的那件衣裳无误时,她震惊的问:“小姐...这裙子怎么....”
厉栀云淡风轻的撑着脑袋,道:“哦。昨夜想试试,结果天太黑没看清,就扯烂了。”
知书着急的说:“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现在该怎么办啊,没有这件衣服的话她....”
知书焦急的神色在片刻戛然而止,因为她对上了厉栀玩味的双眼。
厉栀挑眉问她:“你在指责我?”
知书吓的心惊胆战,她改了口,道:“...奴婢,奴婢是怕小姐不能艳压群芳,一时着急,所以才失了态。”
她连忙跪下:“请姑娘恕罪!”
厉栀难得没有和忤逆她的人计较,轻声吩咐道:“达理,把我前几日上街买的粉襦裙拿过来。”
达理嗯嗯了两声连忙跑过去将那粉嫩的衣裳呈在厉栀眼前。
知书看了眼,低着头坚持道:“小姐,这么重要的日子您怎么能穿这么普通素雅的衣裙呢?不然奴婢去求太后,太后那里有许多给您置办的衣裳...”
“我长得好,气质佳,不管穿什么都是主角。”厉栀放下茶杯,站起身,“你也别跪着了,起来帮我穿上吧。”
此事已定,知书暗暗的咬紧了唇内的软肉,脸上满是不甘。
*
坐马车回王府时,宾客已经到了许多,多是已落座观礼位。
门口站着厉栀的父亲母亲,还有厉初昕。他们焦急的神色在看见宫里派来的马车时,霎时间消失。
看见二人的脸,厉栀眼眶一热,差些没忍住掉下眼泪。
她深深呼吸了几口气,
厉栀上前,主动打了个招呼,“父亲母亲。”
厉初昕今日化了素雅的妆,整个人显得清秀大方,她笑脸盈盈的迎接厉栀:“妹妹,欢...”
她的笑容,在看到厉栀穿着的素雅的裙子而凝固。
但也只凝固了一秒。
厉栀将她的表情收纳眼底,只是奇怪的是,她本以为厉初昕会在心里辱骂自己,至少腹诽为什么她没有按照计划穿上那件红色的衣裙。
可现在厉栀耳边却没有一丝来自厉初昕心底的声音。
厉初昕亲昵的拉着厉栀的手,兴奋地说完方才未说出口的话:“欢迎回家!”
厉栀冷淡的把手抽出来,上下扫视了她两眼:“我回我自己家,用的着你欢迎吗。”
气氛一时尴尬起来,厉初昕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她委屈的退了几步,摸着自己尚未消肿的脸颊,轻声道:“我以为....妹妹消气了才肯回来。”
厉初昕泪眼汪汪的说:“若妹妹心里还是带着气,不肯原谅我的话,就再打姐姐一巴掌吧!”
厉栀看着她这副模样就一股无名火。
只是她还未开口说话,一个健壮的手就把她保护在身后。
“你怎么和你阿姐说话的!厉栀啊厉栀!你真是被惯坏了!”
站在厉栀眼前,将厉初昕护在身后的中年男子,正是她的父亲,厉铮。
厉铮气的眉毛都要飞起来,苦口婆心又喋喋不休的道:“你多大的人了?都到了成亲的年纪了还闹着离家出走?我不过就是给初昕夹了一个菜嘛你就拍屁股走人!”
“你瞧瞧自从初昕回来你对她做了多少事?爹知道你和初昕不对付,但是你也不能动手打她啊!你瞧她的脸,现在还肿着呢!”
“你说说,你们好歹是亲姐妹,什么仇什么怨过不去?非要这么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厉铮显然是气的上头了:“宫中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在家中就处处为难初昕,出了府在宫中还要为难她,若不是景祁救下初昕,她就要被你推下冰湖了!”
“冰湖的水冰冷刺骨,你要父亲如何说你才好!”
“你自小在你姑母身边长大,都怪她过于纵容了你,才将你养成了如今的性子!”
“从今日起,你每日都要去佛堂抄写经书,一月只准去宫里一次!直到你心性静雅为止!”
站在她身侧的厉栀的母亲林容尹连忙捂住了他的嘴:“不是跟你说了要好好同囡囡说话吗!你这是做什么!”
厉铮凶神恶煞的盯着厉栀,吼道:“好好说?你女儿能说会道,我要是不一口气说完她根本不会给我....”
厉铮的话还未落音,眼前的人忽然朝他冲了过来,一下子抱住了他。
厉栀抱的很紧,紧的不肯松手。她鼻尖泛酸,带着些哭腔道:
“爹...女儿知错了。女儿以后一定好好听你的话。”
感受到胸膛的湿意,厉铮堂堂一个七尺壮汉被厉栀哭的手足无措。
不对啊?换做平日里他这么大声同厉栀这么说话,她早就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臭老头反驳一通了。
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这么容易认错,还哭着在他怀里撒娇...
莫不是鬼附身了?
厉铮甚觉惊悚,握着厉栀的肩膀把她推开:“不管你是谁,赶快从厉栀身上下来!”
见自家丈夫被女儿哭坏了脑子,林容尹不争气的打了他的头一巴掌。
厉铮立马反应过来,连忙给自己的嘴打了好几个大嘴巴子,连忙弯腰哄着:
“哎哟怎么哭成这样了小宝?爹是不是说重了?好好好,爹不让你去抄经书了好不?”
“爹只是气你一气之下又离家出走去叨扰你姑母,这才想让你长长记性,你瞧爹这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