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沈渊说要去后山看看，林福虽然有点纳闷，但还是老老实实在前面带路。
他边走边嘀咕：“后山那边都是乱石坡，没啥灵植，就是上次地动之后，好像塌了个小口子，我们也没在意……”
沈渊没吱声，心里却提起了十二分警惕。
地动，塌陷，这听起来可不像是啥好兆头。
越往后山走，那股子让人不舒服的衰败气息就越浓。
等到了林福说的那个塌陷处，沈渊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那是个不起眼的山体裂缝，黑黢黢的，往里瞅啥也看不见。
但沈渊的因果感知告诉他，这缝里头有东西！
那股子死寂衰败的源头，八成就在这儿！
“你在外边等着，我进去看看。”沈渊对林福吩咐了一句。
林福有点犹豫：“使者，这里头黑灯瞎火的，说不定有危险，要不我叫几个人……”
“不用。”沈渊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
人多了反而碍事。
他也没用照明法术，直接运起流影遁，身形一闪就钻进了裂缝里。
黑暗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洞察本源】一开，周围环境看得比白天还清楚。
这裂缝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呸，并没有。
里面是个向下倾斜的天然洞穴，越往里走空间越大，但那股子衰败气息也浓得几乎化不开，吸一口都觉得胸口发闷。
洞穴壁上，原本应该有些喜阴的苔藓或者菌类，现在全都死得透透的，一碰就碎成渣。
沈渊走得很慢，很小心。
他能感觉到，这洞穴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隐隐脉动，像是个垂死的心脏，每次跳动，都散发出更多的死寂气息，顺着地脉往外蔓延。
“果然是在地底下搞的鬼。”沈渊心里有数了。
这手段，悄无声息地污染地脉，从根本上断绝生机，可比在地面上搞破坏阴险多了。
又往前摸索了一段路，前方隐约传来了微弱的法力波动，还有……
说话声？
沈渊立刻停下脚步，将气息收敛到极致，悄悄摸了过去。
躲在一块巨石后面，探头往外看。
只见洞穴深处，竟然被人工开凿出了一片不大的空间。
三个穿着林家子弟服饰的人，正围着一个刻画在地面上的、看起来挺邪门的阵法忙活。
那阵法散发着灰黑色的光芒，中心插着几面小幡，幡面上画着扭曲的符文，正不断地从四周的地脉中抽取着微弱的生机，转化为精纯的死寂气息，然后储存到阵法中心几块黑色的晶石里。
这玩意儿，跟他在沉渊看到那个黑袍人用的阵盘，感觉同出一源，就是个简陋版的！
再看那三个林家子弟，修为都不高，两个筑基中期，一个筑基后期。但他们的眼神看起来有点呆滞，动作也略显僵硬，像是被控制了心神。
“动作快点！今天的份额还没完成，上头怪罪下来，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那个筑基后期的催促道，声音干涩。
“王哥，这……这到底是在干啥啊？我咋觉得这阵法邪乎得很，最近浑身不得劲儿……”一个稍年轻的弟子一边往阵法里添加着某种黑色粉末，一边小声抱怨。
“闭嘴！不想死就别多问！做完这事，少不了咱们的好处！”被称作王哥的厉声打断他。
沈渊躲在暗处，看得分明。
这几个林家子弟，明显是被人控制了，在利用这阵法抽取地脉生机，制造死寂气息。
而他们口中的“上头”，恐怕就是星塔那帮余孽。
看来林家堡内部确实出了问题，而且渗透得不浅。
连自家子弟都被控制来干这种挖自家墙角的事。
沈渊没有立刻动手。
打草惊蛇就没意思了。
他悄悄取出那枚执法堂的临时令牌，注入法力，将这里的景象和对话，简单记录了下来，算是先留个证据。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退出了洞穴，没有惊动那三人。
回到裂缝外面，林福还在那焦急地等着，看到沈渊出来，连忙迎上来：“使者，里面什么情况？找到原因了吗？”
沈渊面色凝重，点了点头：“问题很严重。地脉被人用邪法污染了，源头就在里面。而且……你们林家内部，恐怕有内鬼。”
“什么？！”林福脸色唰一下白了，“内……内鬼？这……这怎么可能！”
“我亲眼所见，有几个林家子弟，正在里面布置邪阵，抽取地脉生机。”沈渊沉声道，“他们似乎被人控制了心神。”
林福腿都软了，嘴唇哆嗦着：“完了，完了……这下林家真是大祸临头了……使者，您可一定要救救我们林家啊！”
“先别慌。”沈渊扶住他，“这事牵扯不小，对方在暗我们在明。你现在立刻回去，悄悄把情况禀报给堡主，记住，一定要隐秘，不能让太多人知道，免得打草惊蛇。”
“是是是！我明白！我这就去！”林福连连点头，连滚爬爬地往堡子方向跑去了。
沈渊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锁。
事情比他想的还要麻烦。
星塔的人不仅渗透了林家，还利用被控制的子弟在这里布阵，这绝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
他们搞出这么大动静，到底想干嘛？
只是为了制造一些蕴含死寂气息的材料？
恐怕没这么简单。
他感觉，这林家堡，就像是个被蛀空了的堤坝，表面看着还行，底下已经千疮百孔，随时可能垮掉。
得尽快把这里的情况上报给执法堂才行。
不过，在执法堂的人来之前，他或许可以再深入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线索，尤其是关于那个“上头”的信息。
他看了一眼那个黑黢黢的裂缝，心里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