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不断喷溅,尸体一具接一具地倒在地上。
青石板路很快被染成了暗红色,血腥味越来越浓,甚至盖过了海风的咸腥。
周粥像一尊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在人群中穿梭,血影枪每一次抬起,都带走一条生命,他的动作冷静得可怕,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两年的海上杀戮,已经让他把“杀人”变成了一种本能。
柳沉站在原地,浑身发抖。
他看着自己的手下像割麦子一样被周粥斩杀,看着周粥身上的煞气越来越浓,浓到形成了一道血色的屏障,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连头发丝上都沾着淡淡的黑气。
他想出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在发软,那是源自灵魂的恐惧,他能感觉到,周粥身上的煞气,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魔头都要恐怖。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围杀周粥的数十个月寂城修士,就只剩下柳沉一个人。
周粥站在尸体中间,血影枪垂在身侧,枪尖滴着血,每一滴血落在地上,都发出“滴答”的声响,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他抬起头,看向柳沉,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
柳沉吓得后退了一步,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张了张嘴,想要求饶,却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可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柳统领,我们来了!”
“杀了这个魔头!”
周粥皱了皱眉,转头看去。只见远处的街道口,又冲过来数十人,这些人穿着不同的服饰,有的是猎海团的劲装,有的是修士坊市的长袍,手里的兵器也五花八门。
显然,这些是和月寂城有关系的猎海团成员,是柳沉提前叫来的援兵。
为首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是夜魔港“二号猎海团”的团长,赵山,修为是灵骨境巅峰。
他看到地上的尸体,又看到浑身煞气的周粥,眼里闪过一丝忌惮,却还是硬着头皮喊道:“周粥,你杀了这么多人,已经成了夜魔港的公敌!识相的就束手就擒,不然我们这么多人,就算堆也能堆死你!”
周粥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不是杀人狂。
杀月寂城的人,是因为他们要杀他;杀纪玉,是因为她下了毒。
可这些猎海团的人,明明和他无冤无仇,却因为和月寂城的一点关系,就上赶着来送死。
这让他觉得烦躁,甚至有些荒谬。
“最后一次警告,滚开。”周粥的声音冷了下来,周身的煞气再次暴涨,这一次,煞气里带着一股强烈的杀意,让冲在最前面的几个猎海团成员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脸色发白。
“兄弟们,别怕!他就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不成?”赵山咬了咬牙,率先冲了上来,手里的长刀凝聚起浓郁的灵劲,朝着周粥的头颅砍去。
周粥眼神一冷,不再犹豫。
他猛地向前一跃,血影枪在他手中舞出一团血红的枪花,枪尖带着煞气,瞬间穿透了赵山的长刀,然后刺进了他的肩膀。
赵山惨叫一声,想要后退,却被周粥手腕一拧,枪身瞬间搅碎了他的灵骨。
“啊——!”
赵山的惨叫声响彻街道,却没能阻止这场屠杀。
周粥像一道血色的闪电,在猎海团的人群中穿梭。
血影枪每一次落下,都有一人倒下,他的动作越来越快,煞气也越来越浓,到最后,他周身的血色屏障几乎变成了实质,连阳光都透不进来。
那些猎海团的修士,有的吓得转身就跑,却被周粥的枪影追上,穿透了后背;有的想要反抗,却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就被煞气震碎了内脏。
不知道过了多久,街道上再次安静下来。
地上又多了数十具尸体,青石板路的缝隙里都灌满了鲜血,暗红色的血水流向海边,在海水里晕开,像一条血色的带子。
周粥站在尸体中间,血影枪上的血已经凝固,枪身的灵纹却因为吸收了太多的煞气,变得更加鲜红。
他喘了口气,不是因为累,而是因为体内的煞气太过浓郁,让他的灵血都在微微沸腾。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血似乎比之前更强了一些,却依旧没有突破的迹象。
看来,只有杀更强的人,或者更强的海兽,才能让灵血质变。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更多的脚步声和惊呼声。
是夜魔港的外来人。他们听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看到街道上的尸体和浑身煞气的周粥,吓得连连后退,脸上满是恐惧。
“我的天!这么多人……都死了?”
“那是谁?好重的煞气!是魔头吗?”
“不止!我刚才数了,至少有近百个先天境修士死在他手里!”
“疯子!简直是杀人狂!”
议论声越来越大,恐惧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中蔓延。
有人转身就跑,想要远离这个“杀人狂”;有人拿出传讯符,向夜魔城的守卫汇报这里的情况;还有人躲在远处,用恐惧的眼神盯着周粥,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周粥没有理会这些议论声,也没有理会那些恐惧的目光。
他收起血影枪,转身看向夜魔城主府的方向。
柳沉已经趁乱跑了,不过他不在乎,一个吓破了胆的五脏境修士,构不成威胁。
现在,他要做的是尽快去城主府告辞,然后离开夜魔港,去万魔城寻找突破的办法。
血腥味裹着咸风,在街道上浓得散不开。
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还冒着余温,周粥踩着黏腻的血渍,一步步走向唯一站着的柳沉。
柳沉早没了之前的阴鸷,双腿发软,后背抵着墙才没倒下,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满是绝望的恐惧。
周粥停在他面前,声音没什么起伏:“你们月寂城非得找我的麻烦,还带上这么多人送死。
我又不是什么天生杀人狂,为什么不能好好商量商量。”
话音刚落,血影枪倏然抬起,枪尖带着未散的煞气,瞬间穿透柳沉的胸膛。柳沉连惨叫都没发出,身体便软倒在地,彻底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