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端坐的云宸,猛地站起身!他身上的龙袍无风自动,一股凛冽的帝王威压如同潮水般席卷整个大殿!
他那张年轻的脸庞上,此刻布满了寒霜,眼神锐利如刀,狠狠刮过王磬、周淳等老臣!
“够了!”
一声怒喝,如同惊雷炸响,震得殿内梁柱似乎都在嗡鸣!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龙骧五十万虎狼之师已磨刀霍霍,帝国倾覆之祸就在眼前!尔等食君之禄,不思破敌保国之策,却在这里喋喋不休于什么资历!什么权柄!甚至拿先帝葬礼来掣肘于朕?!”
云宸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他伸手指着殿外,仿佛能穿透宫墙,看到那远方的烽火:“难道要等到龙骧的铁骑踏破这帝都的城门,踩着朕和先帝的灵柩,在这金銮殿上耀武扬威之时,你们才觉得合乎祖宗法度了吗?!到了那时,你们的仁孝之心,又能给先帝换来什么?!是敌人的耻笑,还是亡国的羞辱?!”
他猛地一拍龙案,坚硬的紫檀木桌案竟被拍得发出一声闷响!
王磬、周淳等人被皇帝这前所未有的雷霆之怒吓得浑身一颤,脸色煞白。周淳兀自强撑,涕泪交加地伏地高呼:“陛下!老臣一片忠心,天地可鉴!祖宗法度不可废,仁孝之心不可失啊……”
“好!好一个忠心!好一个法度!好一个仁孝!”云宸气极反笑,那笑容冰冷得让人心寒,“既然诸位爱卿如此‘忧心国事’,如此‘惦记’边境安危,那朕就成全你们的‘忠义’!”
他目光陡然转向殿外,厉声喝道:“来人!”
声落,殿门轰然洞开,八名身披金甲、气息彪悍、眼神冷漠的御前侍卫应声而入,如同虎狼般立于殿中,肃杀之气弥漫开来。
“将王磬、周淳等几位‘肱股之臣’,给朕请去西境铁壁关前线!让他们亲眼看一看,龙骧的军队是如何‘遵守礼法’的!让他们用你们的‘仁孝之心’,去感化敌人的刀剑!没有朕的旨意,终身不得返回帝都!”
这道命令,如同晴天霹雳,彻底将王磬等人击垮了!
“陛下!陛下饶命啊!老臣知错了!”
“陛下开恩!老臣年老体衰,经不起奔波啊!”
“陛下!老臣再也不敢了!求陛下收回成命!”
几人顿时瘫软在地,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之前的所谓“风骨”和“忠言”瞬间荡然无存,只剩下对战场和流放的无限恐惧。他们养尊处优一生,何曾想过会有亲临前线、性命不保的一天?
云宸面冷如铁,丝毫不为所动,只是挥了挥手,如同拂去尘埃。
金甲侍卫们毫不客气,如同拖死狗一般,将这几个哭嚎求饶的老臣直接拖出了金銮殿,他们的哀求和惨叫,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最终消失在殿外。
整个金銮殿,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大臣,无论之前持何种立场,此刻都噤若寒蝉,冷汗浸湿了后背。他们清晰地认识到,龙椅上这位年轻的皇帝,在经历了父皇驾崩、权臣逼宫、外敌压境的连番磨砺后,已经彻底蜕变为一位杀伐果断、不容置疑的铁血君主!任何阻碍帝国应对这场生死危机的人和事,都将被无情地碾碎!
云宸缓缓坐回龙椅,目光如同寒冰扫过下方每一个臣子的脸,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
“即日起,擢升林羽为临时大将军,总领帝国一切兵马调度,应对龙骧之敌,有先斩后奏之权!待战争结束,此职自动解除。”
“先帝灵柩,暂奉冰宫,非朕不孝,实乃国难当头,不得已而为之!待朕凯旋之日,必以龙骧皇帝之血,祭奠先帝在天之灵!”
“再有妄议者,犹如此几人!”
“臣等遵旨!陛下圣明!”
这一次,满朝文武,再无半分杂音,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声音洪亮而统一,带着由衷的敬畏与臣服。
林羽站在百官之前,深深一揖,接过了这沉甸甸的权柄与责任。
帝国北境
苍茫的雪原与连绵的群山构成了一道天然屏障。这里常年寒风凛冽,驻守在此的边军将士,用他们的热血与忠诚,抵御着世敌鹿鸣国的觊觎。
然而,最近数月,边境线上的气氛却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这一切,都源于边境线另一侧,狐丘国那十万精锐的持续军演。
旌旗招展,杀声震天,强大的军势即使隔着数十里也能清晰感受到。
狐丘国此举,如同一位沉默而强大的盟友,将一把利刃悬在了鹿鸣国的脖颈之上。鹿鸣国边境守军压力倍增,频繁调动,烽火台日夜不息,根本无暇再对天云北境进行以往的骚扰和试探。
天云北境边军的压力,为之一轻。
王五用力哈出一口白气,搓了搓冻得有些发僵的手,紧了紧身上略显破旧的棉甲。
他是一名普通的天云北境边军什长,在这苦寒之地已经戍守了整整三年。
三年的风霜,在他年仅二十多岁的脸上刻下了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望着哨所外一望无际的雪原,以及远处鹿鸣国方向那明显比往日更加频繁的烽烟,王五心里却难得地感到一丝轻松。
他知道,这多亏了那位传说中的林羽大将军,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狐丘国肯出兵牵制鹿鸣。
“头儿,看什么呢?”一名年轻的新兵凑过来,顺着王五的目光望去,“鹿鸣那些蛮子最近可老实多了。”
王五笑了笑,露出一口被北风打磨得坚实的牙齿:“是啊,老实了。听说……是因为咱们帝国羽侯说动了狐丘国,愿意帮咱们。”
他顿了顿,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期盼,压低声音道:“而且,我刚从都尉大人那儿听到风声,因为这边压力小了,上面可能要轮换一部分戍期已满的兄弟……回乡探亲!”
“真的?!”
新兵眼睛顿时亮了,“头儿,你戍期早满了吧?这次肯定有你!”
王五重重地点了点头,胸腔里一股热流涌动。
三年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南方那个温暖的小山村,想念着年迈的父母,还有那个他离家时许下诺言的姑娘。
他摸了摸怀里那枚磨得光滑的木簪,那是他准备带回去的礼物。这次若能回去,或许就能把婚事办了……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火种,支撑着他在无数个寒冷的夜晚坚守岗位。
然而,王五的归乡梦,很快就被一道来自帝都的绝密军令打破了。
就在他憧憬着不久后返乡情景的第三天傍晚,一队风尘仆仆、身着玄甲的信使,带着一股肃杀之气,直接闯入了边军主帅的大营。
很快,营中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各级将领被紧急召见。
王五所在的精锐步骑营也被全员集结。校尉站在点将台上,面色凝重,声音沉痛而激昂:
“兄弟们!北境暂安,乃帝国之幸!然,西北告急!龙骧皇朝的爪牙——安平国的十万铁骑,已陈兵风鸣草原,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帝国需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