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擎天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目光深邃:“幽儿,你的心情,朕明白。那林羽,确实是我龙骧未来大敌,此子不除,必成心腹之患。也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准备周全,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举将其碾碎,不给他任何喘息之机!你放心,待到出兵之日,那林羽,会是你的。”
龙幽闻言,眼中闪过狠厉与兴奋的光芒,用力握紧了拳头:“儿臣,定不负父皇期望!”
朝会散去,龙骧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在龙擎天的意志下,开始更加高效地运转起来。
而远在天云的林羽与云宸尚不知,一场远比帝都惊变更加残酷、规模浩大的风暴,正在加速酝酿,并向他们席卷而来。
龙骧太子龙幽那充满怨毒与战意的目光,已然穿越了万里山河,牢牢锁定了天云帝都。
帝都惊变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但来自龙骧皇朝的战争阴云,已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天云帝国每一个人的心头。
在血与火中登基的新皇云宸,与临危受命的骠骑大将军林羽,没有任何喘息之机,便必须投入到一场关乎帝国存亡的全面备战之中。
得益于林羽之前“以剿代练,借匪养兵”的深远布局,帝国境内的匪患在数月内被基本肃清。
这不仅仅是安定了内部,更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军事力量。各地剿匪队伍如同百川归海,在太子(现为新皇)的诏令和林羽的调度下,陆续汇聚。
经过严格筛选、整编,剔除老弱与心怀异志者,最终得到了一支数量高达十万的庞大军团!
这支军队成分复杂,有被收编的悍匪,有踊跃参军的乡勇,更有各地守军中的精锐。他们唯一的共同点,便是都经历了剿匪战火的初步淬炼,见过血,不再是纯粹的农夫。
而维系这支军队灵魂与骨架的,正是林羽麾下的天羽门弟子!超过五百名修为至少凝气境高阶、部分已达化元境、甚至神游境的天羽门人,被林羽毫不吝啬地填充进这支新军的基层。
他们担任着从什长、都伯到校尉的关键职位,将天羽门严苛的《战时条令》、基础的合击战阵(如三才戮妖阵、五行御魔阵),以及悍不畏死的战斗精神,强行灌输给了这支鱼龙混杂的队伍。
同时,随着丞相秦辉的叛逃倒台,其党羽被清算,朝堂为之一清。
原本依附于秦辉或持观望态度的众多世家,在圣教令牌的无形威压和新皇展现出的铁腕手段下,纷纷转变立场,争先恐后地表示效忠。
顾家、姜家率先带头,倾其家族之力,捐献出大量的钱粮、药材、矿石乃至家族私兵,其他家族见状,也纷纷解囊,形成了空前的团结局面。帝国的战争潜力,被迅速激发出来。
面对龙骧三国联军可能的三路进攻,天云帝国在林羽的总筹谋划和新皇云宸的鼎力支持下,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军事部署。
金銮殿内,沉香袅袅,却驱不散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与压抑。
新皇云宸端坐于龙椅之上,玄色龙袍衬得他年轻的面容少了几分往日的温和,多了几分属于帝王的深沉与威仪。
然而,当他宣布那项关乎帝国命运的重大任命时,原本就紧绷的气氛,瞬间被引爆。
“诸位爱卿,”云宸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龙骧携三国联军五十万来犯,帝国已至生死存亡之秋。朕决议,擢升羽侯林羽为临时大将军,总领全国一切兵马调度,节制各方军务,并亲率其所部十万新军,负责东南沿海防务,抵御东骧水师!”
此言一出,如同巨石投入深潭,激起千层浪!
“陛下!不可!万万不可啊!”
一声苍老却尖锐的反对声率先响起,只见文官队列中,一位须发皆白、身着紫袍的老臣踉跄出列,正是以耿直着称的御史大夫,王磬。他脸色涨红,手持玉笏的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陛下!”王磬声音悲愤,仿佛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言。
“林大将军于国有功,老臣不敢否认!然,总领全国兵马,此乃帝国开国以来未有之先例!林将军年纪尚轻,资历浅薄,如何能服众?如何能统筹这关乎国运的庞大战事?此绝非儿戏啊,陛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神色平静的林羽,语气变得更加尖锐:“更何况,林大将军麾下那十万新军,成分复杂,多为收编之匪类与仓促招募之乡勇,虽经整训,终究非我帝国经制之师!如此重兵,尽付一人之手,若……若其心稍有异动,或指挥稍有失当,则帝国危矣!”
“老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当另择如李牧元帅、王罡老将军这等德高望重、经验丰富之宿将主持大局,林大将军骁勇,可为先锋,辅佐左右,方为稳妥之策!”
“王大人所言甚是!”
“陛下,权柄过重,非人臣之福,亦非国家之福啊!”
“还请陛下三思!”
立刻,又有几名同样思想保守、平日与王磬交好的老臣出列附和。
他们并非秦辉余党,其中不乏真心担忧帝国安危的忠直之臣,但他们固有的观念,让他们无法信任一个如此年轻的将领掌握如此巨大的权柄,尤其是那支被视为“乌合之众”的新军。
龙椅上的云宸,面色依旧平静,但眼神深处已有一丝寒意凝聚。他并未立刻驳斥,而是将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林羽,似乎想看看他的反应。
林羽却只是微微垂眸,仿佛置身事外,这份沉静,反而更让那些反对者觉得他心虚或傲慢。
就在关于兵权的争论稍歇,殿内气氛微妙之际,又一名老臣,礼部尚书周淳,颤巍巍地出列。他并未直接反对林羽,却抛出了一个更为尖锐、也更能引起士林共鸣的问题。
“陛下!”
周淳的声音带着哭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以头抢地,“老臣……老臣斗胆!先帝驾崩已有多日,按照祖宗礼法,当早日入土为安,发丧天下,举国致哀,方能安定民心,彰显陛下仁孝大德啊!”
“如今……如今先帝灵柩仍暂奉于冰宫,国丧之礼迟迟未行,此……此乃违背祖制,大不孝啊!陛下!”
他抬起头,老泪纵横:“若此事传扬开去,天下人将如何看待陛下?史笔如铁,后世又将如何评说?恳请陛下,暂缓军务,以孝道为重,即刻筹备先帝大葬之礼!此乃人伦大节,万万不可因战事而废弛啊!”
“孝道”二字,如同两座大山,瞬间压在了整个金銮殿的上空。就连一些原本支持林羽、主战的大臣,如顾家族长、姜宏等人,此刻也面露难色,沉默不语。
在这个以孝治国的帝国,这顶“不孝”的帽子,实在太重,足以压垮任何一位君主的名声。
一时间,朝堂之上,质疑林羽权柄的声音与要求即刻举行国丧的呼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压力,向着龙椅上的年轻皇帝汹涌而去。
许多中立派大臣的目光开始闪烁,显然被“资历”、“权柄”、“孝道”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所动摇。
就在这舆论几乎一边倒的关头,一直沉默的林羽,忽然轻笑了一声。笑声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这一声笑,如同导火索,瞬间点燃了云宸压抑已久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