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交流环节过后,就是今晚最主要的拍卖会。
前两个拍品价不高,一切都进行得很正常。
直到第三个拍品,一个明成化年间的青花缠枝秋葵纹宫碗,费鹰举了举手牌,“一千两百万。”
拍卖师:“好的,7号先生,出价一千两百万。”
下一秒,同一排的座位,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两千两百万。”
这价加的几乎算是公然呛声。
场面有片刻的安静。
像今天这样的拍卖,拍品只是媒介,真正的交易是藏在背后看不见的。各方势力在心照不宣之间交换所需,才是真实目的。
没人会愿意在这种地方得罪人。
绿萍不由望过去。
女人很年轻,一头复古手推波卷发,配深紫色紧身旗袍,妆容精致,挑眉红唇,一双上扬的凤眸正望向费鹰,目光张扬直白,带着小钩子似的。
原来不是要得罪人,是想吸引人。
绿萍手肘碰了碰费鹰,好心提醒:“人家看你呢。”
费鹰用眼角睨她,语气有点冷:“她看我我就要看她,那我看你你怎么不看我?”
绿萍没说话。
跟她有什么关系。
拍卖师轻咳两声,“好的,12号女士出价两千两百万。”
费鹰轻轻抬手,让了。
再之后,凡是费鹰举牌的品,卷发美人必跟。
费鹰每次都让,不跟她争。
绿萍脑海中浮现秦芝的评价,心说他还真是个绅士。
费鹰像是在她心里装了雷达,“偷着想什么呢?”
绿萍:“没什么。”
“骂我呢吧。”
“你想多了。”
最后一件展品,是一枚十克拉的德勒斯登绿钻,估价八千万,美元。
合人民币六个亿。
绿萍正无聊地数着个十百千万,费鹰侧头:“喜欢吗?”
?
喜欢什么?戒指吗?
“你不是学艺术的,跟珠宝设计应该一通百通,你鉴定一下,好的话,我就拍了。”费鹰理所当然地吩咐。
绿萍不明白跳舞怎么就能跟珠宝设计一通百通。
但她还是抬头,认真看了两眼屏幕上的细节图,“挺好看的。”
六个亿的戒指,不好看就怪了。
费鹰勾勾唇,懒洋洋地晃了晃手牌,“加到底。”
绿萍微微探身。
看见隔着几个座位的卷发美女,向费鹰投来愤怒幽怨的眼神。
……
散场后。
费鹰验完身份签了支票,随手把戒指抛给绿萍。
吓得绿萍赶紧接住,双手小心翼翼捧宝贝一样上了车,然后赶紧塞到副驾驶的置物架里,这才长舒一口气。
费鹰笑话她:“出息。”
绿萍瞪他。
他当谁都跟他一样心大,六个亿随便扔给别人拿。
刚要出发,柯尼塞格前突然出现几个膀大腰圆的保镖,其中一位走来主驾驶,轻轻敲了敲费鹰的玻璃。
“费先生麻烦移步,我们家小姐要见你。”
绿萍向前面看过去,不远处路灯下,停着辆黑色红旗。
费鹰左手搭在车窗玻璃上,骨节修长匀称,他的车窗只降下来一点,眉眼锋利冷淡,“你们家小姐是王母娘娘吗,想见谁就见谁。”
没多久,红旗车的后座门打开。
方才的卷发美女款款走下来。
玲珑有致的身材被紧身旗袍包裹,露在外面的莹白手臂,和大腿侧面开叉下紧致的腿,颇有几分民国时期富家千金的既视感,看得绿萍一个女生都有些着迷。
短短几步路,她走得摇曳生姿。
快要靠近的时候,还顺便瞥了副驾驶的绿萍一眼。
千金小姐走到费鹰车窗前,“费鹰,我是魏贺瑶。虽然我不是王母娘娘,但是你应该听说过我爸爸。”
魏贺瑶报了一个名字。
是一个绿萍这种不太关注时政新闻的人也耳熟能详的名字。
魏贺瑶白嫩嫩的手从车窗外伸进来,高傲又带着点少女的骄矜,那是一个等待握手的姿态,“费鹰,很高兴认识你。”
费鹰挑了挑唇,直接把车窗升了上去。
魏贺瑶只能狼狈地把手抽走。
柯尼塞格风一样扬长而去,巨大的引擎轰鸣声让人无法分辨身后的女人是否又说了些什么。
跑车加速汇入夜晚的滚滚车流。
绿萍看着窗外——这不是送她回家的路。
但她没说什么。
费鹰侧头:“想什么呢?”
“想你对人家女儿这么凶,也不怕得罪人。”绿萍一副置身事外的语气。
费鹰轻佻:“比起得罪旁人,我更怕得罪你。”
绿萍不吃他这套。
她又不是他什么人,有什么可怕的。明明是他自己对对方不感兴趣,偏要赖到她身上。
“毕竟有位大小姐说,不喜欢跟别人分享食物。”
绿萍:“……”
好吧,这话确实是她说的没错。
于是,等红灯的间隙,绿萍食指指尖轻轻碰了下费鹰的手背。
这暗示的意味太明显。
男人鹰一样的目光掠过来。
绿萍在他手背上挠了一下,“等下奖励你。”
他记得她说过的话,记得她划清的边界。
她很喜欢。
……
江边平层。
费鹰先进门,绿萍跟在他身后,拦住了他要开灯的手。
“还是跟上次一样,好不好?”黑暗中,绿萍勾住男人的尾指。
费鹰的声音有点哑:“上次怎样。”
绿萍踮脚靠近他耳边,“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我面前,我想看。”
“好。”
“但是这次可以不要上衣吗。”绿萍又问。
费鹰:“……”
三分钟后。
男人按照她的要求从浴室出来。
半干的硬朗短发有水珠落在上半身的肌肉上,随着他抬手擦拭的动作,坠在他锁骨上,一路往下滑,越过线条分明的腹部肌群,往下顺着人鱼线,隐没在深处。
客厅照例没开灯。
绿萍坐在沙发上,看着费鹰一步一步向她走近。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男人的步子迈得很缓,就像电影里突然拉长的镜头。
费鹰走到离绿萍几步路的距离停下。
绿萍轻轻闻了闻,男人身上的柑橘味没有上次那么重。
“你过来。”绿萍说。
费鹰于是靠近几步。
“再过来一点。”
男人终于舍得到她身前,长腿一伸,右膝陷在绿萍身侧的沙发上,远远看上去,几乎将坐着的绿萍完全笼在他身下。
绿萍的目光落在费鹰的右手。
“刚刚那位魏小姐,是不是想握你的这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