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缭绕的栖云山,如同世外仙境,乃是三大正道门派中最为超然物外的云隐宗所在。
此门人数最为稀少,门人皆性情淡泊,不喜俗务,大多时间便在山上自给自足,精研武学,故而门中虽人丁不旺,高手比例却是三派中最高的。
这一日,一个身着浅青色束腰劲装的少女,正鼓着腮帮子,一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一边念念有词地走在蜿蜒的下山小径上。
“哼!大师姐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剑法练得快点嘛!凭什么小师弟只围着大师姐转,都不怎么理我!”少女名叫云无忧,年方十四,是云隐宗掌门的关门弟子,也是个自小被掌门捡回山门抚养长大的孤儿。
她生得明眸皓齿,眉眼间自带一股灵动的英气,此刻却写满了郁闷。
她偷溜下山的理由简单又带着几分孩子气——她觉得同为师姐,自己比大师姐更早入门(但是拜师晚,因为年龄小),武功也不差(自我感觉),可新入门不久,长得最好看的小师弟却更亲近大师姐。
她心里憋屈,又不好意思直接去问师弟,便想着下山散散心,顺便看看山下的世界有什么好玩的。
她的目标很明确——距离栖云山最近,也是最繁华的大城,锦阳城。
数日后,风尘仆仆的云无忧终于站在了锦阳城高大的城门下。
看着城内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景象,她瞪大了眼睛,山中的清静与眼前的繁华形成了巨大的冲击,那点因师弟而起的郁闷立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哇!好多人!好多好吃的!好热闹啊!”
她像个刚出笼的小鸟,兴奋地左顾右盼,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这时,旁边一个眼神闪烁、面带精明的中年女人注意到了她。
见这少女孤身一人,衣着料子虽不张扬却也上乘,面容稚嫩,眼神清澈,一看就是不知世事的肥羊。
女人立刻堆起笑脸凑了上去:“哎呦,这位小姐面生得很,是第一次来我们锦阳城吧?可是要找些乐子?”
云无忧好奇地看着她:“乐子?有什么好玩的?”
女人神秘一笑,压低声音:“有个地方,保证小姐你喜欢,刺激又好玩,还能赚大钱!”
说着,便半推半就地拉着叶星璇,“来来来,跟我来,就在前面不远。”
云无忧正好无聊,便兴致勃勃地跟了过去,浑然不觉被引到了一家名为“千金坊”的赌场门口。
里面喧嚣震天,各种她从未见过的赌具和人们狂喜或懊恼的表情,都让她觉得新奇。
“好呀!这里看起来真有趣!”
她拍手笑道,毫不犹豫地潇洒走了进去。
那女人将她引到一张赌大小的台子前,塞给她一些筹码:“小姐试试手气?”
云无忧也不懂规则,全凭感觉下注。
谁知她运气极佳,或者说冥冥中有天意,连续押中,面前的筹码竟然越堆越高。
她玩得兴起,咯咯直笑,直到觉得有些腻了,才抱着一大堆赢来的银钱,对那目瞪口呆的女人说:
“不玩啦,赢够了!我要去别的地方看看啦!”说完,抱着钱袋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千金坊。
她没注意到,身后几个膀大腰圆的女打手交换了一个狠厉的眼神,悄悄跟了上去。
云无忧先是在锦阳城最有名的饭馆大快朵颐了一顿,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着饱嗝走了出来。
天色已近黄昏,她抱着剩下的钱,想找间客栈投宿,不知不觉走进了一条人流稀少的巷子。
突然,几条黑影从身后窜出,拦住了她的去路,正是千金坊的那几个打手。
“小丫头,赢了钱就想走?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识相的,把钱交出来!”为首的打手狞笑着逼近。
云无忧眨了眨眼,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带着几分不解:“咦?是你们呀。刚才在赌桌上,不是还跟别人说愿赌服输嘛?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少废话!动手!”
打手们不欲多言,一拥而上,想凭借人多势众迅速拿下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姑娘。
然而,下一刻,她们只觉眼前一花,拳脚尚未触及对方衣角,自己便如同被巨木撞击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痛呼声响成一片。
云无忧依旧站在原地,甚至都没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只是拍了拍手,歪着头看着地上哀嚎的众人,语气带着一丝天真和疑惑:“你们……怎么自己摔倒了?还要我的钱吗?”
打手们这才意识到踢到了铁板,这少女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为首那人忍着剧痛,连忙磕头求饶:“女侠饶命!女侠饶命!是小人们有眼无珠,冒犯了女侠!钱您拿走,只求女侠高抬贵手!”
云无忧看着她们狼狈的样子,觉得无趣,挥了挥手:“算了算了,你们走吧,以后别再欺负人了。”
打手们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逃走了。
云无忧抱着她的“战利品”,又在街上逛了一会儿。
当她走到一条格外繁华的街道时,一座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香气浓郁的华丽楼阁吸引了她的目光。
楼前挂着硕大的匾额——“醉仙楼”。
许多衣着光鲜的女客谈笑风生地进出,还有容貌姣好的少年在门口含笑迎客。
“这里也好热闹啊!”
云无忧眼睛一亮,白天的不愉快早已忘光,只剩下对新鲜事物的好奇。
她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抱着一种“见识一下”的心态,迈着轻快的步子,踏入了这锦阳城最大的销金窟。
醉仙楼高处,某扇窗后的青年,看着楼下正走进的少女,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玩味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