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宜身后的门被“砰”的掀开，白钰从门外走进来，神情冷漠。
许言被吓一跳，她着急撇开还在看着她笑的柳宜：“白钰，你听我解释！”
可话还没说完，下一瞬白钰已经闪身到她近前，他的手直冲着柳宜的脖颈而去。
许言心下一惊，这速度太快她根本来不及阻止。
眼看白钰就要碰到还背对着他的柳宜，许言一阵心悸，仿佛下一秒那雪白的脖子就要被拧折了。
害怕，那一瞬间她清晰的感到害怕，她不想柳宜出事。
可毫无察觉的柳宜不仅瞬间接住了白钰的攻击，甚至还抽空把她拂到一旁。
许言眨眨眼，刚才因为害怕凝出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滚落，她怔愣着看着眼前的场景，白钰化成了大白狐狸，而在大狐狸面前显得无比脆弱的柳宜也在转眼间被一团巨大的黑色代替了。
或者说是一条，巨大的黑蛇。
是……黑蛇……
许言觉得喉口有些干涩，她几乎僵在原地。
“柳宜。”白钰冷笑，他双眸染着怒火，利爪并着汹涌的杀意奔袭而来。
而黑蛇更是獠牙毕露，一双暗金竖瞳里布满阴狠。
柳宜，是蛇？
白钰还认识他......
一时间，好像柳宜身上那些若有似无的怪异之处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眼前的一狐一蛇见面就是毫不留情的杀意对轰。
风刃旋转着滚落在黑蛇身上，沾到蛇身的部分轻易破开一道道豁口，那黑蛇颤动着，连带着地板都在震颤，血色飞溅。
竖瞳闪着暗金，血色的芯子吐露着，黑蛇比想象中要敏捷，它硬接下风刃只为了避开随风刃而至的撕咬，几经绕转间将白狐圈绕在自己蛇身的中心。
黑蛇獠牙毕现，身躯缠绕着锁紧，蓄势绞杀中心的猎物。
许言的泪水还在不受控的往外滚着，她很难分清这眼泪是为什么，是因为担心其中哪一方受伤，又或是害怕自己夹在中间会被随意碾碎。
还是因为伤心？
狐狸在撕咬，黑蛇在吐芯。
许言没能看到结果如何，那巨大的蛇尾在她眼前摆动时，她突然想起自己怕蛇，泪眼模糊间她两眼一黑，当场昏了过去。 ......
柳宜会死？
还是白钰会死？
墙体碎裂，地板塌陷，任她怎么呼喊也没人回应，在那两人杀意凛然的搏斗间，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是她会死。
在两只大妖间，死的轻飘飘，再随意不过。
许言猛地惊醒，她紧拽着被子，唇角干涩。
待看到平静的天花板，闻到被里的馨香时，她才缓缓回过神来。
做梦吗......
许言扒开被子，一口气还未松开，就看到床边的人。
柳宜托着腮坐在床边：“醒了？”
那黑蛇……
许言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后退。
“还好吗？”
许言回头，另一边是白钰。
重点是这两人身上都有伤，眼神交锋中也是敌意十足。
不是做梦.....
许言再次把眼合上。
柳宜秀眉微蹙，伸手就要把缩过去的许言搬过来点。
白钰自然不会任他动作：“别碰她。”
回复白钰的是柳宜的冷哼。
紧接着一阵咻咻的风声，伴随着两人此起彼伏的冷哼。
许言不睁眼也知道两人估计在她脸上有来有回，她不太想睁眼，主要怕又看到蛇。
她默默钻进被子里，希望自己夹在中间不会被误伤......
一只大狐狸，一条大蛇，随便哪个蹭到她一下她就会和梦里一样小命不保。
哪个她也得罪不起。
想到这里，许言吸吸鼻子，默默抹了把眼泪。
被子外的声音停下，一阵沉默过后。
“你吓到她了，出去。”
“你也不是人类，你又好到哪去？”柳宜脸色难看。
白钰挑衅的看着他:“她喜欢把我抱在怀里，不会怕我。”
“我也经常把她抱怀里。”柳宜挑衅的意味更甚。
白钰冷笑:“那不过是因为你装作人类哄骗了她。她现在知道你是蛇妖，更不会要你了。”
许言面上一凉，闷头的被子被人冷不丁掀开，暴露了她眼珠子滴溜溜转的清醒模样。
柳宜的瞳孔依旧是蛇身时的竖瞳形态，他冷睨着许言:“你不要我？”
许言:“……”
默默往后挪了挪，依旧不敢吱声。
白钰满意的翘起嘴角:“你接近她无非是因为归宁体，十五界门时我不会阻止你回去，你别再纠缠她。”
“笑话，你不是因为归宁体？你不回去？”
白钰不再跟他多说，他想安抚许言，可许言也躲着他的手，不比对柳宜亲近。
柳宜冷嗤一声，幸灾乐祸，
白钰看着许言，眼底有些受伤:“你不要我？”
要什么要，一个两个都是冲着归宁体来的，之前她是担心柳宜小命不保，现在人家是条大蛇，根本不用她瞎担心。
而且他们说到底都是要回妖界的，她都搞不明白为什么对她一个人类占有欲这么强。
过家家很好玩吗？
“我都不要！”许言眼睛一闭，脖子一伸，对他们指指点点:“我要不要有用吗？你，你是狐狸，你，你也不是人。为什么还要问我？我说什么有用吗？我有选择吗？直接逼我不就行了……”
许言小发雷霆的输出了一顿，突然又有点怂，她抱着被子默默挪向床尾，突然发现这是柳宜的被子，把手一松，撒腿就想跑回家。
柳宜长臂一伸，把她拎进怀里，好笑道:“胆子还挺大。”
敢对着他和白钰指指点点的在妖界也没几个，这人类刚刚还害怕的装睡，现在怕不是受刺激疯了。
许言只觉得柳宜身上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让她头皮发麻，这张她欣赏过无数遍的漂亮脸蛋上是一双陌生的，原始的暗金竖瞳，近距离让她更能清晰的看到瞳孔里的纹理和那些非人的光泽。尤其柳宜的皮肤上，他的脸侧，他的脖子，还隐约能看见黑色的鳞片浮动。
许言浑身僵硬，脸色惨白，他是蛇啊！
恐惧让她的本就通红的眼眶瞬间盈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许言感觉自己的眼珠子不受控制的又要往上翻。
见她这副样子，柳宜眉头皱起，白钰从他的怀里抢过人他也没有反应。
“你离她远点，她最怕蛇。”
落进白钰的气息里，许言上翻的眼珠子堪堪转了回来，她松一口气，下意识抓紧白钰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