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七,晨光微露。
林晓兰站在自家工作间的窗前,目光沉静地落在掌心。那里躺着一小撮精心研磨的药材粉末,色泽深邃,散发着与空间出品略有不同、却依然纯正的草木清香。这是她用空间里几味普通药材,结合外界采购的同类,反复调整比例后模拟出的“替代品”。效果自然远不如灵泉滋养过的核心原料,但应付一般检验和短期使用,足以乱真。
昨晚夜探得来的信息,让她彻底明确了方向。对方是冲着“奇佳效果”和“价值很大”的配方或技术来的,很可能有懂行的人在背后指使。硬碰硬不是上策,尤其是在对方可能威胁家人的情况下。那么,就给他们想要的——一份看似珍贵、实则暗藏玄机的“鱼饵”。
她的计划分两步走:第一步,准备一份特殊的“样品”。这份样品会使用替代药材,但在关键步骤中,她会加入一种空间独有的、性质极其温和却具有隐秘标记作用的辅药。这种辅药单独使用无害无味,甚至略有微弱的正面效果,但若与她手中另一种同样隐秘的“触发剂”结合,则会产生一些令人不快的、但绝不致命的“小问题”,比如短期内的皮肤轻微过敏、或者使药膏提前失效。第二步,创造机会,让这份“样品”“自然”地出现在对方可能下手的地方,或者通过一个看似可信的“漏洞”,让对方“顺利”获取。
她要让对方自以为得手,拿着有“瑕疵”的配方或样品去邀功,最终自食其果。同时,通过那份隐秘的标记,她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到背后的指使者。
风险在于,对方是否足够“专业”,能否识破替代品的细微差别?她的隐秘标记和触发剂是否能瞒天过海?但值得一试。这总比坐等对方对家人下手要主动得多。
早饭后,她将家人召集到堂屋,神情是罕见的严肃。
“爸,妈,大姐,”她开门见山,“咱们的药坊,可能被一些人盯上了。不是为了买药,是为了偷方子、偷技术。”
林海生脸色一变:“偷?谁这么大胆?”
王桂香则是脸色发白:“是不是……是不是那天看到的……”
林晓兰点点头:“很可能是一伙的。他们住在附近的招待所,已经有过一次小动作,没成功。现在可能想找别的机会。”她没有说对方可能威胁家人,怕父母过度恐慌。
“那怎么办?报警?”林晓梅急道。
“没证据,报警作用不大,反而可能打草惊蛇。”林晓兰冷静分析,“我已经有了个应对的法子,但需要家里人配合。”
“兰子你说,要我们怎么做?”林海生毫不犹豫。
“第一,从今天起,家里所有门窗晚上必须锁死,白天留人在家时也要保持警惕,尤其是妈和大姐,出入尽量结伴。晓峰晓娟放学必须直接回家,不许在外面逗留。”林晓兰看向弟弟妹妹,两人立刻紧张地点头。
“第二,药坊那边的原料和生产过程,我会加强管理。爸,您这几天多往铺面那边转转,特别是后巷和仓库附近,看看有没有生面孔晃悠。如果有人打听药坊的事或者咱们家的事,一律说不清楚,让他们来找我。”
“第三,”她顿了顿,“我要故意留一个‘破绽’。” 她将替代品计划和“样品”的想法简单解释了一下,隐去了空间隐秘标记的具体细节,只说有办法让偷走的方子或样品出问题。“所以,这几天我可能会在铺面或家里,看似‘不小心’地留下一些不太关键的流程记录,或者准备一份‘额外’的样品。咱们自己心里要有数,那是饵。”
家人听得心惊,但也明白了女儿的用意。这是要引蛇出洞,再釜底抽薪。
“会不会太危险了?”王桂香忧心忡忡。
“妈,放心,我有分寸。咱们越是表现得正常,甚至有点‘疏忽’,对方才越容易上钩。但咱们内里一定要绷紧弦。”林晓兰握住母亲的手,“咱们一家子齐心,就不怕那些魑魅魍魉。”
“好!就按兰子说的办!”林海生拍板,“咱们该干嘛干嘛,生产任务照做,日子照过,多长几个心眼就行!”
统一了家人的思想和行动,林晓兰心中安定不少。上午,她照常去铺面,开始处理真正的生产任务。她将核心步骤放在家里工作间完成,添加了灵泉和关键的空间药材。而一些前期的、不涉及核心的预处理和辅料配制,则放在铺面后面的小仓库进行。
她故意将一份记载了替代品配方比例和简化流程的笔记“遗忘”在工作台的抽屉里,没有上锁。笔记混杂在其他一些原料清单和日常记录中,并不起眼,但有心人若翻找,很容易发现。
下午,陆建军出乎意料地亲自来了。他没有进铺面,只是在门口看了看,见林晓兰在忙碌,便对出来招呼的王桂香点点头,说路过看看,然后压低了声音:“王婶,最近治安要加强,晚上锁好门。晓兰这边……让她也当心些。”他似乎听到了什么风声,专程来提醒。
王桂香心里感激,连连答应。
林晓兰从里面看到陆建军,心中微动。等他走后,她找了个借口离开铺面,去了附近的邮局,给陆建军部队的转接号码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转了几次才找到陆建军。
“陆大哥,是我,林晓兰。”
“晓兰?有什么事?”陆建军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略显低沉。
“刚才谢谢你来提醒。我这边……确实有点情况。”林晓兰斟酌着词句,“可能有人在打药坊的主意。我会处理,但想跟你报备一声,万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陆建军的声音更沉了些:“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想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林晓兰没有细说计划,“你放心,我会注意安全,也不会做违法的事。”
“嗯。”陆建军应了一声,“保持警惕。我的电话你随时可以打。需要人手或别的,直接说。”
简短的对话,却给了林晓兰莫大的支持。她知道,陆建军是她在京城除了家人外,最可信赖的依靠。
回到铺面,她继续进行生产。傍晚收工时,她故意将一小罐准备好的“特殊样品”——贴着普通标签,混在几罐真正合格的半成品中,放在了小仓库一个略显醒目、但又不上锁的柜子上层。
饵,已经悄悄布下。
夜幕降临,林家小院早早关门闭户。林晓兰躺在炕上,感知力却如同无形的丝线,若有若无地牵向铺面的方向。她能清晰地“看到”家人们虽然努力表现如常,但那份紧绷的警惕,如同拉满的弓弦。父亲检查门窗的次数多了,母亲哄睡晓娟后久久没有熄灯,大姐缝衣服时也会停下侧耳倾听。
而她自己,心中更是冷静如冰。猎手与猎物的游戏已经开始。她布下了饵,挖好了陷阱,现在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等待那只贪婪的“老鼠”忍不住伸出爪子。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更衬得这寒夜漫长。
陷阱已设,静待来人。风波将至,而林家,已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