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北京,秋风已带了些许凛冽。校园里的梧桐叶大片大片地飘落,铺就一条金黄的道路。林晓兰抱着课本匆匆穿过校园,白大褂下摆被风掀起一角。她刚从老教授的专题讨论会出来,脑子里还在回旋着刚才关于“银屑病中西医结合疗法”的激烈争论。
“林同学,请留步。”
她转身,看见老教授——如今她已知他姓秦,是国内皮肤科泰斗——正站在走廊尽头朝她招手。
“秦教授。”她小跑过去。
秦教授推了推眼镜,目光锐利:“你上次提到的‘凉血祛风’思路,我很感兴趣。特别是你说到可以用紫草、生地、丹皮为主药,配伍......”
“配伍土茯苓、白鲜皮,再加一味鬼箭羽。”林晓兰接话,随即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忙补充道,“这是家传医书上看到的。”
秦教授深深看她一眼,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病历:“这是我的一位老战友,患病二十年了。你若真有办法,下周随我出诊。”
林晓兰接过病历,手指微微发颤。这不是普通的会诊机会,这是通往另一个圈子的敲门砖。
“我一定认真准备。”
回到宿舍,她立即进入空间。灵泉边的药田里,紫草正开着紫色小花,丹皮的根系粗壮,这些都是她精心培育的佳品。她小心采集所需药材,盘算着该如何解释这些明显优于市面品质的药材来源。
“就说是在老家深山里采的。”她自言自语,“反正林家沟后山确实人迹罕至。”
这晚,周倩一边往脸上抹雪花膏,一边好奇地问:“晓兰,秦教授是不是特别看重你?今天又找你单独谈话了?”
上铺的王招娣也探出头来,眼中满是羡慕。
林晓兰正将晒干的药材分装,头也不抬:“只是问问我家传的几个方子。”
“你家传的方子可真多。”周倩意味深长地说。
林晓兰但笑不语。她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这些天已经刻意收敛,但有些东西藏不住。
次日没课,她一早便出了校门。揣着这段时间在空间里炮制好的几包珍贵药材,她要去探探路。
前世的记忆告诉她,这个时期虽然明面上的市场经济还未完全放开,但一些老字号的药房后门,往往有着不为人知的交易渠道。她的目标是同仁堂。
穿过熙熙攘攘的大栅栏,她在同仁堂后巷的一处小门前停下。叩门三声,轻重有序。
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精瘦的老头探出头来:“找谁?”
“卖药。”林晓兰言简意赅,从布包里取出一小包炮制好的天麻,“老师傅看看成色。”
老头本要关门,瞥见那天麻的品相,动作顿住了。他接过仔细查看,又放在鼻下嗅了嗅,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
“这麻子...哪来的?”
“老家深山采的。”林晓兰面不改色,“就这些,您要不收,我找别家。”
“收!怎么不收!”老头连忙让开门,“姑娘进来谈。”
小院里别有洞天,各式药材琳琅满目。老头自称姓金,是同仁堂的老药工。他验过林晓兰带来的所有药材后,给出的价格让她心头一跳——足够普通工人半年的工资。
“姑娘,以后有这样的好货,直接来找我老金。”金师傅搓着手,“价格好商量。”
揣着厚厚一叠钞票走出小巷,林晓兰的心还在怦怦直跳。这还只是开始,空间里那些年份更久的药材,价值不可估量。
回去的路上,她特意绕到东四一带。这里的四合院比西城的保存得更好,几处院门口贴着出售的告示。她在一个小院前驻足良久,红漆大门有些斑驳,但格局方正,位置极佳。
“同志,看房?”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人从隔壁出来。
林晓兰压下心中的激动,故作平静:“随便看看。这院子要卖?”
“是啊,房主急着出手,三千块。”中年人打量着她,“不过小姑娘,这可不是小数目。”
三千!放在后世,这只是个零头。她暗自计算着空间里那些药材的价值,若是全部出手......
“我再考虑考虑。”她保持镇定,心里却已翻江倒海。
接下来的几天,她白天上课,晚上在空间里忙碌。除了照料药材,她还尝试用灵泉水调配药膏。秦教授那位老战友的病历她反复研究,决定配制一款特效药膏。
这天深夜,她正在空间里调试配方,忽然感应到外界有动静。立即闪身出来,听见宿舍楼下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林晓兰!有你的电话!”
她披上外套跑下楼,值班大爷指着传达室的电话:“是个男同志,声音挺急。”
心跳莫名加速,她接过话筒:“喂?”
“是我。”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却依然沉稳,“明天有空吗?见一面。”
是陆建军。
挂了电话,她在传达室站了许久,直到大爷催促才回过神来。窗外月色正好,一如那个在边境的夜晚。
第二天恰是周日。她特意穿了那件新做的浅蓝色衬衫,将长发编成一股麻花辫。对着宿舍里的小镜子照了又照,才出门去。
约定的地方在北海公园。秋日的湖面波光粼粼,白塔倒映在水中。她远远就看见那个挺拔的身影站在柳树下,军装笔挺,身姿如松。
“陆同志。”她走近,发现他比上次见面时清瘦了些,但眼神更加锐利。
陆建军转过身,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才开口:“调来北京半个月了,一直忙。”
简单一句话,解释了他为何现在才联系。
两人沿着湖岸慢慢走,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最后还是陆建军先开口:
“学习还顺利吗?”
“很好。秦教授很照顾我。”
“生活上有什么困难?”
“都挺好。”
又是一阵沉默。走过一段回廊,陆建军忽然停下脚步:
“东交民巷那个地址,你记着。有急事可以去那里找我。”他顿了顿,“平时我在军区,不方便。”
林晓兰点头,从包里取出一个小布包:“这个给你。我自己配的安神茶,睡前喝。”
陆建军接过,指尖无意相触,两人都微微一怔。
“谢谢。”他将布包仔细收好,“你...照顾好自己。”
分别时,夕阳正好。陆建军站在公园门口,看着她上了公交车。车子启动的瞬间,林晓兰回头,看见他还站在原地,军装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
回到宿舍,她第一时间进入空间。今天与陆建军的见面让她心绪难平,只好用劳作来平静自己。药田里的植株似乎又长高了些,池塘里的鱼肥美鲜活。她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秦教授的出诊必须把握好,那是提升地位的捷径;药材生意要谨慎开展,细水长流;买房的事也要抓紧,这样的机会转瞬即逝。
最重要的是,她要尽快在北京站稳脚跟。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有一天能光明正大地站在那个人身边。
夜深了,她取出玉佩。月光下,蟠螭纹仿佛活了过来,在指尖微微发热。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这块玉与这座城市的缘分,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