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厉十五年,夏末。
玉衡真人率领的西征使团,驾驭着三艘“巡天级”星槎,已然在浩瀚无垠的西方海域航行了数月。他们沿着预定的航线,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已知的狂暴风带与危险海兽巢穴,凭借着徐质丰富的远航经验与星槎上改进的观星导航法阵,一路有惊无险。
这一日,了望塔上的修士以加持了“千里镜”符箓的法器,终于在海平面尽头,看到了一条绵延不绝的墨绿色海岸线。与地图上标注的深毒南部海岸特征迥异,这片陆地显得更加高耸、崎岖,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干燥而带着奇异香料气息的风。
“正使大人!前方发现大陆!根据海图比对及星辰定位,此地应已远离深毒,属于未知的西方海岸!”斥候激动地汇报。
玉衡真人与徐质迅速来到舰首,极目远眺。只见那片海岸线上,分布着一些依山而建的白色城市,城市建筑多圆顶,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港口中停泊着不少造型奇特的双桅或三桅帆船,船帆上绘制着陌生的徽记。
“终于到了……”玉衡真人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传令各舰,减缓航速,升起仙朝龙旗与友好通商的信号旗,保持警戒,寻找合适的锚地。”
然而,就在三艘庞然大物般的星槎缓缓靠近海岸,引起岸边那些白色城市一阵骚动之时,异变突生!
“呜——嗡——!”
尖锐而急促的号角声从最近的一座港口城市中响起。紧接着,港口内迅速驶出二十余艘体型修长、船首雕刻着鹰隼或狮头图案的战舰!这些战舰虽然远不如星槎庞大,但速度极快,船身闪烁着淡淡的元素灵光(不同于仙朝的符文体系),显然是经过附魔的战船。船上站立着身穿亮银甲胄、手持长矛或弯刀的士兵,其中还混杂着一些身披长袍、手持法杖的施法者。
为首的一艘大型战船上,一名身着华丽铠甲、头盔上插着红色羽缨的将领,以某种扩音法术,发出了一连串急促而充满警告意味的陌生语言。
随行的语言学者立刻尝试解读:“正使,对方语言体系未知,但语气充满敌意与警告,大致是要求我们立刻停止靠近,表明身份,否则将视为入侵发动攻击!”
玉衡真人眉头微蹙,他本意是和平接触,但对方的反应如此激烈,显然这片土地上的文明对外来者抱有极深的戒备,或者说……侵略性。
“回复他们,我们乃东方大雷仙朝使团,为和平与通商而来,并无恶意。”玉衡真人沉声道,同时暗中传令,“各舰防御法阵预热,雷符炮充能三成,做好应变准备。”
通译学者尝试以刚学会的几个词汇配合手势进行回复。然而,对方的将领在听完(或许根本没听懂)后,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愤怒地挥舞着手臂,他身后的那些施法者开始举起法杖,空气中火元素与水元素开始异常活跃地汇聚!
“他们似乎在准备攻击!”徐质脸色一沉,“看来,语言不通,唯有先打过一场,让他们见识到力量,才能坐下来谈了。”
话音未落,对方战船上,那些施法者已然完成了法术!数十颗炽热的火球与一道道冰寒的水箭,如同疾风骤雨般,朝着为首的三艘星槎激射而来!
“升起灵光壁垒!雷符炮,目标敌方战舰桅杆与船帆,精准打击,暂勿击沉!”玉衡真人果断下令。初次接触,他意在立威而非屠杀。
“嗡!”
三层灵光壁垒瞬间在星槎外围亮起,火球与水箭撞在壁垒上,爆发出绚烂的光芒,却只是让壁垒泛起阵阵涟漪,无法撼动分毫。
与此同时,星槎侧舷的五行雷符炮发出了低沉的怒吼!不同于居庸关前的覆盖式轰炸,此次射击极其精准!青色的木雷、白色的金雷如同长了眼睛一般,避开船体,精准地命中敌方战舰的桅杆与巨大的船帆!
“咔嚓!嗤啦——!”
木质的桅杆在蕴含破甲锋锐之气的金雷面前不堪一击,纷纷断裂倒塌!厚实的船帆被带着腐蚀与缠绕特性的木雷击中,迅速变得千疮百孔,失去动力!顷刻间,冲在最前方的七八艘敌方战舰便失去了大部分机动能力,在原地打转,船上的士兵一片混乱,惊呼声此起彼伏。
那名红缨将领目瞪口呆,他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攻击方式,无需吟唱,无需法杖引导,那巨舰上闪烁的符文一亮,便有如此精准而毁灭性的雷霆袭来!这完全超出了他对“魔法”和“战舰”的认知!
“继续警告射击!迫其退却!”玉衡真人冷静指挥。
又是数轮精准的雷击,将后续跟上的战舰也打得桅杆断裂,船帆破损。仙朝星槎展现出的绝对防御与精准打击能力,彻底震慑住了这支西方海军。残余的战船再也不敢上前,纷纷转向,仓惶逃回港口。
星槎舰队并未追击,依旧保持着威慑姿态,停泊在近海。
“记录:西方海岸文明,初步判断具有元素魔法传承,军备程度较高,对外来者敌意明显。其战舰附魔技术、元素法术运用方式,与已知体系迥异,具有较高研究价值。”玉衡真人对随行的书记官吩咐道。
首战告捷,但玉衡真人心中并无多少喜悦。这片土地似乎并不欢迎外来者,和平通商之路,恐怕比预想中更加艰难。他需要尽快找到一个突破口,或许是某个相对友好的城邦,或许是……展示更强大的力量,迫使对方不得不坐下来谈判。
与此同时,仙朝本土,洛阳通天阁。
居庸关之战缴获的那道被陛下亲手封印的“寂灭之影”残余气息(被剥离了活性,仅保留其能量结构样本),正被置于一座由无数符文构成的复杂分析大阵中央。数名专精能量解析与神魂研究的元婴期长老,正联手对其进行深度剖析。
“其能量结构……极其稳定,却又充满惰性的吞噬特性……仿佛并非主动攻击,而是其存在本身,就在不断地将周围的一切拉向‘虚无’……”
“内部蕴含的规则碎片……与我们所知的生死、光暗法则皆不相同,更接近于……‘存在’与‘非存在’的边界法则……”
“若非陛下以无上伟力将其活性剥离,仅凭我等,恐怕连解析其结构都难以做到……”
长老们越是研究,越是感到心惊。这“寂灭”之力,其层次之高,远超寻常的魔气或负面能量。
“或许……我等可以尝试,以其为参照,反向推演,完善我仙朝雷法之中,涉及‘净化’、‘破邪’、乃至‘湮灭’之道的神通?”一位长老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风险与机遇并存。研究这域外天魔之力固然危险,但若能从中汲取灵感,无疑能极大增强仙朝应对此类威胁的能力,甚至推动自身道法体系的演进。
经雷九龙默许,一项代号为“玄胎”的绝密研究计划,在通天阁最深处悄然启动。仙朝在不断提升硬实力的同时,也开始向着更深层次的道法领域,发起了冲击。而这“寂灭”之力,究竟是引火烧身的毒药,还是磨砺自身的磨刀石,尚未可知。
西海初战告捷,玄功推演初启。仙朝的脚步,无论是在现实的疆域开拓,还是在虚幻的大道探索上,都未曾停歇。前方的道路,注定充满未知的挑战与……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