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通海绝望的心里听到阿爷的话,像是被注入了一点点希望之水。
哪怕在流放的路上再难再苦,他都要坚持到流放之地。
想尽一切方法活下去。
贺通海的父亲察觉到儿子眼中的眼神变化,心里有些苦涩也有些欣慰。
他只期待到时候,落下来的那刀可以快一点。
少受点痛苦。
另一边
贺羽家
杜媚娘今日买菜的时候去菜市场看了其他人行刑。
听到旁边的人说,县里一共有两个刽子手。
师傅砍的又快又利落,一刀下去切缝齐整,
犯人还反应过来头就已经落地了。
他还用符纸把头直接就给裹住接上。
能给人留个全尸。
徒弟的技术就不行,一刀下去砍不到正地方,刀口也不平整。
今日过来砍头的是徒弟,这个人的家里肯定没去给老田的送礼。
要受罪了哦。
杜媚娘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潜规则。
她戴着面纱站在那里待到了午时三刻,
年轻的刽子手一刀下去卡在了脖子上。
犯人疼的吱呀乱叫,却无法动弹。
刽子手使出力气把刀往下压,杜媚娘吓得闭上了眼睛。
轮到下一个犯人时,犯人吓得裤子都湿了。
这一次,刽子手手法利落,没有让他感受到痛苦。
杜媚娘不敢再看,她向行人打听了一下老田住在哪里。
那行人一听这个就问她是家里有人要斩首吧。
杜媚娘点了一下头,
那个人看面前这个女子虽然蒙着面纱但是从那身段和露出来的眉眼来看。
也是个风韵十足的美人。
殷勤的给杜媚娘说了那老田家在哪。
杜媚娘回家后数了一下银子,拿着典卖了首饰的一两金。
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裙,提着篮子来到了兰新巷。
她看到巷口那里有几个妇人在那里聊天。
“大姐,我想问一下田刽子手家在哪啊?”
纳着鞋垫的那个大姐,年龄有些大,一听这个。
看向杜媚娘的眼神就不一样了,面前站的可是来送钱的财神爷。
“你找我家老田啊,走走走,我带你去。”
田大娘也不和老姐妹们唠嗑了,把缝到一半的鞋子放到篮子里。
起来对着两个姐妹说;“我先回去了啊。”
另外两个大娘摆摆手,表示他们知道了。
田大娘带着杜媚娘往里走;“娘子家里的人是什么时候行刑啊。”
“三日后”杜媚娘跟在田大娘的身边;“我想让他们走的没有痛苦。”
田大娘闻言道;“那娘子你可找对人了,我家老田的手法特别利落。
娘子,问一句你家里人叫啥。”
杜媚娘的手握紧了一点;“贺家,三日后要行刑的贺家所有人。”
“贺家!”田大娘上下打量着杜媚娘,贺家的人不是都被抓进去了。
而且贺家的是要诛五族的,一日都砍不完的。
杜媚娘解释道;“贺家族长以前对我有恩惠,这个恩不能不报。”
“娘子也是个心善的。”田大娘的脸上想笑又不能笑。
想笑是因为贺家那么多人上刑场,家里要一大笔进账。
家里现在穷的都快要吃不上饭了。
好不容易有人过来送钱,她能不高兴吗。
不能笑是因为,这娘子的恩人有祸事,她表现的太高兴不好。
田大娘带着杜媚娘回到家里。
院子里
一个老头子坐在躺椅上,手中拿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
堂屋里供着牌位和一把程亮的鬼头刀。
“老田,来人了。”
田大娘走过去把老田脸上盖着的草帽拿下来;“找你出手的。”
老田向着门口望去。
杜媚娘掀开挎着的篮子说;“请田刽子手出手。”
露出了里面的一两金子。
老田看到钱,赶紧从躺椅上起来让老婆子去倒茶。
杜媚娘把自己的来意给讲明白。
老田算了一个多少人,看到那一两金;“这钱正好够那么多人。
娘子你放心,三日后的行刑,是我去。
你这几日先去准备一些东西。”
杜媚娘认真的听着,把收尸那天要准备的东西都记好之后。
便离开。
田大娘等杜媚娘走了之后,才拿起那一两金子放在嘴里咬了一下。
笑的合不拢嘴;“老头子,还是你厉害。”
老田穿重新躺下,喝了一口茶水;“现在儿子娶亲的钱有了吧,
你去街上买两只公鸡。
买一匹白布。
在割点肉,让我补补身体。
那么多人可是个体力活。”
“好嘞”田大娘答应的十分痛快;“我这就去。”
太阳渐渐落下。
梁县城外前往范县的官道上,刘武和刘蛮轮流赶车。
刘武看着地图上画的地点,对照了一下面前的景色。
“大蛮哥,到了就是从这个里进到小路。”
刘蛮看到了刘武指的小路,调转了方向往小路赶。
走了没一会儿
上山的小路驴车无法通行,刘武和刘蛮拿着工具,把车给卸了下来。
牵着驴继续往前面走。
之所以不把驴留下来,刘蛮担心要是有人路过。
看到驴旁边没人,来个顺手牵驴。
越往里走,月亮已经悄咪咪的升了起来。
刘蛮点燃了火把走在前面照明,刘武拉着驴跟在身后。
穿过一条长长的都是杂草的小路。
刘武可算是见到了贺家的祖坟。
刘武向刘蛮要过来火把,走到最大的墓碑那里。
上面写的确实是姓贺的。
刘武把图纸拿出来对比着上面圈出来的土堆。
刘蛮已经点好了三根清香;“各位贺氏先祖,我们哥俩也是为了救你们的后辈。
才来这里打扰各位的清静,这清香是我们哥俩的赔礼。
要真是生气,就去找贺羽,他让来挖的哈。
可别找错人了。”
刘蛮说完招呼着刘武过来拜一下。
然后把香插到地上。
刘蛮看着那香烧的很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烧完。
刘武也是第一次见烧的这么快的香。
刘蛮拍拍了傻眼的弟弟,递给他一把铁锹;“好了,他家祖宗同意了。”
刘武接过铁锨来到了标记的地方,看了看完全黑下来的天空。
时不时的吹来一阵凉风,还怪渗人。
没来由的想到;“果然是夜黑风高夜,挖坟掘墓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