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良的手指微微颤抖；“贺羽，你要是出去了。
会给我收尸吗。”
这句话让整个牢房里的气氛，再次陷入了绝望。
贺羽淡淡的回应道；“会。”
贺宝卷擦了一下眼角的泪，他看向贺羽说；“贺羽，我以前那么打你。
但是我爹对你很赏识，也很照顾你。
你能不能给我爹找个好的棺椁啊。
我，你用个破草席一卷一埋就完事。”
贺县令看向自己的傻儿子，心里也流露出心疼。
早知道当初就不站队了，不过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了的。
他控制不了本家大爷的站队，能做的就是支持。
却连累了自己的儿子女儿。
贺羽放下了贺族长的手，看向要哭了的贺宝卷。
“我把你丢到乱葬岗，喂野狗。”
贺宝卷被吓的呼吸一顿，眼泪又流了下来；“你能我爹葬好。
喂野狗，就喂野狗吧。”
贺宝卷一副认命的样子。
贺羽看到他可怜巴巴的神情，还觉得有些厌烦；
“骗你的，给你挖个坑一丢。
草席就别想了。”
“那也行，比喂野狗强。”贺宝卷也不挑地方了，能有块地方就不错了。
丝毫不见以前那吃穿用度都挑剔的富家少爷样子。
贺羽走过去踢了踢一言不发的贺良。
贺良扬起脸看向贺羽；“干啥。”
贺羽见贺良还是那么一副吊样子，语气也不太好；“你就不求求我。
三日后给你收尸。”
贺良抱着胳膊身子下意识的坐直；“人总有一天要死。
留下来的不过就是一个躯壳，喂野狗也好。
被丢到乱葬岗也好，都是一个去处。”
贺羽冷呵一声，扶着墙角坐下；“想不到，你还有这觉悟。”
声音多多少少带着些许讥讽的意味。
贺良听出来了他的讽刺，抬起拳头就想抡过去。
抡到一半手停下了。
还有几天的活头，没必要浪费力气。
贺良放下拳头反讽道；“你真以为，你那婊子娘，和那下三流的兄弟。
能弄来二十两金救你出去。
有了希望再破灭才最绝望。”
贺青山一听这个，立马生气道；“贺良，你怎么说话的。
我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贺羽直接一巴掌甩在了贺良的脸上；“贺良，把你嘴巴放干净点。”
贺良用舌头顶了顶被扇的左脸。
对着地上吐出了一口血唾沫；“贺羽，你那娘可不就是从青楼出来的。
你也是在那地上出生的，怎么要不是因为你和你娘。
我娘何至于忧思成疾，早早离世。”
贺羽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贺良；“你娘的病和我娘没有关系。”
贺青山踉跄着站起来；“良儿，你娘的是我的过错。
和羽儿无关啊，你…”
贺青山话还没说完，贺良已经和贺羽厮打了起来。
贺羽身子骨不如贺良，一招不到就被贺良按压在地。
贺青山和贺宝卷刚想过去阻止。
贺族长闭上了眼睛；“别管他们两个，让他们打。
两个人心里都有气，不让他们出了，不消停。”
一盏茶的时间后
贺羽的脸上有两处青紫，贺良的胳膊上多了一个牙印和淤青。
贺族长没有听到打架的动静，才把眼睛睁开。
他看着大牢里的众人，还有头发上挂着稻草的贺羽贺良。
“都到这个关头了，你们还要因为这个闹。
你姓贺，他也姓贺，你们都是一个祖宗。
用一句话说，你们有多大的深仇大恨，那血液里都是同一个祖宗的血。
贺羽，贺良，你们两个好好想想吧。”
贺族长的话音落下。
外面传来了走路的声音。
贺族长把还没有说完的话咽了下去，看了贺县令一眼。
贺县令赶紧把贺良拉到自己身后，贺青山把贺羽挡在身后。
不让哪些衙役发现他们打过架。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谢谢哥，这点钱给兄弟们喝酒。”
“哪能啊，张大哥我可不能要你的钱。
张大哥你要快点出来啊，就两分的时间。”
“多谢兄弟了，回头我让你嫂子做几道菜单独请你。”
张六抓紧时间，走路特别快的来到贺家人牢房外面。
“贺羽，那个是贺羽。”
贺青山看着面前的一身衙役衣服的男人，陪着笑道；
“官爷，你找贺羽是有啥事吗。”
张六才想起来贺羽和他只匆匆见过一面。
贺羽只觉得张六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张六自报家门；“我是刘武的姐夫，左强在外面进不来。
只有我进来了。”
贺羽拉了一下他爹的手心，从他爹身后探出一个头；“我就是贺羽。
您是张六大哥？”
“是我。”张六见贺羽的脸上有伤，以为是牢里的差役打的。
时间也不多了，他长话短说；“小武让我转告你，他已经出发了。
会尽快赶回来，还有今日衙门外贴了告示。
贺家只诛五族，其他人不用处斩，
但是要被人流放到五千里外的漠原修长城。”
贺族长听到这个消息，诧异的抬起头；“当真吗。”
张六肯定的点了点头；“真的。”
不远处的差役已经开始催了。
张六说了最后一句；“别放弃。”便急匆匆的离开。
贺县令听到流放之地，他眼中的光又消失了；“漠原，那个笛梵吧多年苦寒。
还有外族骚扰，是个乱地。”
贺宝卷还在算五族之内有谁。
贺族长看向这几个小辈，发出了这几日来被压抑到极致又如释重负的笑。
“天不绝我贺家，贺羽、贺宝卷、贺良、通海。
以后贺家就靠你们了。”
贺宝卷刚算明白他刚好排在六族；“爹，我不用被砍头了。”
贺通海看着贺宝卷的高兴的样子，
嘴角的苦涩越来越大，说出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去漠原，早晚也是个死。
流放的路上都很难熬过去，等到了漠原，咱们罪民的身份更是生不如死。”
贺宝卷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贺良倒是看的开；“再怎么生不如死，那也有活的机会。
只要活着，一切都有希望。”
贺族长欣赏的看了贺良一眼；“不错，只要还活着，就有机会改变。
没了就什么都结束了。
贺家的兴起，就交给你们了。”
贺羽看着那年迈的阿爷，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贺家其他人对他不好，阿爷对他好也因为看中了他的价值。
但是也不能否认曾经阿爷对他的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