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的阳光比昨天更加明媚几分,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林晚照在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中醒来,噩梦的阴霾似乎被昨夜与夏弥那场算不上和解、但至少明确了某些关系的交谈驱散了不少。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枕边的手机,指尖刚触碰到冰凉的屏幕,就准备拨通路明非的号码——习惯性地想叫他一起出去吃个“补偿性”的早餐,顺便看看那衰仔昨天被校长叫走之后状态如何。
然而,她的号码还没拨出去,一阵轻微的、钥匙插入锁孔并旋开的声音,抢先一步从门口传来。
林晚照动作一顿,疑惑地扭头望去。
寝室门被推开一道缝隙,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身影整个挤了进来,反手关上门,叉着腰,气势十足地站在了房间中央。
是夏弥。
她今天换上了一身充满活力的浅色系休闲装,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脸上带着一种“我来审问你了”的狡黠笑容,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还躺在床上的林晚照。
林晚照看着这位不请自来的“访客”,眨了眨眼,瞬间明白了什么。她默默地、动作自然地将手机屏幕按熄,塞回了枕头底下。看来,楚子航那边动作更快,已经先下手为强,把路明非,大概率还附赠一个芬格尔给“劫走”了,美其名曰“训练”。而夏弥,显然是派来“牵制”她,或者满足个人好奇心的。
“我说,” 夏弥开始在不算宽敞的寝室里踱着步,像个小侦探一样,上下打量着穿着丝质睡裙、慵懒躺在床上的林晚照,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探究,“你到底看上路师兄啥了呀?”
她走到林晚照床边,俯下身,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用一种“姐妹间说体己话”的语气,恨铁不成钢般地指出: “你瞧瞧你,要家世有家世,要颜值有颜值,要实力有实力,追你的人能从卡塞尔排到芝加哥市区再绕回来!你这就……你这简直就是白给,知道吗?白给!”
林晚照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像是被逗乐了。她重新放松身体,躺平看着天花板上细腻的纹路,语气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淡然: “我当然知道啊。”
“知道你还……” 夏弥更不解了。
“感情这东西,谁说得清楚嘛。” 林晚照打断她,声音里带着点自己也琢磨不透的飘忽,“就像你莫名其妙就会觉得某个讨厌的家伙其实也没那么讨厌,甚至还有点顺眼一样。”
“怎么可能!” 夏弥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下子扑了过来,双手按在林晚照的肩膀上,用力摇晃虽然也没太用力。
“少拿这种万金油的话搪塞我!至少也得有个契机吧?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一见钟情!那都是小说里骗人的,现实中那叫见色起意!你……你总不会是对路师兄‘见色起意’吧?”
她说完自己都觉得这个假设太荒谬,表情古怪地看着林晚照。
林晚照被她晃得有点晕,伸手按住夏弥的手腕,把她稍稍推开一些,给自己留出点呼吸的空间。她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投向虚空,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夏弥的问题,回忆着某些被时间模糊的细节。
夏弥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过了好几秒,夏弥才轻轻吐出一口气,语气带着点认命般的无奈,低声说: “别告诉我是什么……‘灰暗生活中唯一的光’这种老掉牙的桥段……”
“还真是。” 林晚照平静地肯定。
夏弥:“……”
她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好几秒,然后猛地向后一倒,重重地摔躺在林晚照旁边的空位上,发出一声夸张的、长长的叹息:
“唉——!你赢了。”她用手背搭在额头上,一副“我被这古老的浪漫击败了”的模样。
躺了一会儿,她又侧过身,用手肘支起脑袋,看着林晚照平静的侧脸,好奇地问:“那……路师兄喜欢你,也是因为这个吗?你也是他……嗯,‘灰暗生活里的光’?”
林晚照想了想,不太确定地回答:“应该是吧。”
毕竟路明非那家伙以前过得确实挺惨的,而自己出现的方式……或许确实够特别,够“亮眼”。
“嫉妒了……”
夏弥咬着下唇,语气酸溜溜的,带着点不甘心,“还有两情相悦……这种好事怎么就没轮到我呢?”
她像个小孩子一样,气鼓鼓地用拳头捶了一下柔软的床垫。
发泄完,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翻身坐起,指着自己的鼻子,瞪大了眼睛看着林晚照: “合着……闹了半天,我才是那个来者对吧?是干扰你们‘双向奔赴’的‘第三者’?”
林晚照被她这戏剧化的反应逗笑了,也侧过身,面对着她,点了点头,语气带着点调侃: “差不多。”
她顿了顿,故意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补充道,“就像是日本动漫里常说的那种……败犬?”
“败……败犬?!” 夏弥像是被这个词刺痛了,瞬间炸毛,扑上来就要去掐林晚照的腰肢。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啊!qAq!太过分了!我好歹也是……也是……呜呜呜……”
林晚照一边笑着躲闪,一边任由夏弥没什么杀伤力的“攻击”落在自己身上。清晨的阳光洒满房间,将两个女孩打闹的身影勾勒得格外清晰,昨日的沉重与对峙,在此刻仿佛真的被这明媚的晨光与轻松的玩笑冲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