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蹲在院门口的石榴树下抽烟,地上的烟蒂堆了一小堆。他眉头紧锁,望着胡同口的方向,像是在等什么人。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明明是暖春,他却裹着件旧棉袄,大概是心里头有点凉。
“蹲这儿干嘛?不去食堂吃饭?”路过的邻居笑着问了句。
傻柱抬起头,眼里带着点迷茫,把手里的烟蒂摁灭在地上:“等……等个人。”
“等谁?”邻居打趣,“相好的?”
傻柱脸一红,挠了挠头:“是……是冉老师,冉秋叶。听说她最近……在马路上扫地。”
邻居了然地点点头。冉秋叶是以前学校的语文老师,成分不太好,父亲是旧知识分子,前阵子被划为“右派”,她也受了牵连,从讲台被拉到了街头,成了扫街的“改造分子”。
“想请她来家里坐坐。”傻柱的声音有点低,“以前她总帮我看报纸,现在落难了,我寻思着给她送点吃的。”
邻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别在这儿蹲了,怪傻的。”
傻柱嘿嘿笑了两声,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往胡同里走。他的住房条件在四九城确实算好的——一间三十多平的正屋,带一间七八平的耳房,正屋隔成三间都绰绰有余,比院里多数人家都宽敞。以前何雨水没出嫁时,兄妹俩住着嫌空;现在就他一个人,更显得冷清。也难怪他想找个伴,把屋子填得热闹点。
没过多久,王秀琴提着个菜篮子从胡同口进来,里面装着两棵白菜,看见傻柱家的门开着,脸上红了红,却还是径直走了过去。
“傻柱,在家吗?”她站在门口喊了声,声音细若蚊蝇。
傻柱从屋里探出头:“在呢,进来吧。”
王秀琴走进屋,把菜篮子放在桌上:“给你送点白菜,看你灶台上没菜了。”
傻柱挠挠头:“又让你破费。”
“啥破费,自家种的。”王秀琴说着,眼睛扫过桌面,看见上面摆着两副碗筷,还有一小碟刚切好的酱牛肉,她手紧了紧,却还是转身拿起墙角的脏衣服,“我帮你洗洗衣服吧,堆好几天了。”
傻柱想拦,又没拦住,只能看着她端着盆去了院里的水龙头下。
其实他心里清楚,王秀琴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上次他被许大茂关小黑屋,是王秀琴偷偷给聋老太太送热粥;棒梗偷布票换红旗,是王秀琴红着眼圈求他帮忙管教;他的棉袄磨破了,是王秀琴连夜缝补……这些细碎的好,像春雨一样,慢慢渗进了他的日子里,比任何轰轰烈烈的追求都实在。
傍晚时分,冉秋叶果然来了。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手里拎着本书,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才进来。
“傻柱,我来了。”
“快进来坐!”傻柱赶紧招呼,“我给你泡了茶。”
冉秋叶坐下,目光扫过院里,正好看见王秀琴蹲在水盆边洗衣服,泡沫溅了一地,而那盆里泡着的,分明是傻柱的贴身小褂。她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傻柱,你这是什么意思?”冉秋叶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气,“家里有别的女人的东西,还请我来做客?”
傻柱急急忙忙地解释:“冉老师,你别误会,那是王姐……她就是来帮我洗几件衣服……”
“帮你洗衣服?”冉秋叶的声音更冷了,“我看她是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了!既然你有相好的,何必再来找我?我冉秋叶虽然落难了,也不至于抢别人的男人!”
说着,她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的书就往外走,门被“砰”地一声带上,震得窗棂都晃了晃。
傻柱站在屋门口,手里还攥着刚想递给冉秋叶的糖块,愣了半天。
王秀琴蹲在墙角,背对着门口,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哭。
“王姐……”傻柱走过去,声音有点哑,“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误会了。”
王秀琴没回头,只是把手里的衣服往水里按了按,瓮声瓮气地说:“是我不该来,给你添麻烦了。”
“不怪你。”傻柱蹲下身,从兜里掏出块糖,塞到她手里——那是中午食堂发的水果糖,他一直没舍得吃,“别哭了,吃块糖。冉老师走了就走了,咱不稀罕。”
王秀琴捏着糖,眼泪掉得更凶了,却咧开嘴笑了,像个拿到糖的孩子。
院里的水声停了,傻柱粗声粗气地说:“我给你烧点热水,别冻着了……”
王秀琴低低地应了一声,带着笑意。
夕阳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带着点暖融融的光。有些情愫,不需要轰轰烈烈的表白,就藏在洗衣服的泡沫里,藏在递过来的一块糖里,藏在那句没说出口的“我懂你”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