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刺破燕山清晨的薄雾,驱散了地下堡垒深处那令人窒息的毁灭气息。硝烟与血腥味尚未完全散去,但“磐石”指挥中心内的死亡倒计时已然终止,只留下劫后余生的死寂与一片狼藉。
紧急赶到的国安后续处理部队迅速接管了现场。赵立勋被确认陷入深度昏迷(因外骨骼关节爆炸冲击及可能的自我意识封闭),如同一条死狗般被严密拘束带走,等待他的将是法律与历史的终极审判。重伤昏迷的铁壁被立刻送上医疗直升机,送往最好的军医院进行抢救。鹰眼带着深深的疲惫,协助处理现场,并警惕着可能存在的残余威胁。
判官拒绝了立刻就医的建议,他左肩的伤口经过军医的紧急处理,虽然依旧剧痛,但至少不再致命。他站在那扇敞开的合金大门旁,看着工作人员清理刑天那庞大的、失去生机的躯体,看着发射井中那枚被强制休眠、如同沉睡凶兽般的洲际导弹,心中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沉重的冰凉。
胜利的代价,太过惨重。
通讯器里,传来鬼手依旧带着后怕的声音:“确认了……‘焚城协议’所有指令流彻底终止,导弹导航核心逻辑锁死,化工厂引爆信号消失。危机……解除了。”
解除了。这三个字重若千钧。
“夜莺呢?”判官的声音沙哑干涩,这是他此刻最关心的问题。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一下,才传来鬼手低沉的回答:“情况……很不乐观。生命体征极度虚弱,大脑活动异常低迷,远远低于正常昏迷水平,更像是……某种深度的机能休眠甚至衰竭。医疗团队正在全力维持,但……他们对这种状况束手无策,从未见过。”
判官的心猛地一沉。夜莺透支了她无法掌控的力量,挽救了无数人,却将自己推向了未知的深渊。这份奇迹,是以她自身的存亡为赌注。
就在这时,一直负责信息监控的魅影,声音带着一丝异样插入了通讯:“判官,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说。”
“我刚刚在清理外围数据痕迹时,捕捉到一段在‘焚城协议’启动最后阶段,从赵立勋控制台自动备份并加密发送出去的碎片数据流。接收方……指向一个位于加勒比海地区的、高度匿名的服务器节点。”魅影的语气凝重,“数据包很小,但加密等级极高,我暂时无法完全破解核心内容,但剥离出的信息标签里……包含了‘判官’、‘战斗数据’、‘生理参数’以及……‘左肩’等关键词。”
判官的瞳孔骤然收缩!赵立勋在最后时刻,竟然还不忘将关于他的情报发送出去!是发给那个所谓的“暗网议会”吗?
“更麻烦的是,”魅影继续说道,声音更加低沉,“几乎在同一时间,暗网几个高度隐秘的流通节点上,出现了一个新的匿名悬赏。悬赏目标并非具体人物,而是……关于你,判官,左肩伤势详尽的、动态的战斗分析数据。赏金高得离谱。而且,发布者的加密签名模式……与之前红蝎(浅仓樱子)惯用的手法,有高度相似性。”
红蝎!她果然没有放弃!在医院袭击失败后,她转变了策略,利用赵立勋最后提供的或者她自己观察到的信息,将判官最致命的弱点——那0.3秒的延迟,在黑暗世界中公开悬赏,如同将血腥味抛入鲨鱼群!
这意味着,从今往后,判官将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已知的敌人,还有无数被高额赏金吸引来的、隐藏在阴影中的、专攻他弱点的猎杀者!他每一次出手,那左肩的旧伤,都可能成为葬送他的陷阱。
余烬尚未冷却,新的暗涌已然成形。
判官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左肩那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的刺痛。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还能支撑多久?还能保护多少人?
“判官,”陈锋(老首长)沉稳的声音通过加密线路接了进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欣慰,“你们做得很好。非常好。国家不会忘记你们的牺牲与功绩。赵立勋及其党羽的覆灭,拔除了扎根最深的一颗毒瘤。但正如你所察觉的,斗争远未结束。”
陈锋顿了顿,语气转为严肃:“‘暗网议会’……这是一个我们知之甚少,却能量庞大的神秘组织。赵立勋不过是他们众多棋子中的一枚。浅仓信的项目,或许也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还有夜莺同志身上发生的变化……这一切,都指向了一个更加复杂和危险的未来。”
“我明白。”判官睁开眼,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疲惫与伤痛无法击垮他,只要一息尚存,他便会战斗到底。
“给你们团队一段时间休整,处理伤势。但时间不会太多。”陈锋道,“我们需要尽快弄清楚夜莺的状况,评估她的能力及其影响。同时,关于‘暗网议会’和红蝎的动向,必须加紧追查。另外……”
陈锋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关于魅影的身世,我们也有了一些新的、模糊的线索,似乎与川西地区某个古老的传说有关。等她状态稍好,或许可以让她知晓。”
魅影的身世?川西?这又是一个新的谜团。
判官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结束通讯,判官独自一人走到主控室那开启的穹顶下,仰望着从裂缝中透下的、越来越明亮的天光。阳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却驱不散眉宇间的凝重。
铁壁重伤,夜莺濒危,影武和魅影状态未明,自身弱点暴露于暗网,神秘的“暗网议会”虎视眈眈,红蝎在暗处编织着新的杀局……
地心熔炉的火焰虽已熄灭,但燃起的余烬却飘散向更广阔的黑暗,孕育着更加难以预测的风暴。
他抬起未受伤的右手,轻轻按在左肩绷带上,那下面,是困扰他许久的旧伤,也是敌人眼中最清晰的靶点。
“来吧。”他对着虚空,也对着自己,低声说道。
余烬未冷,暗涌已起。通往魅影身世之谜的道路,注定布满荆棘与未知。而判官团队,这支伤痕累累却百折不挠的力量,将在短暂的喘息后,再次踏上征途,深入川西的雪山秘境,去解锁魅影尘封的过去,探寻“凤凰遗烬”的秘密,并面对夜莺基因觉醒所带来的、颠覆一切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