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掸邦高原边缘。闷热、粘稠、带着腐叶和瘴气味道的空气,如同湿透的毛毯,死死捂在人的口鼻上。参天古木的树冠层将正午的烈日切割成破碎的光斑,洒在铺满厚厚腐殖质的林地上。巨大的板状根如同巨兽的肋骨,扭曲盘绕。无处不在的蚊虫发出令人烦躁的嗡鸣,毒蛇在阴影中游弋。这里是金三角的咽喉,死亡与罪恶滋生的温床。
判官小队如同闯入异域的幽灵,在遮天蔽日的雨林中艰难跋涉。铁壁背着夜莺,沉重的脚步在松软的腐殖层上留下深深的印记。夜莺依旧昏迷,但情况更加诡异。强效镇静剂的效果在湿热环境下加速消退,她身体间歇性地剧烈抽搐,皮肤下那幽蓝色的血管纹路如同活物般搏动、蔓延,甚至开始散发出微弱但清晰的、如同深海磷光般的幽蓝!颈部和心口位置的“鳞片”纹路变得更加清晰、坚硬,触手冰凉,仿佛某种非人的甲壳正在皮下生成。她的体温在湿热的环境下反而呈现出诡异的低温,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淡蓝色的冰雾,与周围蒸腾的热气形成诡异的对比。铁壁能感觉到背上传来的冰冷和细微的、如同电流般的震颤。
判官架着鹰眼,鹰眼左肩的伤口在湿热环境下开始红肿溃烂,辐射灼伤带来的剧痛和持续高烧消耗着他最后一丝生命力,仅靠判官不断注射的高浓度营养液和镇痛剂吊命。他的左眼浑浊,意识模糊,每一次颠簸都带来压抑的呻吟。
鬼手拄着一根临时削成的木棍,脸色蜡黄,嘴唇干裂起泡。他手中的便携式终端屏幕布满裂纹,勉强显示着离线地图和生命体征监控数据。魅影则如同真正的影子,游弋在队伍侧翼和后方,警惕着密林中任何一丝危险的动静。她的动作依旧迅捷无声,但铁壁敏锐地注意到,她处理手臂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时,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眼神也更加冰冷深邃。
“判官…距离…汇合点…湄公河支流‘野象湾’…还有…三公里…”鬼手的声音嘶哑,肺部如同破风箱般喘息,“‘信天翁’的船…会在今晚…午夜…靠岸…只停留…十五分钟…”
“血契联盟…热源信号…逼近…五公里内…多个方向…”鬼手盯着终端上闪烁的红色警告信号,声音带着恐惧,“‘剃刀’小队…他们…追上来了!速度…很快!”
72小时的死亡倒计时,每一分每一秒都被追兵的脚步和恶劣的环境疯狂压缩!
“加速!”判官的声音冰冷,不容置疑。他架着鹰眼,强行加快步伐。铁壁低吼一声,庞大的身躯爆发出骇人的力量,无视了背上传来的冰冷异样感和肌肉的酸痛,大步跟上。每一步都踏得腐殖层飞溅。
雨林如同巨大的绿色迷宫,藤蔓缠绕,毒虫肆虐。闷热和缺氧消耗着本已濒临极限的体力。鬼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被魅影一把扶住。他感激地看了一眼魅影,却发现她迅速移开了目光。
突然!
“哗啦——!!!”
毫无征兆地,瓢泼大雨如同天河倒泻,瞬间笼罩了整个雨林!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在宽大的树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林间瞬间被浓密的水汽和白茫茫的雨幕填满!能见度骤降至不足十米!脚下的腐殖层瞬间化为泥泞的沼泽,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该死!”铁壁怒骂一声,雨水瞬间将他浇透,夜莺冰冷的身躯贴着他的后背,那诡异的幽蓝光芒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更添几分妖异。
“目标…热源信号…被大雨干扰…暂时丢失…”鬼手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模糊,带着一丝喘息的机会。
然而,大自然的残酷远超追兵。暴雨导致山洪暴发!浑浊的、裹挟着断木和泥石的黄褐色洪水,如同脱缰的野马,从高处奔涌而下,瞬间填满了低洼的河道和山谷!他们前进的方向,必经的那条湄公河支流,瞬间变成了咆哮的、宽度超过百米的死亡怒涛!而预定的汇合点“野象湾”,就在对岸!
“渡河点…被淹没了!”鬼手的声音带着绝望,指着地图上一个被标记为相对平缓的河湾,此刻那里只有翻滚的浊浪和漂浮的巨木!
更致命的是,在河湾下游不远处,一片相对平静但更加宽阔的水域,鬼手的终端发出了刺耳的生物警报!
“是…鳄鱼潭!大量缅甸巨鳄(crocodylus porosus)热源信号!大雨…把它们…都逼出来了!”鬼手的脸色惨白如纸。缅甸巨鳄,雨林中最顶级的掠食者之一,体长可超七米,力量足以掀翻小型船只!在洪水泛滥时,它们更加暴躁和活跃!
前有无法泅渡的死亡怒涛和鳄鱼潭!后有随时可能冲破雨幕的追兵!时间在飞逝,午夜的船只不会等待!
“绕不过去…时间不够…”判官的声音在雨声中冰冷依旧,锐利的目光扫过咆哮的河面和对岸模糊的丛林,“…强渡…鳄鱼潭…”
强渡鳄鱼潭?!这简直是自杀!
“判官!那是巨鳄!不是狗!”铁壁低吼道。
“唯一的…路…”判官的目光转向铁壁背上的夜莺,又看向气息奄奄的鹰眼,“…鬼手…分析鳄鱼…习性…弱点…”
鬼手强忍着恐惧和眩晕,手指在终端上飞快操作,调动着离线数据库。“缅甸巨鳄…领地意识强…嗜血…对震动…尤其是…特定低频…敏感…厌恶…某些…植物的…强烈气味…比如…箭毒木(Antiaris toxicaria)的…汁液…和…腐烂的…缅甸蟒…信息素…”
箭毒木!剧毒!其汁液见血封喉!缅甸蟒信息素?在这暴雨中上哪找?!
“箭毒木…附近…有!”魅影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她指向河滩上游不远处,几棵树干笔直、树皮呈灰褐色的高大树木,树叶在暴雨中剧烈摇晃。“汁液…剧毒…涂抹…武器…驱赶…”
“缅甸蟒…信息素…”鬼手眼神一亮,“…替代方案…高浓度…合成…肾上腺素…混合…硫磺…模拟…顶级掠食者…的…警告气息…或许…能…短暂…威慑…”
这是理论!从未实践过!而且需要大量的肾上腺素!
“收集箭毒木汁液!鬼手!准备合成威慑剂!铁壁!准备浮木!”判官的命令如同连珠炮,在死亡的绝境中强行撕开一条缝隙!
魅影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雨幕中,扑向那几棵箭毒木。判官迅速从急救包中取出所有剩余的肾上腺素注射液和硫磺粉,交给鬼手。鬼手颤抖着双手,用匕首撬开安瓿瓶,将冰凉的肾上腺素与硫磺粉混合在一个防水袋中,用力摇晃,一股刺鼻的、混合着血腥和硫磺的怪异气味弥漫开来。
铁壁则和判官一起,用合金匕首和蛮力,从河滩边砍下几根巨大的、相对干燥的空心树干和藤蔓,快速捆绑成一个极其简陋的木筏。木筏在汹涌的河水中剧烈摇晃,仿佛随时会散架。
“威慑剂…好了…但…量…只够…覆盖…木筏…前半部分…”鬼手的声音带着不确定。
“够了!”判官将昏迷的鹰眼小心地安置在木筏中央相对稳固的位置,用藤蔓固定。“铁壁!带夜莺居中!鬼手!控制方向!魅影!断后警戒!我…开路!”
判官率先跳上木筏最前端,沉重的Rt-20反器材步枪稳稳架起,枪口指向对岸丛林可能埋伏的方向,同时警惕着浑浊的水面。铁壁背着夜莺,庞大的身躯让木筏猛地一沉,他半跪在木筏中央,将夜莺护在身前,巨大的合金臂盾随时准备格挡。鬼手趴在木筏尾部,双手死死抓住藤蔓,试图用木棍控制方向。魅影最后一个跃上木筏,半蹲在尾部边缘,手中紧握涂抹了墨绿色箭毒木汁液的飞刀和匕首,幽冷的目光扫视着翻滚的水面。
“推!”判官低喝!
铁壁和判官合力用木棍猛撑岸边!简陋的木筏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冲入浑浊咆哮的洪流之中!
瞬间,狂暴的水流裹挟着木筏,如同玩具般冲向河心!巨大的颠簸和旋转让鬼手发出一声惊呼,死死抱住木筏!冰冷的河水夹杂着泥沙不断灌入,淹没脚踝!
“鳄鱼!左前方!”鬼手惊恐地尖叫!
浑浊的水面下,一道巨大的、如同枯木般的阴影正无声而迅疾地靠近!水波分开,一个狰狞的、布满角质鳞片的巨大头颅猛地探出水面!冰冷的黄色竖瞳死死锁定木筏,布满利齿的巨口张开,发出一声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嘶吼!是缅甸巨鳄!体长超过六米!
“驱散!”判官厉喝!
鬼手立刻将手中混合着刺鼻气味的防水袋,狠狠砸向巨鳄探头的方向!
“噗!”
袋子在鳄鱼头部附近的水面炸开!浓烈的、混合着肾上腺素和硫磺的怪异气味瞬间扩散!
那巨鳄的动作猛地一滞!冰冷的竖瞳中闪过一丝极其罕见的、如同遇到天敌般的惊疑和厌恶!它巨大的头颅猛地向后一缩,发出一声带着惊怒的嘶吼,竟然放弃了攻击,庞大的身躯一扭,迅速沉入了浑浊的水底!
“有效!”鬼手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
然而,威慑剂的量太少了!气味在暴雨和洪流中迅速稀释!
“右舷!两条!”魅影冰冷的声音响起!
两条体型稍小但更加灵活的巨鳄,如同潜伏的鱼雷,从右侧水下高速逼近!它们的意图更加明确——攻击木筏尾部!
魅影动了!没有半分犹豫!她手中的飞刀如同两道索命的幽绿寒光,脱手而出!并非射向鳄鱼坚硬的头骨,而是精准无比地射向它们相对脆弱的鼻孔和眼睛!
“噗!噗!”
飞刀精准命中!箭毒木的剧毒汁液瞬间注入!
“吼——!!!”
两条巨鳄发出凄厉痛苦的嘶嚎!被剧毒刺激的神经带来疯狂的剧痛,它们庞大的身躯在水中剧烈翻滚、抽搐,掀起巨大的浪花,暂时失去了攻击能力!
但更多的阴影开始在水下汇聚!鳄鱼被血腥和木筏的动静彻底激怒了!
“抓紧!”铁壁狂吼!木筏被一条受惊巨鳄的尾巴狠狠扫中,剧烈地倾斜!冰冷的河水瞬间涌入!
判官手中的Rt-20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目标不是鳄鱼,而是对岸丛林边缘一棵巨大的榕树气根!威力巨大的20mm穿甲弹瞬间将粗大的气根拦腰打断!断落的气根如同巨蟒般砸入水中,正好挡在两条试图从正面包抄的巨鳄前方,暂时阻挡了它们的路线!
“左满舵!冲过去!”判官厉喝,枪口瞬间转向,又一枪轰在另一侧水下一块巨大的礁石上,炸起冲天的水柱,扰乱了鳄鱼的阵型!
鬼手用尽全身力气,配合着水流,用木棍拼命将木筏向左前方推去!那里是鳄鱼潭的边缘,水流相对平缓,靠近对岸!
木筏在死亡的边缘疯狂挣扎!每一次巨鳄的撞击都让木筏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冰冷的河水不断涌入!魅影的飞刀和涂抹毒液的匕首不断逼退试图攀爬上来的巨鳄,动作快如闪电,但手臂上的伤口因剧烈运动而崩裂,鲜血染红了衣袖!
铁壁死死护住怀中的夜莺,用庞大的身躯挡住飞溅的毒液和水浪!他能感觉到夜莺的颤抖越来越剧烈,皮肤下的幽蓝光芒在雨幕中疯狂闪烁,心口位置的“鳞片”甚至开始微微翕动,散发出更加刺骨的寒意!
就在木筏即将冲出鳄鱼潭最密集区域的瞬间!
“咻——!!!”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撕裂雨幕!不是自然的声音!是高速飞行的狙击弹!
“噗!”
子弹狠狠嵌入木筏边缘的树干,距离鬼手的头颅不足十公分!木屑飞溅!
追兵!他们穿过了雨幕,赶到了对岸!
“狙击手!十一点方向!高地!”判官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他手中的Rt-20瞬间锁定了子弹来袭方向的丛林高地!
同时,河岸两侧的丛林中,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和脉冲步枪的充能嗡鸣!“剃刀”小队的佣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终于现身!火力网瞬间覆盖了河面和即将靠岸的木筏!
绝境!真正的绝境!前有鳄鱼,后有追兵,身在湍急的河水中,如同活靶子!
“铁壁!保护夜莺和鹰眼!靠岸!鬼手!电子干扰!最大功率!干扰他们的通讯和瞄准!”判官的指令在枪林弹雨中炸响!他手中的Rt-20发出沉闷的咆哮,对岸高地上一个刚刚暴露的狙击火力点瞬间被20mm穿甲弹轰成了碎片!
铁壁低吼一声,巨大的合金臂盾如同门板般撑开,将夜莺和鹰眼死死护在身后!脉冲光束和子弹如同暴雨般砸在臂盾上,发出密集的爆响!臂盾表面瞬间布满焦痕和凹坑,巨大的冲击力震得铁壁手臂发麻!
鬼手蜷缩在木筏上,启动了最后的、功率强大的单兵电子干扰器!刺耳的噪音瞬间充斥通讯频道,对岸佣兵的通讯和部分火控瞄准系统瞬间陷入混乱!
“魅影!登岸!清理滩头!”判官厉喝!
木筏在混乱中猛地撞上了对岸松软的泥滩!魅影如同没有重量的幽灵,第一个翻身跃下木筏,身影瞬间消失在岸边的灌木丛中!下一刻,几声极其短促的闷哼和骨骼碎裂声传来!试图封锁滩头的几名佣兵瞬间被解决!
“快!上岸!”判官架起鹰眼,铁壁抱着夜莺,鬼手紧随其后,连滚爬爬地冲上泥泞的河岸!
身后的河水中,被干扰和火力激怒的巨鳄更加狂暴,暂时阻挡了追兵渡河的脚步,但来自对岸的火力更加凶猛!
“向汇合点!冲!”判官没有丝毫停留,拖着鹰眼,朝着“野象湾”的方向猛冲!铁壁抱着夜莺紧随其后!鬼手和魅影断后,一边还击一边撤退!
雨林再次成为杀戮的战场。子弹和能量束撕裂树叶,在树干上留下焦黑的孔洞。判官和铁壁如同两座移动的堡垒,用精准的火力和庞大的身躯为队伍开路、殿后。鬼手的干扰时断时续,但每一次生效都带来短暂的喘息。魅影的身影如同鬼魅,在雨幕和丛林中时隐时现,每一次闪现都伴随着敌方佣兵的倒下,她手臂上的伤口鲜血淋漓,动作却愈发狠辣精准。
终于,在付出了鬼手腿部被流弹擦伤、铁壁臂盾几乎报废、判官战术服被灼穿的代价后,他们冲出了雨林,眼前是一片相对开阔、被洪水淹没大半的河滩——野象湾!
浑浊的河面上,一艘没有任何灯光、船体覆盖着厚厚水藻和伪装网的破旧铁壳渔船,如同幽灵般静静地停泊在雨幕之中。船头,一个披着厚重蓑衣、看不清面容的佝偻身影,如同雕塑般矗立着。
“信天翁…”鬼手喘息着,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就在这时!
“嗡——!!!”
一阵低沉而极具压迫感的轰鸣声从头顶的雨云中传来!一架涂装着迷彩、没有任何标识的武装运输直升机,如同钢铁秃鹫,穿透厚重的雨幕,出现在野象湾上空!机腹下方的速射机炮开始旋转充能!
“‘血狼’!他们的直升机!”鬼手绝望地嘶吼!
前有接应船只,后有追兵步兵,头顶是致命的空中死神!最后十五分钟的希望,被彻底扼杀!
“判官!”铁壁看着怀中气息微弱、身体幽蓝光芒明灭不定的夜莺,又看向头顶那黑洞洞的机炮口,巨大的绝望和愤怒如同火山般在胸中爆发!
判官猛地停下脚步,将被雨水浇透的鹰眼轻轻放下。他缓缓抬起头,雨水顺着他冰冷的脸颊滑落,眼神却如同淬火的寒冰,锐利得刺破雨幕,死死锁定那悬停在空中的钢铁凶兽。
他没有看铁壁,也没有看鬼手,冰冷的声音穿透雨声和直升机的轰鸣,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铁壁…带夜莺…上船…”
“鬼手…带鹰眼…跟上…”
“魅影…掩护…”
“空中…交给我。”
话音未落,判官猛地将背上那沉重无比、覆盖着防水布的Rt-20反器材步枪卸下!粗壮的枪管在雨水中闪烁着森冷的光泽!他如同最稳固的人形炮台,单膝跪地,肩膀死死抵住冰冷的枪托,右眼瞬间套进高倍狙击目镜!
目标:武装直升机主旋翼桨毂!
距离:不足四百米!
风速:混乱的下降气流和横风!
湿度:饱和!
目标移动:悬停微调!
这是比狙杀冰爵更加不可能的挑战!直升机不是静止的王座,它是悬停的、晃动的、拥有厚重装甲的死神!
“判官!”铁壁失声惊呼!
“走!”判官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最终判决!
铁壁不再犹豫!巨大的合金手臂猛地抱起夜莺,如同发狂的犀牛,朝着那艘幽灵般的渔船猛冲过去!鬼手拖着受伤的腿,咬牙架起昏迷的鹰眼跟上!魅影的身影在雨幕中穿梭,手中的枪械和飞刀精准地压制着从雨林边缘追出的“剃刀”佣兵!
头顶,直升机的机炮开始发出致命的旋转加速声!
就在炮口即将喷吐火舌的刹那!
“砰——轰!!!!”
Rt-20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压过了雨声、风声和直升机的轰鸣!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乌光,撕裂雨幕,沿着一条被神级意志和超算大脑共同塑造的、完美契合当下所有极端条件的弹道,精准无比地射向直升机主旋翼桨毂与传动轴的连接薄弱处!
“铛——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
悬停在空中的钢铁巨兽猛地一震!主旋翼瞬间失去平衡,发出刺耳到极致的金属扭曲和断裂声!高速旋转的桨叶如同失控的铡刀,狠狠劈砍在尾桨和机身上!
“轰隆——!!!”
一团巨大的火球在空中爆开!失控的直升机如同被折断翅膀的巨鸟,旋转着、哀嚎着,一头栽向下方的滚滚洪流!巨大的爆炸和水柱冲天而起!
雨幕中,判官缓缓放下冒着青烟的Rt-20,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如同磐石般的身影。他看了一眼冲上渔船的队友,目光扫过在船头如同雕塑般等待的“信天翁”,最后,他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穿透重重雨幕,落在了岸边丛林边缘,一个刚刚放下狙击枪、同样被雨水浇透的黑色身影上——那是“剃刀”小队的队长。
两人的目光在狂暴的雨夜中,于湄公河的浊浪之上,隔空碰撞。
没有言语。
只有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刀锋。
兄弟阋墙的血局,已从阿尔卑斯的冰雪,蔓延至金三角的雨夜。
香港的龙潭,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