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焦糊味混合着塑胶炸药残留的硝烟气息，在金库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应急灯惨白的光线勾勒出扭曲变形的检修井盖边缘，以及凌风沾满恶臭污泥、却如同钢铁铸就的身影。他破土而出的瞬间，裹挟的不仅是地下管道的腐气，更有一股穿透骨髓的冰冷杀意，如同实质般席卷了整个空间。
矮胖的“算盘”瘫在控制台前的椅子上，厚厚镜片后的眼睛因极致的恐惧而瞪得滚圆，瞳孔缩成针尖。那只按在猩红自毁按钮上的手指，距离彻底按死自己仅剩一毫米，此刻却如同被无形的冰霜冻结，僵在半空，剧烈地颤抖着。屏幕上，那个巨大、狰狞的荆棘缠绕苍白眼球的徽记依旧无声地“注视”着一切，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凌风沾满污泥的枪口，如同死神的指尖，没有一丝晃动地锁定了“算盘”因恐惧而扭曲的脸颊。枪口残留的硝烟味混着污泥的恶臭，钻入“算盘”的鼻腔，成为压垮他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账本。”凌风的声音比金库的合金墙壁更冷硬，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在“算盘”的心脏上，“交出来。或者，和这堆废铁一起消失。”
“算盘”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身体筛糠般抖动，冷汗如同小溪般顺着油腻的鬓角流淌。屏幕上那冰冷的眼球徽记带来的恐惧，与眼前这尊破土而出的杀神带来的死亡威胁，在他脑海中疯狂撕扯。他猛地摇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不…不能…议会不会放过…放过我家人…都在他们手里…还有…还有沙坤大人…他…他在下面！他就在下面！”
沙坤！
这个名字如同投入寒潭的石子，在凌风冰冷的心湖激起一圈杀意的涟漪。秃鹫死后，“蝰蛇”残部真正的掌控者，当年“血月”惨案的直接刽子手之一！竟然藏在这金库的更深处？！
“下面？”凌风锐利的目光瞬间扫过控制台后方那面看似普通的合金墙壁。墙壁光滑如镜，没有任何门或缝隙的痕迹。
“算盘”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手指颤抖着指向控制台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需要双重指纹验证的暗格：“主…主金库入口…下面…下面还有一层！沙坤大人…他…他在里面！账本…原始服务器…都在下面！别杀我！我…我能开门！我能开！”他涕泪横流，恐惧让他彻底崩溃，只求一线生机。
凌风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需要账本，需要铁证，但沙坤…必须死！他枪口微微偏移，指向“算盘”僵在自毁按钮上方的手指：“手，拿开。慢一点。”
“算盘”如蒙大赦，触电般猛地缩回手，仿佛那红色按钮是烧红的烙铁。
“开！”凌风的命令不容置疑。
“算盘”颤抖着，几乎是从椅子上滑下来，扑到控制台下方，用汗湿的手指在暗格感应区按下指纹。暗格无声滑开，露出里面一个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复杂控制面板。他再次验证指纹，并输入了一长串密码。随着一阵低沉的机械运转声，控制台后方那面光滑的合金墙壁，从中间缓缓裂开一道缝隙！缝隙越来越大，露出后面一道向下延伸的、同样由厚重合金铸造的阶梯！一股更冰冷、更干燥、带着金属和电子设备特有味道的气息涌了出来。
“带路。”凌风枪口顶在“算盘”后心。
“算盘”连滚爬爬地冲向入口。凌风紧随其后，如同押解囚徒的死神。就在他即将踏入阶梯的刹那——
“算盘”眼中闪过一丝濒死的疯狂！他猛地扑向入口内侧墙壁上一个不起眼的、颜色略深的按钮！那是连接下层金库独立警报系统的紧急触发钮！
“找死！”凌风眼神一寒，手指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噗！
一声轻微的亚音速枪响。
“算盘”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扑，后心爆开一团血花，扑倒在冰冷的合金阶梯上，抽搐两下，再也不动。他伸向按钮的手指，距离目标只有几厘米。
警报终究还是触发了！并非来自按钮，而是“算盘”扑倒时身体重重砸在阶梯上发出的沉闷声响，以及他尸体上滑落的通讯器里瞬间响起的、刺耳短促的蜂鸣！声音通过合金墙壁的传导，在下方死寂的空间里清晰可闻！
凌风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眼神锐利如鹰隼，瞬间锁定阶梯下方！他身体紧贴入口内侧墙壁，侧耳倾听。下方死寂一片，但那短暂的蜂鸣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预示着致命的危险已经苏醒。
“鬼手！夜莺！”凌风的声音通过加密耳麦，低沉而急促，“主金库入口打开！沙坤在下面！警报已触发！准备强攻！”
“收到！风哥，我和夜莺姐在清理最后几个火力点，马上到！”鬼手的声音伴随着激烈的枪声传来。
“入口已锁定。狙击视野被建筑遮挡，无法支援内部。”夜莺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小心。”
凌风不再犹豫。他取下挂在战术背心上的最后一枚高爆手雷，拔掉保险销，看也不看，直接顺着陡峭的合金阶梯滚了下去！同时，他身体如同猎豹般猛地向侧面扑倒！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下方狭小的空间内骤然响起！狂暴的冲击波裹挟着灼热的气浪和无数金属碎片，如同怒龙般顺着阶梯通道向上喷涌！火光瞬间照亮了入口！爆炸不仅是为了清除可能的入口埋伏，更是向下面的沙坤宣告——判官，来了！
硝烟尚未散尽，凌风已如一道黑色的闪电，顺着阶梯猛冲而下！手中的突击步枪枪口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阶梯尽头，是一个比上层更加巨大、更加坚固的核心金库！空间开阔，中央矗立着数排闪烁着指示灯的服务器机柜，如同冰冷的金属森林。角落堆放着成捆的美钞和码放整齐的金砖，在应急灯光下反射着诱人而冰冷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爆炸后的硝烟味和金属粉尘的气息。
爆炸的冲击波显然也波及了这里，服务器机柜上的指示灯疯狂闪烁，一些脆弱的屏幕碎裂。就在服务器机柜后方，一个异常厚重、通体由暗沉合金铸造、看不到任何锁孔和把手的圆形巨门，正缓缓地、沉重地关闭！门缝只剩下不足二十厘米！门后隐约传来粗重而疯狂的喘息和金属摩擦的声响！
沙坤！他想把自己彻底封死在最后的乌龟壳里！
凌风眼神一凝，没有丝毫停顿！冲刺！冲刺！身体化作一道残影！在圆形巨门即将彻底闭合的瞬间，他猛地将突击步枪枪管狠狠插入那狭窄的门缝！
嘎吱——！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令人牙酸！沉重的合金巨门被坚韧的枪管强行卡住，关闭的动作骤然停滞！门缝被撑开至三十厘米左右！
“杂种！判官！！”门后传来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充满了疯狂和怨毒！紧接着！
哒哒哒哒哒——！！！
密集到恐怖的枪声如同爆豆般在门后炸响！灼热的弹流如同金属风暴，瞬间穿透狭窄的门缝，向着凌风所在的方向疯狂泼洒！金砖被跳弹打得火星四溅，服务器机柜上爆开一连串的电火花！
凌风在枪管插入门缝的瞬间，身体已凭借惊人的战斗本能，如同鬼魅般向侧面一个极限的战术翻滚！子弹擦着他的作战服呼啸而过，灼热的气流烫得皮肤生疼！他翻滚到一台厚重的服务器机柜后方，子弹如同冰雹般砸在机柜外壳上，发出密集的“当当”巨响！
火力稍歇。门后传来弹匣落地的清脆声响和快速更换弹匣的金属摩擦声。
机会！
凌风眼中寒光暴射！他猛地从掩体后探身，手中的突击步枪爆发出短促而精准的点射！砰砰砰！三发子弹如同长了眼睛般，狠狠撞向那卡在门缝中的突击步枪枪管！
当！当！当！
巨大的撞击力瞬间将那卡门的枪管击飞！失去了唯一的阻碍，那沉重的合金巨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轰然闭合！严丝合缝！
“哈哈哈！判官！你进不来！！”沙坤疯狂而得意的大笑声从厚厚的门后传来，带着歇斯底里的味道，“这他妈是银行金库级别的合金！半米厚！火箭筒都轰不开！老子就在里面！看着你像条疯狗一样在外面干瞪眼！等老子的援兵到了，把你剁碎了喂…”
沙坤的狂笑戛然而止！
因为凌风根本没有看他那扇引以为傲的合金巨门！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扫描仪，瞬间锁定了巨门上方约一米五处、与墙壁连接的金属承重框架！那里是结构应力点！
“鬼手！铝热剂切割弹！承重节点！”凌风的声音冰冷如铁，在空旷的金库内回荡。
“来了！”鬼手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从入口阶梯传来！他和夜莺的身影几乎同时冲入下层金库！鬼手一眼就锁定了凌风指示的位置，没有任何废话，飞快地从战术背包里掏出一个粗短的、带有磁性吸附底座的圆柱形装置——铝热剂定向切割弹！
“夜莺姐！掩护！”鬼手低吼一声，如同灵活的猿猴，借助堆叠的金砖和服务器机柜，几个起落便攀上了金库侧面的金属管道支架，快速接近那厚重的合金巨门顶部！
门后的沙坤显然也听到了动静，更加疯狂的扫射声再次响起！子弹穿透门板的声音变得沉闷，但威力依旧恐怖，在门外的墙壁和地面上留下深深的弹坑！
夜莺早已占据一个视野良好的服务器机柜后方，手中的突击步枪瞬间开火！砰砰砰！精准的点射并非射向巨门，而是狠狠打在巨门下方靠近地面的位置！子弹撞击在坚硬的合金门框上，发出刺耳的爆鸣和跳弹，虽然没有穿透，但巨大的噪音和冲击力，成功吸引了沙坤的火力！沙坤的扫射立刻被吸引到下方！
“鬼手！”凌风低喝，手中的步枪同时开火，加入压制行列！子弹如同暴雨般泼洒在巨门下方，火花四溅！
“收到！”攀附在管道上的鬼手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猛地将手中的铝热剂切割弹用力按在凌风指定的承重框架连接处！磁性底座瞬间吸附牢固！他用力一拉启动环！
嗤——！
切割弹顶端猛地喷出炽白到无法直视的烈焰！那不是普通的火焰，是铝热剂剧烈反应产生的、温度瞬间超过3000摄氏度的等离子射流！如同太阳核心的烈焰被强行拘束成一道致命的切割光束！
滋滋滋滋——！！！
刺耳到足以撕裂耳膜的、如同烧红的钢钎捅入冰块的剧烈声响瞬间充斥了整个金库！厚重无比的合金巨门与承重框架的连接点，在这恐怖的高温射流下，如同黄油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熔融、汽化！暗沉的合金迅速变得赤红、发亮、软化！大量的金属熔滴如同滚烫的泪水般不断滴落，在地面灼烧出一个个小坑，冒出刺鼻的青烟！
门后的沙坤显然感受到了这恐怖的热量和震动！疯狂的扫射变成了惊恐的咆哮：“什么？！什么鬼东西？！停下！停下！”他徒劳地对着头顶的位置疯狂扫射，子弹只能在厚重的门板上留下浅浅的白痕。
五秒！仅仅五秒！
轰隆！
一声沉闷的断裂巨响！被高温熔断的承重节点再也无法支撑巨门的重量！那块被铝热剂切割开的、足有脸盆大小的沉重合金块，带着赤红滚烫的边缘，如同被斩断的巨兽肢体，轰然向内坠落！
一个巨大的、边缘依旧流淌着暗红色熔融金属的、不规则洞口，赫然出现在厚重的合金巨门顶部！洞口下方，弥漫着浓烟和灼热的气浪！
“啊——！”门内传来沙坤被高温熔滴溅射到的凄厉惨叫！
就是现在！
凌风眼神如冰，杀意沸腾！他猛地从掩体后站起，手中已更换好满弹匣的格洛克17手枪稳稳抬起！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爆发出极限的速度和力量！冲刺！蹬踏！借助堆叠的金砖，他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凌空跃起！精准地扑向那个熔融的、散发着致命高温的洞口！
翻滚！突入！
动作一气呵成！
身体穿过洞口的刹那，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作战服边缘瞬间传来焦糊味！凌风毫不在意，落地瞬间已完成了战术翻滚缓冲，单膝跪地，枪口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锁定目标！
门后，是一个堆满金砖和现金的小型密室。一个身材高大、穿着迷彩作战服、半边脸和肩膀被高温熔滴烫得皮开肉绽、正发出痛苦嘶吼的光头壮汉（沙坤），正端着一支枪身金光闪闪、镶嵌着象牙和宝石的AK-47突击步枪（黄金AK），枪口因为剧痛和狂怒而胡乱摆动！
沙坤看到了凌风！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被疯狂和杀意填满！“判官！去死吧！！”他咆哮着，忍着剧痛，猛地抬起手中沉重的黄金AK，黑洞洞的枪口瞬间对准了刚刚落地的凌风！手指狠狠扣向扳机！
时间仿佛在瞬间凝固！
凌风的眼神冰冷如万载寒潭，没有丝毫波动。身体在落地的瞬间，肌肉记忆已完成了最终的调整。格洛克17的枪口在翻滚落地的过程中，已经如同磁石般牢牢锁定了沙坤那因剧痛和狂怒而剧烈起伏的胸膛！
莫桑比克射击法！
两发胸口！一发头部！瞬间倾泻最大火力，确保目标彻底丧失行动能力！
砰！砰！
凌风扣动扳机的手指稳定而迅捷！前两发9mm帕拉贝鲁姆手枪弹，带着复仇的怒火，以不到0.2秒的间隔，精准地撕裂空气，狠狠钻入沙坤的胸膛！子弹强大的停止作用力瞬间爆发！
噗！噗！
沙坤壮硕的身体如同被两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胸口爆开两团刺目的血花！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抬枪的动作猛地一滞，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他脸上的疯狂瞬间被剧痛和难以置信的惊骇取代！黄金AK的枪口无力地垂了下去。
就在他身体失衡、头部因后仰动作而暴露在凌风枪口下的瞬间——
砰！
第三发子弹，如同死神的最终宣告，带着尖锐的破空厉啸，精准无比地贯入了沙坤的眉心！
时间重新流动。
沙坤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动作和表情瞬间凝固。眉心处一个细小的孔洞，后脑勺猛地爆开一团混合着碎骨和脑浆的血雾！他瞪大的双眼中，疯狂、惊骇、怨毒…所有的情绪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只留下死寂的空洞。沉重的黄金AK脱手，“哐当”一声砸在满地金砖上，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他那高大壮硕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破麻袋，直挺挺地向后轰然倒下，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和成堆的现金上，鲜血迅速在金色的背景上蔓延开来，触目惊心。
密室内，只剩下灼热金属冷却的“滋滋”声、浓烟弥漫的细微声响，以及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凌风缓缓站起身，格洛克17的枪口依旧稳稳指着沙坤的尸体，枪管散发着淡淡的硝烟。冰冷的眼神扫过沙坤眉心那个致命的弹孔，确认目标彻底死亡。缠绕三年的血仇，手刃仇敌的快意并未如预期般涌上心头，只有一种冰冷的、尘埃落定的沉寂。他走到沙坤尸体旁，目光落在那支沾血的黄金AK上，枪身上USmc（美国海军陆战队）的蚀刻标记在昏暗的光线下清晰可见——正是当初在边境仓库缴获的那批军火之一。
“风哥！你没事吧？”鬼手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从洞口传来。他和夜莺的身影出现在熔融的洞口边缘，看着下方密室内的景象，脸上都带着凝重。
“目标清除。”凌风的声音毫无波澜。他不再看沙坤的尸体，锐利的目光扫向密室角落一个嵌入墙壁、连接着多根粗大线缆的黑色金属机柜——那便是“蝰蛇”真正的核心账目服务器！
“鬼手！目标服务器！拷贝所有数据！快！”凌风命令道。
“收到！”鬼手精神一振，立刻放下背包，取出特制的数据连接线和高速存储设备，动作麻利地开始操作。
夜莺则持枪警戒，目光扫过地上沙坤的尸体，最后落在他死不瞑目的脸上。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扭曲的、非人的东西…她的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蹙起。
鬼手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屏幕上数据流疯狂滚动。他紧张地盯着进度条。“正在破解最后一道物理隔离…这老王八蛋防护做得真绝…好了！进去了！”他兴奋地低呼一声，开始全盘拷贝。
就在这时，服务器主屏幕上，一个加密文件夹在数据流中被强行打开！里面并非账目明细，而是一段段被特殊加密的通信记录和一个独立的、标注着“blackSun”的账户追踪程序！
鬼手脸色猛地一变，手指悬停在键盘上，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风哥！这…这不是‘蝰蛇’的账！这是…流向‘暗网议会’部分资金的独立追踪日志！指向一个叫‘blackSun’的幽灵账户！路径…路径最后穿透了…”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变调，“…穿透了‘星盾’的‘黑箱’算法防火墙！和之前秃鹫盒子里那条路径…完全一致！源头确认！”
凌风的眼神骤然锐利如刀！铁证！指向“星盾”内部蛀虫的直接铁证！
突然！
沙坤那具眉心洞穿、本该彻底死透的尸体，极其诡异地抽动了一下！他那只沾满鲜血的右手，猛地抬起，痉挛般死死抓住了凌风沾满污泥的裤脚！
凌风眼神一寒，枪口瞬间下指！
沙坤的头颅以一个极其扭曲的角度抬起，涣散的瞳孔死死“盯”着凌风，被子弹贯穿的喉咙里，挤出最后几个如同破风箱般、带着血沫气泡的破碎音节，每一个字都浸透着无尽的怨毒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狞笑：
“嘿…嘿嘿…判官…你…你惹了…不该惹的…”
“暗…网…议会…”
“深渊…之眼…在…看着…你…”
话音未落，他抓住凌风裤脚的手猛地一松，头颅彻底垂下，再无生息。只有脸上那凝固的、混合着痛苦与诡异狞笑的表情，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密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冻结。
凌风缓缓收回枪，冰冷的目光扫过沙坤死状诡异的尸体，最后落在那凝固的狞笑上。深渊之眼…又是这个名字。
“数据拷贝完成！100%！”鬼手猛地拔下数据线，将存储设备紧紧攥在手里，声音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风哥，夜莺姐，我们得立刻撤！基地的自毁程序被‘算盘’那蠢货之前搞乱了，但备用系统随时可能激活！而且…那通幽灵电话…”
凌风不再看沙坤的尸体，仿佛那只是一个无意义的障碍物。他弯腰，一把将那个存储着致命证据的“blackSun”追踪程序的微型服务器硬盘暴力扯了下来，塞进战术背包。然后，他捡起地上那把沾血的黄金AK，枪身上USmc的标记冰冷刺眼。
“走！”他的声音斩钉截铁，率先走向熔融的洞口。
夜莺最后看了一眼沙坤尸体上那凝固的诡异笑容，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她迅速跟上凌风。
三人攀上洞口，回到主金库。外面，基地燃烧的轰鸣声似乎小了一些，但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和血腥味更加浓烈。鬼手迅速启动服务器机柜旁一个不起眼的终端，屏幕亮起，上面一个猩红的倒计时正在跳动——00:03:47！
“妈的！备用自毁启动了！三分钟！”鬼手脸色煞白。
“撤！”凌风毫不犹豫，端着那把黄金AK，大步冲向入口阶梯。
三人沿着合金阶梯向上狂奔！身后，核心金库深处，代表着自毁程序启动的尖锐蜂鸣声如同催命符般越来越响！那熔融的洞口内，隐约可见内部服务器机柜开始闪烁起不祥的红光！
冲出下层金库入口，冲过上层金库“算盘”的尸体，冲入弥漫着硝烟和混乱气息的基地！外面，翡翠色的火焰仍在部分区域燃烧，但规模已小了许多。整个基地如同被巨兽蹂躏过的废墟，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扭曲的金属和焦黑的尸体。幸存的“蝮牙”早已溃散逃入丛林。
“这边！接应点！”鬼手指着西侧罂粟田边缘的方向，那里隐约传来直升机旋翼的轰鸣！
三人如同三道疾风，踏着滚烫的废墟和灰烬，冲向生机！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基地边缘铁丝网的瞬间！
轰隆隆隆——！！！
身后，核心金库的方向，传来一阵沉闷到极致、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恐怖巨响！紧接着，是连锁殉爆的雷霆之声！大地剧烈震颤！一道混合着火焰、浓烟和金属碎片的巨大火柱，如同地狱的喷泉，从基地中心位置冲天而起！将整个夜空再次映照成一片妖异的赤红！
自毁程序，启动了！蛇巢的心脏，连同里面所有的罪恶和证据（除凌风带走的关键部分），被彻底焚毁！
爆炸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浪席卷而来！凌风猛地将夜莺和鬼手扑倒在地！灼热的气流裹挟着碎石和灰烬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
片刻后，爆炸的余波稍歇。凌风站起身，拍掉身上的尘土和灰烬。他站在燃烧的基地边缘，身后是冲天而起的毁灭烈焰，身前是无边无际、在火光映照下摇曳的深紫色罂粟花海。他手中那把沾血的黄金AK，枪管在火光中反射着冰冷的光泽。
他缓缓抬起枪口，指向那喷涌着地狱之火的废墟中心。不是为了射击，而是一种无声的宣告。对沙坤，对秃鹫，对整个“蝰蛇”…血债，终以血偿！
但深渊之眼的注视…才刚刚开始。沙坤临死前那诡异的狞笑和诅咒，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复仇之后的沉寂之上。
“走。”凌风的声音低沉，转身，毫不犹豫地踏入那片深紫色的罂粟花海，向着直升机接应的方向大步走去。夜莺和鬼手紧随其后，三人的身影很快被摇曳的花海吞没，消失在金三角的夜色与火光之中。只有那把黄金AK的枪口，在凌风手中微微垂下，指向大地，仿佛在积蓄着下一场风暴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