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卑斯金库”!
那个由冰冷代码组成的、通往瑞士苏黎世的模糊路径标记,此刻如同一个淬火的烙印,深深烫在凌风的视网膜上。他抹过屏幕的手指残留着血污和泥土的粗粝感,更残留着那串字符带来的、深入骨髓的寒意。这不再是简单的逃亡,这是一场在绞索收紧前,必须把情报送出去的绝命赛跑!
“抱紧它!死也要带出去!”凌风的嘶吼在迫击炮弹掀起的第二轮冲击波中,被震得支离破碎。
鬼手死死将那个闪烁着微弱信号光的数据模块箍在怀里,仿佛那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手臂被碎石砸伤的剧痛此刻都显得微不足道,他蜷缩在浅坑的泥泞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用身体护住这最后的、染血的线索。
夜莺的反应更快。在凌风喊出“无人机”的瞬间,她沾满泥污的手指已经探入战术背心最内侧的暗袋,掏出一个仅有掌心大小、通体哑光黑的扁平金属盒。她猛地将其向头顶上方、尚未被浓烟完全遮蔽的夜空奋力一抛!
金属盒在半空中“咔哒”一声轻响,四片薄如蝉翼的旋翼瞬间弹出,发出几乎无法听闻的微弱嗡鸣!这架微型高空侦察无人机如同被惊飞的夜枭,借着爆炸气流的余波,瞬间拔升!机身表面的特殊涂层贪婪地吞噬着周围微弱的光线,让它几乎与浓墨般的夜色融为一体,只有旋翼尖端几不可查的幽蓝指示灯,如同鬼火般在高空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隐没。
“最高空!全频段被动扫描!标记所有热源、信号源、电磁活动源!”夜莺对着手腕上一个同样小巧的操控终端急促下令,声音在爆炸的余音中显得异常尖锐。她的目光死死锁定操控终端上快速刷新的、代表无人机视角的抽象数据流,额角的汗混着泥水流下,在下颌汇成浑浊的细流。
轰!轰!轰!
迫击炮弹如同跗骨之蛆,一发接一发地砸落在他们周围的丛林里!每一次爆炸都带来地动山摇的震颤,灼热的气浪裹挟着致命的破片和燃烧的断木横扫一切!巨大的古木被拦腰炸断,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轰然倒塌,砸起漫天泥雨!浓烟与火光交织,将这片区域彻底化作吞噬生命的熔炉。
更致命的是,引擎的轰鸣声如同滚雷般从多个方向急速逼近!刺眼的车灯穿透浓密的硝烟和枝叶缝隙,如同怪兽贪婪的眼睛在黑暗中扫视!车轮碾过灌木和断枝的噼啪声清晰可闻,伴随着密集的、皮靴踏在泥泞地面上的奔跑声和粗重的喘息!地面部队的包围圈正在快速收拢!
凌风背靠着被炸得只剩半截、兀自燃烧的粗大树桩,滚烫的温度透过作战服灼烧着皮肤。他手中的hK USp战术手枪稳定得如同磐石,每一次点射都带着短促而致命的“噗噗”声。
“噗!”一个刚从烟雾边缘探头、试图用火箭筒瞄准他们的身影应声倒地,额头爆开一团血雾。
“噗!”另一个依托吉普车引擎盖射击的枪手被子弹穿透脖颈,身体软软滑下。
精准,冷酷,高效。每一次枪口焰的闪烁,都代表着一个生命的终结。凌风如同矗立在炼狱边缘的死神,用精准的子弹构筑起一道短暂的血肉防线,为身后的鬼手和夜莺争取着最后几秒的、比黄金更珍贵的时间。
“找到了!”夜莺的尖叫带着一种绝境逢生的嘶哑,几乎破音。她手腕上的操控终端,屏幕被分割成数个区域。最醒目的中心区域,赫然显示着一幅由无人机在高空俯瞰扫描生成的、覆盖数公里范围的实时动态热力\/信号分布图!
代表敌方单位的大量刺眼红点,如同嗜血的蝗虫群,正从东南西三个方向急速压来!几处代表着重火力的深红色区块(迫击炮阵地)在后方闪烁。更让凌风瞳孔收缩的是,在包围圈相对薄弱的东北角,代表着轮式装甲车引擎的强烈热源信号旁边,竟然标记着一个极其微弱、却异常突兀的蓝色小点——那代表着一个独立的、未被识别的加密信号源!它正以极快的速度,沿着一条几乎与装甲车平行的隐秘路径,切向包围圈的侧翼!
这个信号源的频率和加密模式,夜莺从未在已知的敌方装备数据库中见过!它像一个幽灵,突兀地闯入了这场围猎。
“东北角!装甲车旁!未知信号源!速度极快!”夜莺语速快得像连珠炮,声音因激动和紧张而剧烈颤抖,“它…它在切入!可能是…变数?!”
“变数?”凌风眼神一厉,瞬间捕捉到那微弱的蓝色光点。在绝对的劣势下,任何意外都可能是唯一的生机,也可能是更深的陷阱!没有时间权衡!
“东北角!突围!跟着那个信号!”凌风当机立断,嘶吼声压过爆炸的轰鸣,“鬼手!跟上!夜莺,无人机持续标记!干扰所有通讯频段!”
“干扰最大功率!”夜莺毫不犹豫,手指在终端上狠狠一划!悬在高空的无人机瞬间释放出强大的全频段阻塞干扰!无形的电磁风暴瞬间席卷而下!
“滋滋滋——!”周围所有敌方通讯频道瞬间被刺耳狂暴的噪音淹没!咒骂声和混乱的指令声戛然而止!原本配合默契的包围圈攻势,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覆盖性的电子压制,出现了致命的迟滞和混乱!
“走!”凌风猛地从燃烧的树桩后跃出,如同扑向猎物的猛虎!他不再精准点射,手中的hK USp爆发出凶猛的火力,朝着东北角方向泼洒出密集的弹雨,压制着试图拦截的火力点!
“噗噗噗噗噗——!”
子弹如同死亡的金属风暴,撕开浓烟,将试图冒头的敌人死死按了回去!
鬼手抱着数据模块,连滚带爬地跟上,每一步都踉踉跄跄,肺部火烧火燎,但求生的本能驱动着他榨干最后一丝力气。夜莺紧随其后,一边奔跑一边死死盯着终端上那个代表未知信号源的蓝色光点,以及它旁边代表着装甲车引擎的刺眼红点!
距离在亡命的冲刺中急速拉近!已经能清晰看到那辆轮式装甲车庞大狰狞的轮廓,以及车顶那挺在干扰下暂时沉寂的重机枪!更看到装甲车侧后方,一片相对稀疏的林木间,一道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高速移动的模糊黑影!那黑影的速度快得惊人,如同贴着地面飞行的鬼魅!
“它就在前面!”夜莺大喊。
就在这时!
装甲车厚重的侧门“哐当”一声被粗暴推开!一个戴着厚重头盔、穿着重型防弹衣的士兵探出半个身子,手中端着的不是步枪,而是一具单兵火箭筒!黑洞洞的发射口,瞬间锁定了冲在最前面的凌风!
RpG!
死亡的寒意瞬间冻结了血液!
“判官!”鬼手发出绝望的嘶吼!
凌风瞳孔缩成针尖!他身体肌肉瞬间绷紧到极限,正要做出极限规避动作——
“咻——!”
一道尖锐得足以撕裂灵魂的破空声,并非来自火箭筒,而是来自侧翼那片稀疏林木的方向!声音的来源极高,带着一种超越常规枪械的、令人头皮炸裂的恐怖穿透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了千分之一秒。
凌风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淡蓝色的流光!那不是子弹的曳光!更像是一道凝聚到极致的能量束!它如同死神的叹息,以超越视觉捕捉极限的速度,划破弥漫的硝烟和昏暗的光线!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如同热刀切过牛油的声响。
那个刚刚扛起火箭筒、头盔下的脸上甚至带着一丝狰狞得意的士兵,动作骤然僵住!他头盔眉心靠上的位置,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硬币大小的、边缘无比光滑规整的孔洞!没有火光,没有爆炸,只有一缕极淡的青烟从孔洞前后同时飘出。士兵眼中的神采瞬间熄灭,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瘫倒下去,沉重的火箭筒“哐当”一声砸在装甲车冰冷的踏板上。
秒杀!绝对的、无声的、超越理解的秒杀!
凌风、夜莺、鬼手,三人的动作都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停滞!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们的认知上!是什么武器?!激光?电磁炮?这绝不是常规武装力量能拥有的东西!
而那个代表未知信号源的蓝色光点,在操控终端屏幕上,在完成这惊世骇俗的一击后,猛地闪烁了几下,信号强度骤然衰减,如同耗尽了所有能量,随即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信号…消失了!”夜莺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但现在不是震惊的时候!装甲车里的其他士兵显然被同伴离奇暴毙吓懵了,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冲过去!”凌风第一个从震撼中回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他如同离弦之箭,不再有任何保留,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朝着装甲车和那片稀疏林木之间的空隙猛冲!
鬼手和夜莺爆发出最后的潜能,紧随其后!
他们几乎是擦着装甲车冰冷的钢铁外壳冲了过去!车内士兵惊恐的喊叫和盲目的扫射声被甩在身后!
冲入稀疏林木的瞬间,一股浓烈的、类似臭氧和高温金属混合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极其刺鼻。地面上,几片被烤焦的落叶还在冒着缕缕白烟。夜莺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在一棵粗大树干的根部,她看到了一个极其微小、边缘呈现熔融结晶状的焦黑孔洞——正是刚才那道恐怖蓝光的落点!
没有尸体,没有装备残留,只有这无声的毁灭痕迹,和空气中残留的诡异气息。那个神秘的存在,如同真正的幽灵,出手解围后便彻底消失,不留一丝痕迹。
三人不敢停留,借着林木的掩护,一头扎进了更加茂密、地势开始急剧下降的丛林深处。身后,被干扰和神秘狙杀打懵的追兵,在短暂的混乱后,重新组织起的枪声和引擎声再次响起,但距离已经被拉开!
亡命的奔逃仍在继续,但方向已然明确——远离金三角,指向那个冰冷的金融堡垒:瑞士,苏黎世。
不知奔跑了多久,直到双腿如同灌铅,肺部如同破旧的风箱般嘶鸣,身后的追兵声浪被层层叠叠的山峦和密林彻底阻隔,只剩下三人粗重如牛的喘息和心跳声在死寂的林中回荡。他们终于冲出了令人窒息的原始丛林,眼前豁然开朗,却又陷入另一种荒凉。
这是一片被遗弃的河谷。浑浊的河水在嶙峋的巨石间呜咽流淌,发出低沉的水声。河岸两侧是陡峭的、光秃秃的页岩山壁,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黄色。一座早已废弃多年的小型水电站建筑,如同一个巨大的、锈蚀的钢铁坟墓,沉默地矗立在河谷中央。巨大的混凝土坝体布满裂纹和滑落的碎石,引水渠干涸见底,只剩下厚厚的淤泥和丛生的杂草。锈迹斑斑的涡轮机和残缺的输电铁塔歪斜着指向灰蒙蒙的天空,无声地诉说着被时光遗忘的荒芜。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铁锈味和淡淡的腐水气息。这里荒无人烟,死寂得如同世界的尽头,只有风穿过破损厂房空洞时发出的、如同呜咽般的尖啸。
“安全…暂时…”凌风背靠着一根冰冷、布满锈蚀的巨大输水管,剧烈地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他半边脸上的伤口已经凝结成暗红色的血痂,混合着汗水和泥污,显得格外狰狞。冰冷的眼神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确认着可能的威胁和退路。
鬼手瘫坐在泥泞的河岸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怀里的数据模块被她死死抱着,上面沾满了泥浆。他左臂的伤口在奔跑中撕裂,暗红的血渍渗透了破烂的袖子。
夜莺则半跪在稍远处一块相对干燥的石头上,快速检查着自己的装备和操控终端。无人机在干扰结束后已经自动返航,被他回收。他迅速将终端连接上数据模块,屏幕幽幽亮起。
“模块…模块状态稳定…卫星链路…勉强维持…”鬼手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声音嘶哑得厉害。
夜莺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调出那份染血的资金流向图。“阿尔卑斯金库”的标记依旧冰冷地悬停在那里。
“鬼手,”凌风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集中精神。现在,只有你能剥开这层皮。我要知道,这个‘阿尔卑斯金库’,到底是谁的保险柜!”
“明白!”鬼手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身体的疲惫和手臂的疼痛,挣扎着挪到夜莺旁边。他接过平板,手指因为脱力和寒冷而有些颤抖,但眼神却凝聚起前所未有的专注光芒。他再次连接上那微弱但坚韧的卫星信号,如同一个在废墟中挖掘珍宝的考古学家,开始对“阿尔卑斯金库”这条线索进行最深层、最疯狂的解析。
屏幕上,数据流再次开始疯狂滚动、重组、剥离。鬼手瘦削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击,速度越来越快,眼神越来越亮,口中念念有词,全是艰涩的专业术语和逻辑推演。他在与时间赛跑,更在与那个隐藏在绝对金融堡垒背后的庞然大物进行一场无声的、凶险万分的智力角力。
时间在废弃水电站的呜咽风声中流逝。凌风警惕地警戒着河谷的入口和两侧山壁。夜莺则协助鬼手进行一些辅助运算,同时监控着周围微弱的电磁环境。
突然!
鬼手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中心,那里,经过无数次穿透、剥离、绕开虚假路径和金融陷阱后,一个被层层加密保护的、核心的账户信息终于如同沉船宝藏般,被强行打捞了上来!
“找到了!穿透了!”鬼手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和某种难以置信的惊骇而变得尖利扭曲,“‘阿尔卑斯金库’只是中转壳!真正的资金池……上帝啊!”
他手指颤抖着,指向屏幕上那个刚刚被解析出来的、简洁却散发着无边寒意的账户标识:
账户名称:Vespera holdings (维斯塔拉控股)
账户编号:ch-019-Zh-0009 (瑞士-苏黎世-0009)
权限等级:虹膜+声纹+动态密钥(议会专属)
账户摘要:深层冻结状态,仅接收,无支出权限。资金沉淀池。
“维斯塔拉控股…深层冻结…议会专属……”鬼手喃喃自语,脸色变得比纸还白,“这…这根本不是什么私人账户!这是一个…一个只进不出的‘资金坟墓’!是‘暗网议会’用来沉淀、冻结巨额黑金的其中一个‘死钱池’!我们看到的流向全球的‘影子账户’,最终都像百川归海一样,汇入这类遍布全球的‘死钱池’里沉睡!难怪…难怪追踪这么难!它们被设计出来,就不是为了流动,而是为了…永恒的隐匿!”
这冰冷的真相,比之前的天文数字更加令人窒息。蝰蛇贩毒集团,乃至整个金三角的罪恶利润,竟然只是汇入这个庞大、黑暗的全球金融冰山体系中的一滴水!真正的掌控者,用无数个这样的“死钱池”,构建了一个无法追踪、无法撼动的罪恶金库!
凌风的眼神锐利如刀,死死钉在那个“ch-019-Zh-0009”的账户编号上。苏黎世。9号账户。死钱池。
“鬼手,”凌风的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在废弃的厂房中滚动,带着一种斩断一切后路的决绝,“我要这个‘9号账户’背后的一切。哪怕只能撬开一条缝。”
“这…这几乎不可能!”鬼手的声音带着绝望,“‘阿尔卑斯金库’本身就是顶级保密机构!而这个‘死钱池’账户的防护…天啊,议会专属权限…我们现有的算力和时间……”
“没有不可能!”凌风猛地打断他,目光如同实质的火焰,烧灼着鬼手的犹豫,“你是鬼手!世界顶级的数字幽灵!用你的办法!用你所有的‘脏手段’!绕过金库,直接去碰这个账户!我要一个名字!一个能敲开苏黎世这扇门的名字!一个和这个账户有关联的、活生生的人!”
凌风的命令,如同淬火的钢针,刺破了鬼手因恐惧而生的退缩。他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属于顶级黑客的疯狂和狠厉。
“好!赌了!”鬼手低吼一声,十指再次化作残影!他不再试图正面强攻那坚不可摧的议会专属权限,而是将目标转向了账户信息中一个极其微小的、几乎被忽略的角落——那个标注着“动态密钥”的关联项!动态密钥需要定期更新维护,而维护,就需要人!哪怕是最隐秘的维护,也必然会在庞大的金融网络中留下极其微弱、极其短暂的操作痕迹!如同幽灵掠过水面时带起的一丝涟漪!
鬼手开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在浩瀚金融数据海洋中的极限捕捞!他利用卫星链路的最后一丝带宽,将自己编写的、如同纳米机器人般微小的探测程序,疯狂地撒向全球与瑞士银行业务有关联的、所有可能存在维护记录的海量冗余数据和边缘日志服务器!这些数据庞大到令人绝望,且绝大部分是毫无价值的垃圾信息。她在寻找那根可能根本不存在的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平板屏幕上的数据流如同疯狂的瀑布。鬼手的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如雨般滴落,嘴唇因为精神的高度集中而变得毫无血色。夜莺紧张地看着他,又警惕地望向河谷入口的方向——追兵随时可能寻踪而至!
突然!
屏幕上疯狂滚动的数据流猛地一滞!
一个探测程序,在某个位于北欧冰岛、几乎被遗忘的、用于备份旧式银行交易日志的冷存储服务器深处,捕捉到了一段极其短暂、早已过期失效、本该被自动覆盖的调试日志碎片!碎片内容残缺不全,几乎无法辨认,但其中一个字段,如同黑暗中的萤火虫,瞬间吸引了鬼手的全部心神!
…[时间戳模糊]… [连接源Ip:匿名节点]… [目标:ch-AlpineVault]… [操作:密钥维护请求(目标子账户:ch-019-Zh-0009)]… [认证代理:dr. E. Reinhardt (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认证)]… [状态:失败 - 权限不足]…
“dr. E. Reinhardt… 埃里希·莱因哈特博士!”鬼手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变得嘶哑尖锐,他猛地指向那个名字,“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是他!是这个莱因哈特博士!他尝试过对9号账户进行密钥维护!虽然失败了,但他触碰过!他是这个账户的‘关联人’!一个活生生的、在苏黎世的‘钥匙’!”
屏幕上,那个名字在残缺的日志碎片中闪烁着微光——埃里希·莱因哈特博士(dr. E. Reinhardt),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
就在这个名字出现的瞬间!
一直沉默警戒的夜莺,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高压电流狠狠击中!
她霍然转头,那双总是冷静锐利的眼眸,此刻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名字,瞳孔深处仿佛有风暴在瞬间凝聚、炸裂!惊愕、难以置信、一种深切的、几乎化为实质的恐惧,还有某种被强行唤醒的、尘封已久的剧烈痛苦,如同火山熔岩般在她眼底疯狂翻涌!她的脸色在废弃厂房昏暗的光线下,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变得比鬼手还要惨白。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仿佛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夜莺?”凌风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这瞬间的、几乎失控的剧烈反应,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夜莺猛地回过神,对上凌风审视的目光。她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眼中翻江倒海的情绪,但那抹深沉的恐惧和痛苦却如同烙印,顽固地残留着。她避开凌风的目光,视线重新投向平板屏幕上那个名字——埃里希·莱因哈特博士。
她的声音响起,干涩、沙哑,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入骨髓的寒意,仿佛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来自西伯利亚冻原的风:
“莱因哈特……”夜莺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攥得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我知道他…或者说,我知道他代表的…是什么东西。”
她抬起眼,再次看向凌风,眼中那复杂的风暴已然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种近乎悲壮的、冰冷的决绝:
“苏黎世…阿尔卑斯金库…9号账户…还有这个莱因哈特…”她顿了顿,声音低沉得如同叹息,却又重逾千钧,
“判官,你要去的那个地方…是‘暗网议会’用金钱和谎言浇筑的…另一个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