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潮退去,他却不舍得分开,就着相连的姿势侧躺下来,让她背对着自己卧在怀中,一下下轻吻她的后颈和肩胛。
“梨儿……”他声音慵懒缱绻,他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耳后,“那个阿执也这样抱过你吗?他也知道,你最喜这里吗?”
“还有这里。”手指滑到腰侧,“碰一碰,你就会软了腰?”
宋愿梨实在疲于应付他的妒意:“昭渊,这种时候非要提旁人么?”
“夫人,我一想到他也碰过你,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嬴昭渊将她搂得更紧,唇贴着她光滑的脊背,“我真恨不得杀了他。”
怀中的人沉默了很久,大约是已睡着。
嬴昭渊吻了吻她的后颈,与她一同睡去。
……
“殿下,太女殿下醒来,请成安郡主过去一趟。”宫人不敢进屋。
宋愿梨懒懒地睁开眼,从嬴昭渊怀中爬起,却又被他捞了回去。
“知道了。”嬴昭渊扬声应道,却不撒手。
“昭渊……”宋愿梨拍了拍他的手臂。
嬴昭渊的脸埋在她发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闷:“梨儿,你说要在宫中陪我的。”
“我答应昭渊的自然是不会反悔,但我总要传话回家中吧。”宋愿梨转身吻他,“我想,太女殿下传话应当要比昭渊传话更合适。”
嬴昭渊循着她的唇又缠绵了许久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些力道,却依旧没完全放开。“夫人说的是,那我陪你去见皇姐?”
宋愿梨指尖点了点他微抿的唇:“昭渊哥哥是怕我一去不回,还是怕殿下为难我?”
“都怕。”赢昭渊捉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吻,“我怕你走了就不再回来,也怕皇姐说些我不爱听的话。”
“昭渊放心。”宋愿梨抽回手,支起身子,露出肩颈处暧昧的红痕,“昭渊哥哥替我寻身衣裳吧,我这样可见不了太女殿下。”
嬴昭渊早已备好衣裙,就放在床边。
“这是我前些日子让人备下的,”他手指熟练地为她系着衣带。
“昭渊哥哥这是笃定我回来喽?”
宋愿梨勾着他的脖颈,也勾住了他的嘴角。
“梨儿若是还想去见皇姐,此时就别闹。”他俯身在她耳畔落下一吻,“梨儿,无论皇姐说什么,你答应陪我的这几日,不能变。”
宋愿梨点了点头。
嬴昭渊陪着宋愿梨去了承乾宫。
路上,嬴昭渊一直握着她的手,直到踏入承乾宫门的前一刻,才缓缓松开。
殿内,嬴昭乾已端坐主位,正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气色比前些时日好了许多。
“见过皇姐。”
“见过殿下。”
“免礼。”嬴昭乾放下茶杯,“都坐吧。”
宫人奉上茶点后悄然退下,殿内只余下三人。
“成安来寻孤是为了何事?”嬴昭乾的目光落在宋愿梨身上。
“回殿下,成安是为了复职一事。”
“是么?孤还以为是成安是为了昭渊来的……”
嬴昭乾知道两人的事情,这话也是意有所指,引得两位当事人羞红了脸。
嬴昭渊立刻起身谢罪:“皇姐恕罪。是臣弟听闻梨儿入宫,想着皇姐服药后需静养,不便打扰,又久未见梨儿,思念甚切,才邀她至临渊宫小坐。是臣弟考虑不周,耽误了梨儿正事。”
“小坐?”嬴昭乾抬眼看向宋愿梨身上的衣物,这一看便是宫中的样式,“成安的衣裳是进宫换的吧?”
“皇姐……”
“罢了,你们自幼一起长大,情分非比寻常,叙叙旧也是人之常情。”她话锋一转,“只是愿梨,你与阿执的婚期已定,下月中旬便是佳期。此时在宫中逗留,于礼不合,宋将军与卫夫人想必也牵挂得很。”
宋愿梨垂下眼睫:“殿下说的是,是愿梨思虑不周。只是复职之事关乎愿梨志向,心中急切,这才……”
“复职之事,孤已着吏部在议,待你完婚后便上任。”
“成安谢殿下恩典!”宋愿梨心中一喜,起身郑重行礼。
“至于你家中……”嬴昭乾继续道,“孤已派人去宋府传话,说孤留你在宫中陪伴两日,商讨入朝细节与一些旧事。”
“旧事?”宋愿梨愣住。
嬴昭乾没有立刻回答,目光在嬴昭渊和宋愿梨之间流连,宋愿梨即刻便明了嬴昭乾话中的含义。
“昭渊,你去外面等着。”
“是,皇姐。”嬴昭渊虽不愿离开,但还是起身,行礼退下。
殿内只剩下嬴昭乾与宋愿梨两人。
嬴昭乾缓缓开口:“成安,现在已无旁人在侧,孤有些话需问你真心。”
“殿下请讲。”
“你心中可还有昭渊?”
宋愿梨点头。
嬴昭乾并不意外,她比谁都清楚宋愿梨的内心。
“成安,孤有法子让你能两全其美。”
宋愿梨一怔:“殿下何意?”
“若孤可下一道旨意,准嬴昭渊以‘平夫’身份,入你宋府,与阿执不分大小,共为你的夫君。你可愿意?”
饶是宋愿梨有所准备,也被这话震得脑中轰鸣,一时失语。
赢家的两个姐弟是不是疯了?
平夫?
与阿执不分大小?
嬴昭渊入赘宋府?
这实在是骇人听闻啊!
莫说嬴昭渊是皇子,就算寻常贵族男子,也绝无与人共妻,尤其是以“平夫”这种身份入赘的道理。
不过,在听了嬴昭渊自请做“情夫”后,宋愿梨很快便平息了心中的波澜。
“殿下,这恐怕于礼不合吧,二殿下他身份尊贵,您愿意让他入赘?”
“礼法是人定的。”嬴昭乾在龙椅上坐了一阵,显得游刃有余,“母皇不在,孤监国,只要成安想,便可以。你可愿意?”
见宋愿梨有些犹豫,她又道:“若是觉得平夫不合礼法,那让他做侧室也好。”
确实是疯了……
“二殿下能答应吗?”宋愿梨小声嘀咕着。
“他甘之如饴。”嬴昭乾耳尖,即便她说得含糊也能听清,“成安在宫中这几日仔细考虑过后再来找孤。”
“是,殿下。”
“去吧,昭渊该等急了。”嬴昭乾挥挥手。
宋愿梨退出承乾宫,脚步有些虚浮。
刚出殿门,手腕便被一股大力握住,她脚步踉跄地跌入嬴昭渊怀中。
“梨儿,皇姐跟你说了什么?”他见宋愿梨的脸色不好,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回去再说。”
……
临渊宫。
书房。
门一关上,嬴昭渊便将她抵在门上,缠着宋愿梨吻了又吻。
比先前要急切。
他在害怕。
“梨儿,皇姐是不是又要你立刻回去了?”
他害怕皇姐逼迫宋愿梨与自己断绝关系,害怕连这几日的偷欢都化作奢望。
“没有。”宋愿梨抬手抚上他的脸:“殿下只是问了我们之间的事,我如实说了。”
嬴昭渊整个人几乎脱力般靠在她身上,将脸埋进她的颈窝,仿佛劫后余生。
“真的?梨儿,你没骗我?”
“没有。”宋愿梨环住他的腰。
“那皇姐还说了什么?梨儿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对……”嬴昭渊还是有些不放心。
“殿下问我愿不愿意招你做平夫。”
“平夫?皇姐真这么说吗?”
嬴昭乾似乎没有说错,嬴昭渊眼中的欣喜足以看出他确实甘之如饴。
“嗯。”宋愿梨点头,“殿下说不做平夫,也可做侧室。”
不知是不是欣喜过了头,嬴昭渊捧起她的脸又要吻上去。
“昭渊怎么这般心急,明明今日已经……”有过几次了。
“梨儿,我不是心急,我也不是想着那档子事,我只是高兴。”嬴昭渊一下将她抱了起来。
“高兴?”
疯了……
“梨儿,只有能与你成婚,我便愿意与阿执一同侍奉你。尽管心中仍然不是滋味,但终究也算是有了名分,总要比情夫那种见不得光的存在要好。”
“你真这么觉得?”宋愿梨不敢置信。
嬴昭渊抱着她在书房里转了个圈,眉眼间的阴郁被狂喜冲刷得干净。
冷静下来后,他将宋愿梨放在书案边沿,自己则跪下挤进她腿间,仰头望着她,眼睛亮亮的。
“真的,梨儿。”他握住她的双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你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怕吗?怕你成婚后眼里心里就只剩阿执,怕我连见你一面都难如登天。”
情夫只是嬴昭渊退无可退的最后一步。
幸好,他的皇姐懂他,会为他挣个名分。
果然,这白姬衍失势以后,日子便顺了许多。
“梨儿,比起彻底失去你,我宁愿做你的侧室。”他耳尖微红。
“昭渊只要侧室的名分?”宋愿梨故意逗他。
“那还是平夫吧。”他啄吻她的唇,“在宫中的这几日,不会再有旁人打扰我们。”
他的手臂将她圈得更紧。
……
接下来的时光,临渊宫仿佛浸泡在蜜罐里。
白日里嬴昭渊对宋愿梨无微不至的体贴一如往日。
夜里,嬴昭渊的缠绵也变了味道,少了些掠夺,多了几分刻意展示的温柔与技巧。
他极尽耐心地取悦她,观察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反应,像是在演练,又像是在强调:“梨儿,只有我知道怎样能让你最快乐。”
他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沉溺于嫉妒,不再质问她到底心里有没有他,而是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一遍遍诉说他们少时的趣事,描绘着他幻想中未来在宋府的生活场景,哪怕那些场景里不可避免地存在着另一个男人的影子,他也竭力用一种“我们可以和睦相处”的语气去叙述。
“梨儿,以后在宋府,我住你院子里可好?我不想离你太远……”
“成婚后,你若是处理公务累了,我便给你揉肩。我新学了一套手法,定比阿……”他顿住,立马改口,“定会让你舒服。”
嬴昭渊编织出温馨的未来图景,却总在提及阿执时生硬地转折或刻意忽略。
……
某日午后。
两人窝在榻上下棋。
“夫人,我又输了。”
嬴昭渊放下棋子,走到宋愿梨身边,将她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
他熟练地使用着“夫人”这个称呼。
此情此景,宋愿梨知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便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昭渊哥哥怎么变得如此欲求不满?”
“我只是想趁着无人打扰多与夫人亲近亲近。”嬴昭渊吻了吻她的手心。
“昭渊,待我应了殿下,你打算如何与阿执相处?”这个问题盘旋在她心头许久,此刻终于问出。
“夫人,我也不知道。”他将人搂得更紧,“但为了夫人,我一定会努力去适应。只要你别偏心,多看看我,多陪陪我。”
人都是自私的,怎会愿意将自己的心头好分与旁人?
宋愿梨如是想着,但她也同样无法割舍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既然如此,还是他们煎熬着比较好。
晚膳时分。
嬴昭渊兴致很高,甚至饮了几杯酒,酒意上涌,眼底的偏执与占有欲又隐隐浮现。
“夫人,这酒不错,你可要尝尝?”嬴昭渊举起酒杯,递至她的唇边。
“好啊。”宋愿梨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小口。
嘴唇擦过他的指尖,引得嬴昭渊心痒难耐。
嬴昭渊就着她刚才喝过的位置,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然后将她拉入怀中,带着酒气的吻热烈地落下。
“酒不错。”宋愿梨雾眼朦胧地看着嬴昭渊,“夫君……”
……
月色入户,照得廊下层影交叠,又闻宫中有夜莺啼哭。
天明,方歇。
……
几日的缠绵过后,宋愿梨去见了嬴昭乾。
嬴昭乾已然大好,这日已经能够去御书房处理政务了。
不等宋愿梨开口,嬴昭乾便派了福满去宋府传旨。
“殿下怎知我会答应?”宋愿梨心中诧异。
“孤不知,孤只是不想让成安为难。”嬴昭乾放下笔,“成安,你日后若是还有心仪之人,只可纳为侧室。”
宋愿梨不知嬴昭乾话中的意味。
“阿执是你爹娘求的,赐婚的圣旨上写着正室。昭渊是皇子,自然也要给正室的地位。旁人给个侧室的名分也差不多了。”
“没、没有旁人……”宋愿梨小声辩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