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苦修,脱胎换骨。林枫立于殿中,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与前所未有的掌控感,前世顶级杀手的灵魂正与这具焕然一新的身体彻底融合。
恰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而刻意压低的脚步声,一名面生的太监垂首疾步而来,声音带着官方式的急切:
“陛下口谕,宣各位殿下速往养心殿觐见!陛下圣体违和,欲见诸位殿下。”
声音不高,却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瞬间在沉寂的宫廷漾开涟漪。
林枫目光微凝。皇帝抱恙?
还同时召见所有成年皇子?
原主记忆里,这位父皇虽非垂暮,但绝非体弱多病之辈,此事透着一股不寻常。
几乎是立刻,远处各宫方向都传来了动静——门扉开合,步履匆匆,压抑的询问声。
一股山雨欲来的紧张感无声地弥漫开来。
“殿下…”小卓子快步进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慌,“养心殿那边来人宣旨,说是皇上病了,让您赶紧过去。”
“更衣。”林枫语气平淡。
小卓子连忙伺候他换上皇子常服。
林枫刻意收敛了大部分气息,让自己仅显得比三日前那般“垂死”状态稍好,面色残留病态的苍白,步伐也刻意放缓,显得虚浮无力,唯有眼底深处一抹冷光,被完美隐藏。
他走出宫殿,汇入前往养心殿的人流。其他几位成年皇子也已出现。
太子胤礽行在最前,面色沉凝,眉头紧锁,一副忧心君父的模样,但步伐略显急促,眼神深处藏着一丝难以按捺的审视与计算。
三皇子胤韬紧随其后,脸色阴沉,目光锐利地扫过太子背影与其他兄弟,毫不掩饰其警惕与野心。
四皇子胤禛则面无表情,步伐沉稳,仿佛只是去参加一次寻常例会,唯有一双过于冷静的眼睛,泄露着内心的飞速盘算。
五皇子、六皇子、八皇子、九皇子也陆续到来,神色各异,或惶惑,或不安,或强作镇定,彼此间维持着微妙而紧张的距离。林枫沉默地走在边缘,目光快速扫过——二皇子胤战并未出现。
是已不在人世?还是远在封地不及赶回?或是另有隐情?这一个小小的缺失,让眼前的局面更显诡谲。
他超常的感知力提升到极致,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异常的呼吸、心跳与情绪波动。
不对劲。
越靠近养心殿,那股违和感越强。
这不是简单的病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阴谋与衰败交织的冰冷气息。
殿外已候着不少面露忧色的嫔妃与臣工,殿内檀香浓郁,却压不住一股极淡的、异常的苦涩腥气。
林枫鼻翼微不可察地一动——“梦陀萝”的甜腻、“碧蚕蛊”的腥气,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鸩羽”清苦!
多种剧毒混合,长期微量投喂,最终以烈性引子催发,制造急症假象!
皇帝是中毒!
林枫眼底瞬间结冰。原来如此!自己穿越初期的落水与之后的毒杀,并非孤立事件!这是有人正在 (系统性地)清除障碍,为最终的篡位铺路!
原主恐怕是偶然成了别人计划的绊脚石!
冰冷的杀意自心底升起。他厌恶这种被当做蝼蚁般随意清除的感觉。
我能自己死,但不被别人杀死!
当他踏入内殿,目光落在龙榻上那个面色蜡黄青灰、呼吸艰难微弱的皇帝时,心脏莫名一揪,传来一阵尖锐而陌生的刺痛。
那不是他的情绪,是原主残存的血脉本能与某些深埋的、关于“父亲”的微弱记忆碎片在作祟——或许是极年幼时一次不经意的抚摸,或许是一次病中模糊的守候……
这感觉让他措手不及,迅速垂下眼帘,将所有波动死死压下,唯有袖中手指微微收紧。
他依旧是“幽影”,但这突如其来的、源于这具身体的牵绊,让他对那下毒者产生了更深的厌恶。
他沉默地随众跪倒,姿态哀戚,眼角的余光却如最冷静的扫描仪,飞速掠过榻上皇帝的一切细微症状,以及周围每一个人的神态举止——悲切的贵妃、忧心忡忡的重臣、眼神闪烁的内侍……
信息飞速汇聚。
下毒者,或其党羽,必在其中。
而那个迫害过他的三皇子,恐怕也只是这盘弑君棋局上的一枚棋子,或一个自以为是的竞争者。
林枫此刻还看不清全局,不知道黑手究竟是谁,但他知道,自己已被卷入漩涡中心。
他的嘴角,在阴影中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很好。
既然躲不开。
那就把水搅得更浑,看看最先沉不住的,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