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在回衙门的路上,顺道在熟食铺子切了几百斤酱牛肉、卤羊杂。
又抬了几十大坛浊酒,热热闹闹地回到了勋卫衙门。
也懒得进什么厅堂,直接在刚才比试的演武场上,搬来几张长条案几拼在一起,众人围坐,就这么露天席地,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愈发热烈。
虞战被众人轮番敬酒,他也来者不拒。
几碗浊酒下肚,加上今日连番“恶战”又大获全胜,与这群原本陌生的军官们迅速打成一片,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俨然已是过命的交情。
通过这大半天的接触,虞战也算彻底看明白了。
这勋卫衙门,上至大将军雷万山,下至普通校尉,整个就是一披着官军皮的大型江湖帮派!
只要不扯旗造反,上面那位皇帝陛下,估计也乐得看他们这群“功狗”安安分分地待在笼子里自己找乐子,别给他添乱就行。
酒酣耳热间,虞战摸着怀里那份沉甸甸的房契,想着母亲柳氏还在那破旧小院里担惊受怕,便起身走到主位的雷万山面前,抱拳道:
“大将军,今日承蒙厚赏,末将感激不尽!”
“只是......想着家中老母还住在旧居,心中记挂。”
“末将想向大将军告个假,现在就去将那新宅子收拾出来,接母亲过去安顿,也好了却一桩心事。”
雷万山正喝得满面红光,闻言大手一挥,极为爽快:
“准了!”
“这等孝心之事,理所应当!”
“咱们这衙门,平日里屁事没有,你尽管去忙!”
一旁的长史谢弘也是个热心肠,闻言放下酒碗,笑道:
“虞校尉新得大宅,乔迁之喜,岂能无人帮衬?”
“我们都去,一起去给你搭把手!”
“搬搬抬抬,收拾打扫,人多力量大!”
虞战连忙推辞:
“这如何敢当!怎敢劳烦谢长史和各位兄弟!”
谢弘把眼一瞪,假装不悦道:
“虞校尉这是说的哪里话?”
“咱们现在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
“你的事就是咱们勋卫弟兄的事!”
“你再推辞,可就是把兄弟们当外人了!”
“就是!虞兄弟!跟我们客气啥!”
“我们都去!”
“给虞校尉暖房!”
众人也纷纷起哄,热情无比。
雷万山看着眼前这幕,心中更是快慰,哈哈大笑道:
“好!就这么说定了!”
“谢弘,你带着人过去!”
“好好帮虞战把宅子归置妥当!”
“也让咱们勋卫的兄弟,在新宅子里沾沾喜气!”
“反正衙门里闲得很,你们尽管去!”
“末将(卑职)遵命!”
虞战和谢弘齐声应道。
事情说定,谢弘便带着一群主动请缨的军官,簇拥着虞战,热热闹闹地离席而去,准备搬家事宜。
演武场上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雷万山和几个贴身亲卫。
阳光洒在空旷的场地上,映得雷万山脸色红扑扑的。
他独自坐在主位上,又给自己斟了一碗酒,美滋滋地呷了一口,望着虞战等人离去的方向,脸上露出了憧憬的笑容。
“好啊……真他娘的好……”
他喃喃自语,越想越是得意,
“现在满朝文武,哪个不在背地里笑话咱勋卫是养老的废物?是看仓库的看门狗?”
“哼!等着吧!”
“等这次元旦大阅兵,老子让虞战这小子在陛下面前,在所有瞧不起咱们的人面前,好好露露脸!”
“打个漂亮仗!”
“让那帮龟孙子们都睁大狗眼看清楚,咱勋卫里,照样有能打虎的汉子!”
“照样是响当当的招牌!”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校场之上,虞战神威凛凛,力压群雄,陛下龙颜大悦,重赏勋卫的场景......到那时,他雷万山和整个勋卫,可就真真是扬眉吐气,一扫多年的晦气了!
“嘿嘿……美!真美!”
雷万山越想越美,忍不住又干了一碗酒,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满脸都是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这勋卫衙门,似乎因为虞战的到来,真的开始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