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信号!”苏砚立刻放慢车速,轮胎碾过积雪发出“咯吱”闷响,跑跑迅速调整接收器频率,屏幕上的波纹剧烈跳动,终于截到一段断断续续的沙哑男声:“……预制板……腿被压了……谁能……”尾音混着风声,模糊得几乎听不清,却足够让苏砚攥紧方向盘——在废墟里发出求救的,大概率是拾荒者。
半小时后,战车停在旧医院废墟百米外。苏砚先摸出两支抗低温药剂揣进冲锋衣内袋,又检查了战术靴里的匕首,才对后座的跑跑说:“你守着车,我带大猫进去,瑶瑶和晃晃留着帮你警戒。”跑跑点点头,爪子在轮椅操控杆上敲了敲,车载探照灯立刻转向医院入口,劈开漫天飞雪。
旧医院早已看不出原本模样,正面墙体塌了大半,钢筋像扭曲的骨架戳在雪地里,只有西侧一扇被撞变形的防火门还勉强立着。大猫走在前面,爪子踩过碎玻璃时格外轻巧,突然停下脚步,对着二楼的断梁低低“喵”了一声——那里有金属摩擦的细微声响。
“上面有人吗?”苏砚仰头喊,声音裹着雪粒传上去,几秒后,一个脑袋从断梁后探出来:“别过来!楼板不稳!”男人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工装服,袖口和裤脚都缠着破布,右腿被一块半吨重的预制板压住,旁边还散落着个空罐头盒和一把生锈的撬棍——显然是拾荒时遇到二次坍塌,被困在了这里。
苏砚绕到侧面相对完整的楼梯,扶着结冰的扶手往上爬,每走一步都要先踩实台阶,避免触发新的坍塌。到二楼平台时,才看清男人的模样:脸上冻得通红,嘴唇裂了好几道血口子,眼神却还警惕,手紧紧攥着撬棍,直到看到跟在苏砚身后的大猫没露敌意,才慢慢松开手。
“我叫老林,昨天下午来这翻医疗物资,刚找到半瓶酒精,楼板就塌了。”老林的声音发颤,指了指压着腿的预制板,“试着撬了好几次,没撬动,还以为要冻死在这。”苏砚先递过一瓶温水,看着他仰头灌了大半瓶,才拿出抗低温药剂:“先喝这个,能扛住-50c的低温,我再想办法救你出来。”
老林接过药剂,看了眼标签上的字,没多问就拧开喝了——末世里,能拿出这种东西的人,没必要害他。苏砚观察了下预制板的受力点,发现它一端架在承重墙的残垣上,另一端压着老林的腿,只要能撬开承重端的缝隙,就能把人拉出来。
她让老林抓好旁边的钢筋,自己蹲下身,把撬棍插进预制板和残垣的缝隙里,脚抵着墙面发力。大猫也凑过来,用脑袋顶住撬棍的末端,帮着加力。“咯吱——”预制板慢慢翘起来一道缝隙,苏砚赶紧喊:“快抽腿!”老林咬着牙,猛地把腿抽出来,裤腿已经被血浸透,冻成了硬邦邦的壳。
苏砚扶着老林往楼梯口挪,刚走两步,就听到楼下传来跑跑的喊声:“苏姐!西边有脚步声!”两人立刻停下,老林脸色一变:“是拾荒队的?这附近有伙人专抢物资,上次我差点被他们堵了!”苏砚让老林躲进旁边的病房,自己摸出匕首,和大猫一起趴在断梁后,盯着医院入口的方向。
雪地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三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人出现在探照灯范围内,手里都拿着钢管,其中一个还背着个装满东西的登山包——果然是抢物资的散匪。苏砚压低声音对老林说:“你待在这别动,我去引开他们。”刚要起身,大猫突然窜了出去,对着楼下“哈”了一声,毛发全都竖了起来,像只炸毛的小老虎。
散匪被吓了一跳,举着钢管往楼上看,苏砚趁机从另一侧的窗户翻出去,顺着外墙的排水管滑到一楼,绕到散匪身后,捡起一块冻硬的雪团砸在其中一人的后脑勺上。那人回头的瞬间,苏砚已经冲上去,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趁他倒地时夺过钢管,反手挡住另一人的攻击。
大猫也跳了下来,爪子挠向第三人的脚踝,疼得那人惨叫一声。不过半分钟,三个散匪就被制服,苏砚用他们的腰带把人捆在水管上,才回头喊老林:“安全了,赶紧跟我回战车!”
老林一瘸一拐地跟着下楼,看到被捆住的散匪时,啐了一口:“就是他们,上个月抢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压缩饼干!”苏砚没多停留,扶着老林往战车方向走,跑跑已经把车门打开,还提前热好了车,车里的暖风吹在脸上,让两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车上还有备用的棉衣和伤药,先处理下你的腿。”苏砚帮老林脱掉冻硬的裤子,看到他的小腿肿得像个馒头,皮肤青紫,好在没伤到骨头。涂药时,老林突然说:“城南有个废弃的汽修厂,我认识的几个拾荒者都在那落脚,前几天听他们说缺抗寒的东西,你们要是去那边,说不定能遇到更多人。”
苏砚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雪比刚才小了些,车载地图上显示城南汽修厂距此不到十公里。她给老林盖好毯子,发动战车:“那就去城南,多救一个是一个。”引擎的轰鸣声再次响起,战车在雪地里留下两道长长的车辙,朝着下一个可能有生命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