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别墅静得能听到钟摆的轻响。花盛刚进入浅眠,就被一阵细碎的哭声惊醒。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睁开眼,动作轻得像猫,生怕吵醒身边的乐乐。
乐乐睡得很沉,眉头微蹙,大概是白天带小乐累着了。花盛俯身替他掖好被角,目光掠过他眼下淡淡的青影,心里泛起一阵心疼。自从小乐满半岁,不知怎么就养成了半夜哭闹的习惯,往往要哄上半个多小时才能重新睡着,乐乐的睡眠早就被拆得七零八落。
“爸爸在呢。”花盛踮着脚走到婴儿床边,弯腰抱起那个小小的身影。小乐闭着眼睛,小嘴瘪着,哭声像小猫似的,带着委屈的颤音,小身子还一抽一抽的。花盛连忙把她裹紧在襁褓里,一只手托着她的屁股,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清冽的雪松信息素像薄雾似的弥漫开来——这是他发现的小秘密,他的信息素似乎能让小乐安心。
果然,小乐的哭声渐渐小了些,只是还在小声哼唧。花盛不敢停留,抱着她轻手轻脚地走出主卧,反手带上房门时,特意没扣锁,留了条缝方便听动静。
隔壁房间早就被他布置成了临时的“哄睡室”,墙上贴了柔和的夜光贴,角落里放着小乐最喜欢的音乐旋转木马。花盛抱着她坐在摇椅上,轻轻晃动着身体,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儿歌——那是他偷偷跟着育儿App学的,调子虽然不准,却意外地管用。
“小乐乖,不哭了哦。”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她的眼睛半睁着,黑葡萄似的眼珠在昏暗中亮晶晶的,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衬衫领口,像抓住救命稻草。花盛的心一下子软了,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是不是做噩梦了?还是饿了?”
他试着冲了点奶粉,小乐却只是抿了两口就把头扭开,继续哼唧。花盛只好换个方式,从床头柜拿起一个会发光的小海马,按了开关,柔和的蓝光伴着海浪声缓缓流淌出来。他抱着小乐,跟着节奏轻轻摇晃,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小乐似乎对海马的光产生了兴趣,哭声彻底停了,小脑袋跟着海马的方向转动,嘴里发出“咿呀”的声响。花盛见状,干脆把海马递到她手里,看着她用没长牙的牙龈啃咬着玩具,小脸上终于露出了点好奇的神色。
“你呀,”花盛低笑,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额头,“就知道欺负爸爸和爹爹。”他想起白天四个长辈围着小乐转的样子——花咏举着拨浪鼓逗她笑,盛先生耐心地教她认卡片,高途抱着她在院子里散步,沈文琅则拿着相机追着拍,个个都把她宠成了小祖宗,偏偏到了晚上,这小家伙就只认他这个当爹的哄。
玩了约莫一刻钟,小乐的眼皮开始打架,啃咬海马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花盛趁机把玩具抽走,重新把她抱好,拍着背轻轻摇晃。摇椅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和着窗外的虫鸣,像一首温柔的催眠曲。
怀里的小家伙终于彻底睡熟了,呼吸均匀得像羽毛拂过心尖,小拳头却还攥着他的衣角。花盛不敢动,就那么抱着她坐在摇椅上,借着夜光贴的微光看着她的睡颜。小乐的眉眼像极了乐乐,尤其是笑起来时嘴角的梨涡,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这股子半夜折腾人的劲儿,却不知随了谁。
他想起乐乐刚生产完那会儿,自己连换尿布都笨手笨脚,如今却能熟练地分辨小乐哭声里的“饿了”“困了”“想撒娇”。原来所谓的成长,从来都不是惊天动地的瞬间,而是这些藏在深夜里的细碎时刻——是抱着孩子在摇椅上晃到腰酸,是学会在黑暗中精准找到她的奶瓶,是明明自己也困得睁不开眼,却在她停止哭泣的那一刻,觉得所有疲惫都烟消云散。
又等了十分钟,确认小乐睡得很沉,花盛才小心翼翼地起身,像捧着易碎的珍宝似的,把她抱回主卧的婴儿床。他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声音,放下时特意在床垫上垫了层软布,防止轻微的震动把她惊醒。
掖好小乐的被子,花盛转身回到床边,看到乐乐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睁着眼睛看他,眼里带着点心疼。“回来了?”乐乐的声音很轻,带着刚醒的沙哑。
花盛在他身边躺下,把他揽进怀里,动作自然地避开他的腰:“吵醒你了?”“没有,”乐乐摇摇头,往他怀里靠了靠,“听着你哼歌呢,挺好听的。”花盛笑了,低头在他发顶亲了一下:“瞎唱的,怕小乐闹。”
“辛苦你了。”乐乐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下颌,那里冒出了点胡茬,扎得人有点痒,“其实我可以起来帮忙的。”“不行,”花盛握住他的手,语气不容置疑,“你白天带她够累了,晚上必须好好休息。再说,我是她爸爸,哄她是应该的。”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花盛听着身边乐乐渐渐平稳的呼吸,又侧头看了看婴儿床里熟睡的小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暖又胀。他知道,这样的夜晚还会持续一段时间,小乐总会慢慢长大,不再需要他半夜抱着哄睡。但这些抱着她在摇椅上摇晃的深夜,这些怕吵醒爱人而轻手轻脚的瞬间,都会变成他记忆里最温柔的片段。
就像此刻,怀里有爱人的温度,身边有女儿的呼吸,整个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幸福的声响。花盛闭上眼睛,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