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陈爱民单干做生意后,他和一大爷就没在嘴上讨到过便宜。
许大茂瞧见一大爷的手指还戳在自己面前,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说过多少回了,别拿手指头戳人鼻子...”
陈爱民边说边朝一大爷逼近。
一大爷至今还记得上次被陈爱民撂倒在地的滋味,见他这架势,赶紧缩回了手。
许大茂没想到连一大爷在陈爱民面前都这么怂包。
见一大爷收了手,陈爱民满意地转身就走——厨房锅里还煎着鱼呢。
再不回去翻面,鱼该糊了。
难得今天下班早,他想给家人好好做顿饭,可不想搞砸了。
陈爱民一进屋,原本看热闹的邻居们也纷纷散了。
院里就剩许大茂和一大爷大眼瞪小眼。
刚才还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俩人,这会儿倒都没了声儿。
他俩这场架来得突然。
许大茂在院门口撞见一大爷时,对方照例装作没看见他。
这些天一大爷总躲着他走,今天许大茂终于憋不住了。
“你什么意思?当我是空气是吧?!”
一大爷这才抬头:“你自己干的好事心里没数?都进过劳改所了,我避嫌有错?”
“当初还想拉我们收脏钱,你还有理了?”
许大茂差点气笑:“脏钱?说得好像你没花过似的。”
“你家装修钱是谁出的?要不是我,你现在还住漏雨的房子呢!”
最要面子的一大爷哪受得了这个,俩人你一言我一语,最后直接吵了起来。
直到陈爱民出现,三言两语就把他们怼熄了火。
冷静下来后,他俩才想起来:在扳倒陈爱民之前,他们才是一条船上的人。
将陈爱民逐出四合院后,再解决私人恩怨也不迟。
两人相对无言约莫两分钟,许大茂率先打破沉默:先去我那儿坐坐。”
一大爷默然颔首,随许大茂踏入其居所。
他记得清楚,上次保卫处来人将许大茂家搬得空空如也。
本以为会见到家徒四壁的景象,不料刚进门就被满室崭新陈设晃得眯起了眼。
你这屋子......一大爷喉头滚动。
许大茂嘴角噙着笑:瞧着还行?
一大爷话到嘴边又咽下。
他实在想不通——这才过去多久?许大茂竟又置办起这般家当。
莫非又走了歪路?若真如此,他决计要与这人划清界限。
活到这把年纪,若因牵连进了劳改所,老脸往哪儿搁?
虽未明言,但满脸疑虑早已出卖心思。
许大茂见状嗤笑:把心放回肚子里,这些钱来得干干净净。”他随手掸了掸真皮沙发,我在百货商场边上开了铺子,眼下攒了些本钱,正好商量怎么对付陈爱民。”
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震得一大爷耳膜发胀。
一个刚出狱的穷光蛋,转眼就当上掌柜?天方夜谭!
见老人脸上明晃晃写着,许大茂只得简略交代原委。
待弄清钱财来路正当,一大爷绷紧的肩背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总算不必担心受牵连。
许大茂将对方神态变化尽收眼底,怕我拖累你?我都没嫌你累赘,你倒先挑三拣四。”
这话像针扎在一大爷痛处,他当即沉下脸:把话说清楚!
如今腰缠万贯的许大茂底气十足,索性挑明:要钱没钱,要脑子没脑子,带着你是看得起你。
还摆什么谱?
一大爷气得胡须直颤,正要发作,忽想起陈爱民嚣张模样,硬生生压下火气:非要这时候内讧?鹬蚌相争,便宜的还是陈爱民!
许大茂心里憋着一股火,恨不得立刻把陈爱民轰出四合院。
在他看来,只要陈爱民不在眼前晃悠,自己心里才能舒坦。
没错,咱俩现在就得联手,赶紧把陈爱民弄走!
许大茂一边说着,一边琢磨着对策,转头问一大爷:上次那招管用吗?怎么我回来之后,大伙儿都不提这事了?
一大爷一听,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还敢提?出的什么馊主意!让我们合伙排挤陈爱民,结果呢?后来大伙儿全交了罚金!
我倒是没交,可其他人怕得罪陈爱民,都乖乖掏钱了。
你那法子根本没用,赶紧换个招吧!
许大茂这才知道,自己离开后居然还闹出这么一档子事。
更让他窝火的是,陈爱民居然趁机敲了大家一笔精神损失费。
他气得差点吐血——自己费尽心思铺路,反倒给陈爱民做了嫁衣!
行,那就换个办法……要不,咱把他家地契偷出来?
一大爷觉得许大茂从劳改处回来之后,脑子越发不灵光了:偷地契?被抓到咱俩都得进保卫处!再说了,偷来有啥用?房子还是他的,谁不知道?
许大茂自己也觉得这主意不靠谱,刚说出口就后悔了。
见一大爷一脸嫌弃,他心里又不痛快了:你说得头头是道,那你倒是想个招啊!
一大爷顿时哑口无言。
他要是有办法,还用得着跟许大茂合作?
见一大爷吃瘪,许大茂心里总算平衡了点:刚才不是挺能说吗?轮到自己想主意,还不如我呢!
一大爷想反驳,却无话可说。
两人在屋里足足商量了三个小时,把所有能想到的主意都翻来覆去琢磨了一遍,可就是找不到一个稳妥的法子。
这下难办了……他有钱有势,还认识那么多大人物,咱们根本动不了他啊……
见一大爷垂头丧气,许大茂撇了撇嘴:这就怂了?想不出好办法,那就见机行事!反正咱们跟陈爱民的梁子已经结下了,就算咱们不动手,他迟早也会对付咱们!
“船到桥头自然直,见招拆招吧。”
两人最终只得出这么个主意。
一大爷厚着脸皮在许大茂家蹭了顿饭。
他的养老金日渐缩水,又无儿无女,除了微薄退休金和早年攒下的积蓄外再无收入,不得不精打细算度日。
许大茂暗自腹诽:从前一大爷最重脸面,宁可饿肚子也不开口求人,顶多等人把饭送到跟前。
如今虽不主动讨要,脸皮倒是肉眼可见地厚了起来——明明没被邀请,竟自己坐上了饭桌。
此刻的陈爱民正守着空屋等秦京茹姐妹归来。
按理说她们早该到家,可左等右等不见人影。
起初他以为姐妹俩逛街忘了时间,但迟迟未归的异常让他坐不住了。
轧钢厂的杨厂长刚加完班,迎面撞上匆匆赶来的陈爱民。”稀客啊!”
杨厂长笑着搭住他肩膀,“听说你商场经营得风生水起?”
寒暄两句后,陈爱民急道:“您见我媳妇了吗?”
“嘿,三句话不离媳妇。”
杨厂长佯装不满,见他真急了才正色道:“秦淮茹准点下班的,会不会你们走岔了?”
陈爱民心里没底,琢磨着还是得跑一趟牛奶厂,看看秦京茹是不是在加班,说不定秦淮茹正陪着她。
好,我知道了,那我再去别处转转。”
杨厂长见陈爱民急着要走,扯住他袖子舍不得松手:这就走?咱俩话都没说上几句……你媳妇那么大个人,还能丢了不成?
陈爱民知道他是舍不得自己,笑着解释:理是这么个理,可我这心里总惦记着。
万一真出点什么事呢?这样,改天我拎着礼登门赔罪,成不?
杨厂长顿时来了精神:那可说定了!你还没见过我家老二吧?上回来都是多久前的事了,知道你忙,我也没催你。
要不是今儿碰见,我还当你永远抽不出空呢……
听出他话里的失落,陈爱民一把揽住他肩膀:哪儿的话!最近新铺子要开张,天天忙得脚不沾地。
你放心,这回说什么都得抽空去贺喜!
得了这句准话,杨厂长眉开眼笑:那我可等着!要是敢放鸽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又插科打诨了一阵才分开。
陈爱民赶到牛奶厂,却得知秦京茹今天根本没加班。
这下他更糊涂了——莫非真像杨厂长说的,三人走岔了路?
为防万一,他先折回四合院。
推开屋门时,里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煤油灯不知何时灭了,只有月光从窗缝漏进来几缕银丝。
他站在门口眨着眼等适应黑暗,忽然听见身后窸窣响动。
生日快乐!
两道熟悉的声音炸响的瞬间,煤油灯地亮起来。
陈爱民眯着眼看清满屋的彩带,秦京茹和秦淮茹正捧着冒热气的长寿面从厨房走出来。
粗粝的碗沿映着暖黄灯火,晃得他眼眶发烫。
说实话,陈爱民确实忘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最近实在太忙了。
他满脑子都是工作上的事,根本无暇顾及个人琐事。
所以这个突如其来的惊喜让他既意外又感动。
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岁岁平安,健康快乐,长命百岁!秦淮茹真诚地送上祝福。
秦京茹紧张地绞着衣角:姐夫,我也不太会说话,就祝你心想事成吧!
听到两人的祝福,陈爱民感动地说:谢谢你们为我庆生。”
秦淮茹和秦京茹立刻回应:跟我们客气什么?给你过生日不是应该的吗?
不止这次,以后每年我们都会陪你过生日的。”
陈爱民哭笑不得:心意我领了,倒也不必说得这么夸张。”
不管以后怎样,至少今年的生日我会永远记得。”
秦淮茹顿时不高兴了: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以后不打算和我们一起过生日了?
陈爱民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以后生意会更忙,怕抽不出时间。”
秦淮茹神色黯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把生意做大。
现在的收入已经够我们好好生活了。”
陈爱民轻叹:这是我的目标。
不过你放心,我会平衡好工作和生活的。”
秦淮茹摇摇头:我不是要你放弃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