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马车在夜色中疾驰，车窗外是飞掠而过的荒野和偶尔闪过的零星灯火。
车内，气氛凝重而肃杀。
周墨看了眼坐在副驾驶的江林。江林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
周墨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接通，听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沉稳中带着警惕：
“哪位？”
周墨冷笑：“张军，我是周墨。”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低笑：“周墨？稀客啊。怎么，江林死了，你也想另谋出路了？”
“别观望了。”周墨的声音很冷，“金川现在就在包t。你不是想要云寨吗？你试试，能打下来吗？”
电话里传来张军的笑声，但笑声里没什么温度：“跟我开玩笑呢？就凭你，能把金川叫回来？事情还没发展到金川必须回来的那一步。”
这时，江林伸手，周墨把手机递了过去。
江林把手机放到耳边，开口，声音平静：
“内部分裂解决了。下一步，就是你张军，还有神户集团。有什么招，使出来吧。你看看我能不能接住就完了。”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几秒钟后，张军的声音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是……江林？”
“是我。”
“你……你居然没死！”张军的声音陡然拔高，“怎么可能！那种爆炸，怎么可能有人活下来！”
“想不到吧？”江林的声音里带着嘲讽，“你认为自己机关算尽，没想到有人比你还要技高一筹。”
“不可能……”张军喃喃道，像是在说服自己，“陈野还在沈市……江林不可能活着，不然陈野早就告诉我了……”
“你要不给陈野打个电话问问？”江林说，“你看他能接吗？”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张军头上。
电话那头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过了很久，张军才咬牙开口，声音里满是恨意：“居然……没炸死你。”
“接下来是咱俩交手了。”周墨接过手机，最后说了一句，“我很期待。”
然后挂断了电话。
车内重新陷入沉默。只有引擎的轰鸣声，在夜色中孤独地回响。
江林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黑暗，眼神深沉。
翌日，上午九点。
包t晟合地产大厦顶层会议室。
长条会议桌两侧坐满了人。大德、李克、姜勇、鸡哥坐在左侧，身上都带着伤，但精神明显好了很多。周墨、杨祺、天赐、葫芦、大懂坐在右侧。唐卓龙也回来了，坐在周墨旁边。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所有人齐刷刷站起身。
江林走了进来。
他换了一身深灰色的西装，脸上的伤疤没有刻意遮掩，反而让他的脸平添了几分硬朗。他的脚步沉稳，眼神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
“都坐。”江林双手下压。
众人落座，但目光都紧紧跟随着他。
江林走到主位，但没有立刻坐下。他环视一圈，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片刻。
“林子，你没死，太好了！”唐卓龙第一个开口，声音激动。
“是啊，太好了！”天赐也附和。
几乎每个人说的都是这几个字。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对主心骨回归的安心，写在每个人的脸上。
李克站起身，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推到江林面前：“江总，既然你回来了，我将股份还给你。这段时间，我只是暂代。”
江林摆摆手，没有接文件：“不着急。我现在是黑户，很多手续办不了。”
这话说得轻松，但底下的人心里都一沉。他们知道，江林的身份问题是个大麻烦，在官方记录里，他已经在h市的爆炸中“死亡”了。要恢复身份，需要时间，也需要运作。
江林在主位坐下，双手交叠放在桌上。
“经过这段时间的内乱，现在晟合已经平静了。”他开口，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我说个事。”
所有人都竖起耳朵。
“天晟集团，撤出沈市。”江林说，“从今天开始，总部设在包t。沈市所有产业，已经出售给了三山公司。”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
几个从沈市过来的旧部面面相觑，但没人敢质疑。
江林清了清嗓子，继续说：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晟合不是刚买了几块地皮吗？开始建设，成立新的项目部，由大德负责。”
大德点点头，眼神坚定。
“另外，去呼市开发房地产，开设晟合分公司。”江林看向李克，“这件事，昨天晚上我们商讨过了。李克，你负责呼市那边，有问题吗？”
李克站起身：“没问题，江总。”
“坐下。”江林示意他坐下，然后环视众人，“还有问题吗？”
众人齐刷刷摇头。
江林顿了顿，继续说：
“还有，宣布一下任命。”
会议室里安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周墨，任天晟集团总经理。”江林的声音沉稳有力，“有异议吗？”
“没有！”众人异口同声。
周墨站起身，对江林微微躬身，然后转向众人。会议室里响起整齐的掌声，热烈而真诚。
这段时间，周墨在稳定晟合、对抗内乱中展现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这个任命，实至名归。
“接下来，由周墨讲话。”江林说完，坐下了。
周墨走到会议桌前端，双手撑在桌沿上。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神锐利而沉稳。
“天晟集团从沈市迁到包t，就以这栋楼命名天晟大厦。”周墨的声音清晰有力，“不管是阿波罗娱乐，还是晟合地产，或者是我们在包t、呼市即将开展的新项目，凡是天晟旗下的子公司、酒店、慢摇吧等，一切由集团统一决策。”
他顿了顿，继续说：
“股份问题，在江总重新办理户籍后，会重新分配。我可以保证的是，跟着天晟走到今天的兄弟，都不会被亏待。但我也把丑话说在前头，”
周墨的眼神陡然变得严厉：
“从今天起，天晟要正规化、企业化。以前那些打打杀杀、江湖义气的方式，该收起来了。我们要做的是正经生意，是能在阳光下行走的企业。如果有人还想玩以前那一套，或者想搞小动作……”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更冷：
“秃子的下场，就是榜样。”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听懂了这句话的分量。
“散会。”周墨最后说。
众人陆续起身离开。江林坐在主位上，没有动。他看着窗外包t的天空湛蓝，辽阔，和沈市那种被高楼切割的天空完全不同。
大德走到他身边，低声说：“林子，小德那边……林雅宁脱离危险了，但还需要观察。”
江林点点头：“让他陪着吧。这段时间，他也辛苦了。”
“那吴妍妍……”
“她可走不了”江林说，“我放她一次要是她回过头咬我一口...”
他没说完，但大德懂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江林和周墨。
周墨走到窗边，和江林并肩站着：“张军那边，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江林点了支烟，“神户集团也不会。接下来，是硬仗。”
“但我们有准备。”周墨说，“金川的人在境外一直训练，不是白练的。云寨那边，已经布好了局。只要张军敢来……”
江林吐出一口烟，烟雾在阳光下迅速消散。
他看着窗外这座城市，看着远处正在施工的工地，看着街道上车水马龙。
天晟的新生，就从这里开始。
而前方的路，注定不会平坦。但至少，他们又站在了一起，又有了并肩作战的兄弟。
这就够了。
烟头在指尖明灭，像极了命运中那些尚未燃尽的火种。而燎原之势，往往就始于这一点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