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天没办法去看房子了。”谭佳有些郁闷。
除了孟竹几人,连沈涛夫妻都被警察同志要求到局里做笔录。
王大爷不愿意去医院,警察同志担心他出事,就让急救站的工作人员一起跟着去局里。
警察同志听到谭佳的嘀咕声,转过身看向他们。
“别担心,你们只要做个笔录就能回家了。”
“今天和你出门真是倒了血霉,王绍平,从今往后,咱们一刀两断,恩断义绝。”阎大爷气不过,指着王大爷恶狠狠地说道。
“要不是我今天发病,我能看清楚你们两个的真面目?”王大爷冷笑。
阎大爷气笑了。
“我还想说我看清你的真面目了呢,谁的歪心思有你多啊?栽赃陷害玩得够溜啊。”
王大爷:“你还好意思说我心思多?你以前怎么说的,让你儿子入赘我们家,两家亲上加亲,我呸,你不就是想把你那残废儿子甩给我们家吗?”
阎大爷:“你那个捡来的女儿脖子上那么大一块斑,左手还有六个手指头,她也是残疾人,残疾人配残疾人天经地义。”
王大爷:“我女儿有六个手指头不影响生活,你儿子小儿痿躄,他能赚钱养家吗?他能生孩子吗?你们家祖上不积德,别到时候再生一个小残疾出来。”
“我去你大爷的……”阎大爷被气得脸色发青,他冲上去一把抓住王大爷的衣领,两个老头开始互殴了。
“别打了,都给我住手。”
警察根本扯不开两人,阎大爷气狠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按着王大爷就开揍。
周大爷还想劝架,阎大爷一时没收住,抡起来的拳头砸在他脸上,一时间,三个大爷都挂彩了。
警察无奈,叫上沈涛和两个急救站的工作人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三人分开。
“一大把年纪了,像话吗?又是骂人又是打人,明天海城日报的头条就是你们三。打架斗殴,你们刚才的行为已经违法,想被拘留可以继续打。”
王大爷被打得很惨,嘴角出血,眼睛淤青,不过阎大爷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的头发被王大爷扯下来一大把,周大爷伤得最轻,只被误伤了一拳。
在警察同志的催促下,一行人离开公园,浩浩荡荡朝着派出所走去。
孟竹和谭佳一人拉着一个孩子跟在人群后面。
安静的派出所因为他们的到来一下子喧哗了起来,警察同志去和派出所的民警交接工作,三个大爷又开始对骂了。
“周德兴,我要是知道你这么歹毒,当年我就不应该可怜你,我就应该让你饿死,你爹早死,你妈改嫁,我把你当亲弟弟,求爷爷告奶奶,还把你塞进钢铁厂上班。”
“还有你,阎逸,当年要不是你抢走吴红月,你和她也不会生一个残疾儿子,别忘了,吴月红是我先认识的,这就是你的报应。”
“我们起码有亲儿子,你有吗?你的报应是绝后,你女儿生了两个儿子又怎么样?她又不是你亲生的,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光鲜亮丽的大学生到钢铁厂的大师傅,谁不知道你曾经偷东西差点被人打死,还有你妈,也不知道和哪个野男人跑了,你爹偷人,是被对方男人抓到后活活打死的,方圆十里都没有人敢嫁给你,要不是让你捡了个没人要的残疾女娃,你这辈子就是没人送终的可怜虫。”
“你放屁,你才是可怜虫,我妈根本就没跑,我爹是醉酒后摔沟里摔死的的。”
“你妈没跑去哪了?你别忘了,是你爹到处说你妈跟着野男人跑了,还有你爹,他就是被人打死的,这事儿我本来不想说,怕伤你自尊心,好几家的男人都知道你爹偷人,他们决定来个瓮中捉鳖,没想到真被捉到了,你爹就是被他们活活打死的。”
周德兴冷冷道,“我以前觉得你可怜,不忍心告诉你真相,我感恩你给我找工作,我还想让我儿子想办法找最好的大夫给你治病,没想到你污蔑我,给我泼脏水,你还拿我爹妈往我伤口上撒盐。”
王大爷愣愣地看着周大爷,突然,他蹲在地上捂着脑袋大喊大叫,几个急救站的工作人员立马上前,刚碰到王大爷,他就大声哭了起来。
在场众人都懵了,就连周大爷和阎大爷也被他吓了一跳,面面相觑没有说话。
“报应,一切都是报应,我的一生都被他毁了。”
王大爷突然喷出一口血,孟竹拿着针盒就要去急救,王大爷一把抓住派出所的民警,他的脸色灰败,完全没有了求生的意志。
“我们家院子里以前有一口井,我二十岁那年,井被他填了,其实十五岁那年他就想填,但我们要喝水,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把人埋在灶台下面。”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你说什么?”民警擦掉王大爷嘴边的血,急切问道。
“他很喜欢打人,自打我记事开始,他每天都在打我妈,那年,他把我妈打死了,第二次是我二十岁那年……”
“那天下着大雨,有一个女学生在我家门口躲雨,后来……她也死了,院子里的水井两年前突然干涸,她被埋在水井里,这一年,我好不容易考上大学。”
时间太久了,久到他早就忘了这这两个秘密,他只记得自己去偷过东西,被打得很惨。
他不敢结婚,直到他三十五岁这一年,他捡到一个残疾女婴,存着赎罪的心理,他收养了这个孩子。
“怎么会这样?”
谭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看向周围的人,除了几个民警,其他人都是满脸震惊。
包括周大爷和阎大爷。
“所以,你根本没偷过东西?你爹散布你偷东西被打的谣言,就是为了遮掩这些秘密?”
孟竹幽幽道,“王大爷每次听到“偷东西”这三个字,就像暗语一样,反射出他内心最可怕的回忆,所以他才会发病。”
王大爷的癔症,是他几十年来的精神创伤和心理阴影。
周大爷:“我们每次提偷东西这件事只是想隔应一下他,谁知道……”
阎大爷:“我们也没想害他,只是看他生气犯病,觉得好玩而已。”
没想到歪打正着扯出一桩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