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卫站在一片星雾边缘,脚下是虚浮的云气,头顶是扭曲的天光。她抬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掌心还残留着从瑶池带出来的龙气余温。
“这地方真他娘邪门。”她嘀咕了一句,低头看了眼肩头的玉兔,“你刚才说有熟悉气息,不会又是个老骨头吧?”
玉兔甩了甩耳朵,鼻子皱成一团:“比龙骨新鲜点,但也没好到哪儿去。”
山鬼在她身后整理了一下腰间的蛊虫囊袋,轻声道:“别废话了,应龙那边催得紧。玄龟要是真在这片星雾里,咱们就得快点动手。”
“谁催你了?”精卫翻了个白眼,“人家都只是留下一道神识投影,能撑到现在已经算够意思了。”
话音刚落,星雾忽然剧烈波动起来,像是被什么庞然大物搅动。几缕银蓝色的光线从雾中透出,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
“来了。”玉兔低声提醒,爪子不自觉地抓紧了精卫的衣领。
下一秒,整片星雾轰然炸裂,一头体型堪比山岳的玄龟破雾而出!它背甲上刻满斑驳的符文,每一道都仿佛承载着万年记忆。更令人震惊的是,它的背上竟嵌着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那分明是不周山的碎片!
“卧槽!”精卫几乎是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星辰之力瞬间在掌心凝结成盾,“这玩意儿怎么长这么像一座移动山脉?”
玄龟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缓缓低下头,双目中泛起幽深的蓝光,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回忆。
“它……认得你。”山鬼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可不记得自己养过乌龟。”精卫嘴上说着,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她的指尖轻轻触碰建木幼苗,绿色光芒顺着叶片蔓延开来,与空气中若隐若现的水流轨迹产生共鸣。
就在这一刻,玄龟突然张口,喷出一股黑水般的弱水。那些水滴还未落地便化作细密的雾气,将整个空间腐蚀得千疮百孔。
“靠!”精卫猛地跃起,星辰之力护住全身,同时拉住山鬼往侧边闪避。玉兔则直接钻进她怀里,只露出一对红宝石般的眼睛。
“这老东西脾气不太好啊!”她一边躲避一边观察玄龟的动作,“它好像不是冲我们来的……更像是在守什么东西。”
“你猜对了。”山鬼眯起眼睛,指着玄龟背甲上的一处暗纹,“你看那儿,那阵图……是不是有点眼熟?”
精卫定睛一看,果然发现龟甲中央有一圈奇异的图案,像是某种古老封印,又像是某种仪式的起点。最让她心头一震的是,那图案竟隐隐与她在瑶池底部看到的碑文相呼应!
“难道……”她喃喃道,“这龟甲上刻的,就是解开四海龙珠封印的关键?”
正思索间,玄龟再次发出低吼,背上的不周山碎片忽然亮起一道微光。紧接着,一幅模糊的画面浮现出来——
那是填海的场景。
但不是她熟悉的那一幕,而是一幅更加古老的图景:一位身披青鳞战袍的女子,手持石块,一步步踏入怒涛之中。海水在她脚下翻腾,天空雷电交加,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试图阻止她的行动。
“这是……谁?”精卫怔住了。
画面一闪而逝,玄龟的眼神也变得愈发清明。它缓缓转头,望向精卫,仿佛终于确认了什么。
“它……在等我。”她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你打算靠近?”山鬼紧张地问。
“总不能一直躲着吧。”精卫深吸一口气,缓步向前。她将建木幼苗举到胸前,绿色光辉映照在龟甲之上,竟让那层神秘阵图微微泛起涟漪。
当指尖终于触及龟甲时,一股冰凉却并不刺骨的力量涌入体内。她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拉入了某个遥远的空间——那里有无尽的弱水、破碎的星辰、还有无数沉睡的记忆。
“喂,你还好吧?”山鬼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像是隔着一层水幕。
“没事……”她咬牙回应,目光却死死盯着龟甲上的阵图,“我好像……看懂了一点。”
阵图开始缓缓旋转,每一道线条都像是活过来一般,交织出复杂的轨迹。而在最中心的位置,赫然浮现出一行古文字:
【以血为引,解封之始】
“血?”她眉头一皱,“该不会真要放血吧?”
“别乱来。”山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现在灵力还没完全恢复,要是再受伤……”
“我知道。”她轻轻挣脱开,眼神却坚定无比,“可如果这就是解开一切谜题的第一步,那就必须有人迈出。”
她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凝聚出一缕女娲神力,轻轻划过掌心。一滴血珠落下,正落在阵图中央。
刹那间,龟甲上的纹路爆发出耀眼光芒,整片弱水之地都被映照得如同白昼。玄龟发出一声悠长的低鸣,像是认可,又像是召唤。
“你做了什么?”山鬼惊呼。
“我不知道。”精卫望着龟甲上逐渐清晰的阵图,声音轻如呢喃,“但我感觉……命运的齿轮,真的开始转动了。”
就在这时,龟甲上的光芒忽然凝聚成一道流光,直射向远方的天际。那方向,正是传说中北海的方向。
“看来……我们下一步的目标明确了。”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只是不知道,这一趟过去,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你这话说得……跟送死似的。”玉兔嘟囔着从她怀里探出脑袋,“咱可不是那种主角命。”
“也许吧。”精卫抬头望向那道流光消失的地方,眼神坚定如铁,“但这一次,我不只是为了自己。”
风掠过她的发梢,带来一丝潮湿的气息。那是弱水的味道,也是命运的味道。
她转身看向山鬼和玉兔,轻声道:“走吧,下一站,北海。”
——
龟甲上的阵图依旧闪烁,而玄龟的身影,已在星光下悄然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