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回到林中,石婆并没有询问她什么,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时光如水,静静流淌在这片与世隔绝的深山里。沈清辞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与草木虫豸为伴的隐居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规律得近乎刻板,却又充实无比。
她的《百草锻身诀》修炼从未间断,之前卡住的瓶颈也因为了却了因果而打破。
如今,她已不需要刻意引导,只要身处山林之中,身体便会自动地、缓慢地吸收着周围草木散逸的生命精气。
她的皮肤变得更加莹润有光泽,透着健康的生命力,原本有些瘦弱的身形也变得匀称而充满韧性,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山野般的灵动与沉稳。
她能轻易地徒手攀上陡峭的岩壁,能在布满障碍的林间快速穿行而不发出太大响动,耐力也远超常人。最显着的变化是,她的五感敏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能听到数十米外落叶飘落的声音,能分辨出上千种不同的气味,在黑暗中视物也清晰如昼。
这种淬炼是全方位且深入的。她感觉到自己的脏腑功能强大,气血旺盛,连头脑都似乎更加清明,记忆力和推演能力都有所提升,隐隐找到了在修仙世界时超脱凡俗的实力(末世时也只能算异能超群的凡人)。石婆告诉她,这是《百草锻身诀》小成的标志,她的身体已经初步与这片山林的生命韵律同步。
在蛊术方面,沈清辞的进步更是神速。她已经不再满足于仅仅培育石婆指定的几种基础蛊虫。凭借着强大的精神力和对虫族语言日益精深的掌握,她开始尝试根据自己的理解和需求,去“设计”和“优化”一些蛊虫的培育方案。
例如,她发现“寻踪蜂”虽然嗅觉灵敏,但飞行速度和耐力有限,且容易被恶劣天气影响。她尝试在喂养它们的蜜液中,加入了一丝能微弱增强风属性亲和力的“风铃草”精华,并引导它们吸收黎明时分的“晨风之气”。一段时间后,新一代的寻踪蜂果然在速度和抗风能力上有了明显提升。
她又将“清洁蚁”的培育方向,转向了对特定气味(比如血腥味、陌生人的体味)的极端敏感,试图将它们训练成更有效的“警戒哨兵”。
她还尝试将某种擅长挖掘的“穿山甲虫”与对金属矿物有特殊感应的“金石蠓”进行共生育种实验,希望能培育出有助于寻找矿脉的新蛊虫……
这些尝试并非每次都成功,失败是家常便饭。有时是蛊虫无法承受刺激而死亡,有时是变异方向偏离预期,变得无用甚至有害。但沈清辞从不气馁,她将每一次失败都视为宝贵的经验,仔细记录、分析原因。
石婆对她的这些“胡闹”起初不置可否,后来见她并非盲目尝试,而是有着清晰的思路和严谨的记录,便也由她去了,偶尔还会在她遇到瓶颈时,提点一两句关键之处。
除了培育,沈清辞与虫族的沟通也进入了一个新的层次。她不再仅仅能接收简单的情绪和意图,开始能够理解一些相对复杂的“信息包”。
比如,通过一群外出觅食的蜜蜂,她能大致了解到方圆数里内哪些区域的花期正盛,哪些地方的蜜源质量更好;通过地下的蚯蚓和蚁群,她能感知到土壤的湿度、肥力变化,甚至能提前察觉到某些区域可能发生的轻微地质松动(小型滑坡的前兆)。
她仿佛成了这片山林信息网络的一个节点,通过无数虫族的眼睛和感知,构建起一张属于她的、覆盖范围越来越广的监控和情报网络。她对这片区域的了解,甚至在某些方面超过了在此生活了一辈子的石婆。
这一日,沈清辞正在尝试用木系法术配合《百草锻身诀》,催生一小片用于喂养某种稀有蛊虫的“月光苔”。她将手掌轻轻覆盖在潮湿的岩石上,调动体内那丝融合了草木生机的灵力,缓缓注入。
在她的引导下,岩石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柔和的、如同月华般的莹绿色光泽,那些原本生长缓慢的苔藓,开始加速生长,颜色也变得越发翠绿欲滴。
就在她专注于此时,忽然,一阵极其微弱、但异常尖锐恐慌的情绪波动,通过她散布在东北方向、大约五里外的一个“哨兵甲虫”群落,传递到了她的意识中。
那并非遭遇天敌或气候变化的正常恐慌,而是一种……仿佛家园被某种无法理解的、狂暴力量摧毁时的绝望和惊骇!紧接着,更多来自那个方向的、不同种类的虫族,都传来了类似的、混乱而恐惧的信息流!
沈清辞猛地睁开双眼,停下了灵力的输出。她站起身,望向东北方向,眉头紧蹙。那种规模的、涉及多种虫族的集体恐慌,绝不寻常!
她侧耳倾听了片刻,又深吸了几口气,脸色微变:“空气里有股淡淡的烟火气,还有……一种属于‘铁’与‘油’的浑浊味道……”
难道……有外人闯入深山,并且……在放火?!
“石婆!”她快步走回窝棚,对正在整理草药的石婆说道,“东北方向,大约五里外,虫族有异动,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可能是,有人在放火烧林!”
石婆放下手中的草药,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凝重。
“终于……来了……”
“是外人,带着火器和工具。”石婆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笃定,她布满皱纹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这个方向……再往深处,是‘月影狐’的栖息地。”
“月影狐?”沈清辞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一种灵狐,”石婆解释道,眼神悠远,“毛色如月华,行动如鬼魅,极其罕见。它们的血液中蕴含一丝微弱的月华精气,对某些特殊的修炼法门,或者……对那些追求延年益寿、炼制邪门丹药的权贵而言,是难得的‘大补之物’。”她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与厌恶。
沈清辞立刻明白了,这个世界似乎流传下来的各类玄学术法并不算少,只是极少修炼有成,所以一些人会利用邪门歪道提高实力。
眼下这群就是盗猎者,且目标明确,就是冲着这种具有特殊价值的灵狐来的。放火烧山,或许是为了驱赶猎物,或者清理障碍,手段粗暴而致命。
“不能让他们得逞。”沈清辞斩钉截铁地说。无论是出于对石婆的感激而认同她守护山林理念,还是自身对那种为私欲肆意掠夺行径的反感,她都不会坐视不理。
石婆看了她一眼,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但更多的是凝重:“这些人敢深入到这里,装备必然精良,心性也多半狠辣。硬碰硬,我们吃亏。”
沈清辞没有说她空间中也有一些武器,但在此山林中与盗猎者动火,只能对山林产生更遭的影响,这绝非石婆所愿。
“那就用我们的方式。”她目光锐利,脑海中迅速勾勒出计划,“他们不熟悉山林,我们熟悉。他们有火器,我们有虫族,有这片山林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