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课的第一天,就是训练。
他完全是按照后世特种兵的“魔鬼训练法”来操练这群养尊处优的贾家子弟。
天还没亮,就要起床,绕着校场负重跑二十圈!
吃完早饭,就是最基本的站桩、出拳、格斗。
下午,更是被拉到府里后山挖好的泥潭里,进行最残酷的搏击训练。
两个人一组,在齐腰深的泥浆里互相厮打,直到一个人彻底趴下为止。
第一天下来,这群平日里连重活都没干过的少爷们,就全都趴下了。
一个个累得像死狗一样,浑身酸痛,骨头像散了架一样。好几个人当场就哭了,喊着要回家。
对于这些哭喊的人,贾玦的处理方式很简单——打!
亲兵手里的鞭子可不认人,只要敢叫苦,就是一鞭子抽过去,打得你哭都哭不出来。
在这种高压之下,大部分人都只能咬着牙硬挺。
而在这群人当中,表现最亮眼的,就是贾兰。
他年纪最小,身体也最单薄,但毅力却惊人得可怕。
负重跑,他跑到最后,嘴唇都发白了,却一声不吭。
泥潭搏击,他被人一次次打倒,又一次次地从泥浆里爬起来,满是泥水的脸上,那双眼睛却始终亮得吓人。
他小小的身体里,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
贾兰的坚持,也激励了其他人。他就像一个标杆,让那些想要放弃的人,都感到一阵阵的脸红。
而学堂里,还有一个特殊的存在——贾环。
他是被赵姨娘硬逼着来的。
赵姨娘听说学堂里每个月有二两银子的月钱拿,眼睛都红了,也不管贾环愿意不愿意,连打带骂地就把他给塞了进来。
贾环在荣国府里本就是个尴尬的存在。
身份上是主子,可过的日子连个得脸的下人都不如。
他生性猥琐,胆小懦弱,平日里最喜欢跟丫鬟婆子们厮混,何曾吃过这种苦?
到了校场上,他更是缩手缩脚,躲在人群的最后面,生怕被人注意到。
但他的身份,终究是瞒不住的。
荣国府里那些管家婆子们,私下里没少拿他当笑话讲。
“哟,这不是环三爷吗?怎么也来这儿了?”
“听说啊,是赵姨姨为了那二两银子的月钱,硬把他塞进来的。”
“就他那小身板,跟个冻猫子似的,别第一天就给练死了。”
这些闲言碎语,自然也传到了教头们的耳朵里。
有些从军中退下来的老兵痞,本就瞧不上这些勋贵子弟,对贾环这个庶出的“假主子”,更是多了几分轻视。
训练的时候,一个教头故意找茬,一脚踹在贾环的屁股上,骂道:“没吃饭吗?腿抬高点!再这么软绵绵的,就给老子滚蛋!”
贾环被踹得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吃屎,引得周围一阵哄笑。
他趴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屈辱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连个屁都不敢放,只能默默地爬起来。
这一幕,恰好被巡视的贾玦看到了。
所有人都以为贾玦会出言呵斥教头,或者安慰一下这个名义上的弟弟。
但贾玦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
等到休息的时候,他才把贾环叫到了跟前。
贾环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低着头,不敢看贾玦的眼睛。
贾玦没有安慰他,也没有鼓励他,而是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把沉重的木刀,“哐当”一声,扔在了贾环的脚下。
“把它捡起来。”贾玦的声音冷得像冰。
贾环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弯腰捡起了木刀。
“听着。”贾玦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在这个院子里,没有嫡庶之分,也没有主子奴才之别!只有强弱!”
“你觉得他们瞧不起你?觉得他们欺负你?”
“那就用你手里的刀告诉他们,你不是好惹的!”
“谁敢笑你,你就打烂他的嘴!谁敢欺负你,你就打断他的腿!”
“打不过?”贾玦冷笑一声,“打不过,你就活该被人欺负!打不过,你就滚回你娘身边,继续当你的冻猫子去!”
贾环浑身一震,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贾玦。
他从小到大,听到的都是“你是庶出,要本分”、“你要让着宝玉”、“你不能惹事”……
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可以去反抗,可以去打回去!
一股莫名的情绪,像岩浆一样,从他的心底深处喷涌而出。那是被压抑了十几年,从未有过的愤怒和血性!
“听明白了吗?”贾玦的声音再次响起。
“……听明白了。”贾环握着木刀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开始泛白。
下午的格斗训练,贾环的对手,正好是上午嘲笑他最厉害的一个旁支子弟。
“哟,冻猫子,轮到你了?”那少年撇着嘴,一脸的不屑。
换做以前,贾环肯定已经吓得腿软了。
但今天,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对方,一双平日里总是躲躲闪闪的眼睛,此刻却布满了血丝,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开始!”教头一声令下。
那少年还没反应过来,贾环就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疯了一样地扑了上去!
他没有用任何招式,就是最原始的冲撞、抓挠、撕咬!
那少年被他这股不要命的疯劲儿给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抵挡,一拳打在了贾环的脸上。
贾环被打得鼻血长流,却不退反进,一口咬住了对方的耳朵!
“啊——!”
少年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拼命地挣扎,但贾环就像疯了一样,死死地咬住不放,任凭对方的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自己身上,就是不松口!
整个校场的人都看傻了!
所有人都被贾环这惊人的狠戾给震住了!
他们这才惊觉,这个平日里看起来猥琐懦弱的庶子,心里竟然藏着一头如此可怕的野兽!
直到教头上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两人分开。
贾环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是伤,但他的对手更惨,一只耳朵被咬得血肉模糊,差点被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