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青云观的晨钟刚响过三遍,山下就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英叔握着桃木剑,刚练完一套七星剑法,闻声蹙眉。秋生揉着惺忪睡眼跑去开门,只见昨日那个村长连滚带爬地冲进来,面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道……道长,不……不好了!”
文才端着刚蒸好的馒头凑过来,闻言打趣道:“村长,莫不是还有没收拾干净的小喽啰?有师父在,怕什么?”
“不是小喽啰!”村长猛地抓住文才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昨……昨天夜里,那堆枯骨……枯骨不见了!还有,村里的狗,全……全被咬死了!”
英叔脸色一沉,将桃木剑往背上一挎,抓起桌上的罗盘就往外走:“带路!”
赶到陈家古宅时,院子里的景象触目惊心。昨日散落的铜皮被掀得七零八落,地上只留下一道拖痕,延伸到后院的枯井旁。井口飘着一股腥臭味,比尸气更刺鼻。英叔蹲下身,指尖沾了点地上的黏液,放在鼻尖一闻,眉头皱得更紧了:“是尸蟞虫卵的腥气,昨日那枚虫卵,竟是尸蟞王的种!”
秋生和文才听得头皮发麻,文才往后缩了缩:“尸……尸蟞王?那是什么东西?”
“专食腐尸,能将普通尸体啃噬后,催生为凶煞。”英叔话音未落,枯井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紧接着,一只浑身漆黑、指甲盖大小的虫子爬了上来,那虫子头顶生着一根红刺,看着格外诡异。
“不好,尸蟞爬出来了!”秋生抽出墨斗,刚要放线,就见井底涌出黑压压一片尸蟞,瞬间爬满了井口四周的地面。
文才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却不小心踩中一块碎石,摔了个四脚朝天。眼看几只尸蟞就要爬到他腿上,英叔眼疾手快,掏出一把糯米撒过去。糯米碰到尸蟞,瞬间燃起幽蓝色的火苗,滋滋作响。
“秋生,取雄黄粉!”英叔大喝一声,脚踏七星步,将腰间的铜铃解下来摇晃。清脆的铃声响起,尸蟞的动作顿时慢了半拍。
秋生连忙从褡裢里掏出雄黄粉,大把大把地往尸蟞群里撒。雄黄克百虫,尸蟞沾到雄黄粉,纷纷蜷缩成一团,化为黑水。可井底的尸蟞源源不断,仿佛永远也清理不完。
英叔心知这样不是办法,目光落在枯井旁的一块青石上。那青石上刻着一道残缺的符咒,看样式,竟是茅山的镇煞符。他眼睛一亮,从怀中掏出黄符和朱砂,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黄符上飞快地画了一道破煞镇蟞符。
“文才,拿火把来!”
文才连滚带爬地递过火把,英叔将符咒往火把上一凑,符纸无火自燃。他扬手将燃烧的符咒扔进枯井,口中念念有词:“天地无极,乾坤正法,镇!”
符咒落入井底,瞬间爆发出一道金光。紧接着,井底传来一声尖锐的嘶鸣,那声音凄厉无比,听得人耳膜生疼。片刻后,尸蟞群如同潮水般退去,井底的腥臭味也淡了许多。
英叔松了口气,刚要收剑,却听见枯井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撞着井壁往上爬。
他脸色骤变,握紧了背上的桃木剑,沉声道:“尸蟞王……要出来了!”
秋生和文才瞬间绷紧了神经,死死盯着那口幽深的枯井,手心全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