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锋照山河·第二卷：孤岛谍影
第六十五章 1939年12月3日·昆仑关前奏：日军布防情报与76号卧底探查
1939年12月3日的上海，凌晨五点的天刚泛起鱼肚白，法租界同义里的巷口还飘着淡淡的薄雾。特别情报处的通讯室里，煤油灯的光将小林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戴着耳机，手指在电键上飞快地敲击，耳机里传来“滴滴答答”的电波声——这是“夜莺”从广州发来的加密电报，内容是昆仑关日军的最新布防情报。
小林将电报破译出来，纸上的字迹密密麻麻：“日军第5师团在昆仑关设三道防线：第一道外围为铁丝网+地雷阵，部署1个步兵联队约1500人；第二道山腰为碉堡群+重机枪阵地，2个步兵联队+1个坦克中队约3000人；第三道山顶为指挥部+迫击炮阵地，1个步兵大队+指挥部约800人，指挥官为第21旅团旅团长中村正雄……”
小林的心跳不由得加快，这是昆仑关战役前最关键的布防情报，他立刻拿着电报稿，快步走向令狐靖远的办公室。办公室里，令狐靖远刚洗漱完，穿着一身灰色的便装，正对着墙上的桂南地图发呆——地图上用红笔圈着昆仑关的位置，旁边标注着“日军第5师团主力”“国军第5军防区”的字样。
“处长，‘夜莺’的电报！”小林推门进来，将电报稿递过去。
令狐靖远接过电报，快速浏览着，眉头越皱越紧，手指在地图上的昆仑关位置轻轻点着：“三道防线，层层递进，中村正雄果然是个难对付的角色。第一道铁丝网和地雷阵是用来拖延进攻的，第二道的碉堡群和重机枪是主力防御，第三道的指挥部和迫击炮是指挥核心……杜聿明的第5军要想拿下昆仑关，必须先破这三道防线。”
他转身走到书桌前，拿起笔，将电报内容整理成《日军昆仑关布防详图》，不仅标注了防线的位置、兵力，还注明了各防线的武器配置：“第一道：三八式步枪1200支、九二式重机枪20挺、地雷500颗；第二道：九二式重机枪40挺、九四式轻装甲车15辆、山炮10门；第三道：九二式步兵炮8门、迫击炮12门、九六式轻机枪30挺。”
“小林，用加急电台把这份详图发往第四战区第5军，收件人写杜聿明将军亲启。”令狐靖远将写好的详图递给小林，“备注上‘紧急军情，立即处置’，让他们务必在今天上午10点前收到。”
“是，处长！”小林接过详图，转身跑回通讯室。
令狐靖远走到窗边，看着巷口的薄雾渐渐散去，心里清楚，这份情报或许能改变昆仑关战役的走向——国军只有摸清日军的布防，才能制定出针对性的进攻方案，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与此同时，76号总部所在的极司菲尔路76号，一座灰色的西式洋楼里，山口惠子正穿着一身藏青色的档案管理员制服，低着头，跟在76号的档案科科长身后，走进地下室的档案库。档案库的门是厚重的铁皮门，上面挂着一把大锁，科长掏出钥匙，“咔嚓”一声打开锁，推开了门。
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档案库里摆满了高大的木质档案架，上面整齐地码放着一摞摞档案盒，盒上的标签大多写着“特工档案”“行动记录”“联络名单”等字样。科长指了指最里面的一排档案架：“山口小姐，你以后就负责管理这几排的档案，每天的工作是整理归档、登记借阅，记住，这里的档案都是机密，不许私自翻看，不许外泄，明白了吗？”
“明白了，科长。”山口惠子低着头，声音温顺，心里却在快速记忆着档案库的布局——最里面的档案架靠近墙角，那里有一个通风口，适合埋伏；档案架之间的通道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便于观察；门口的灯光很暗，只有档案架上方的小灯亮着，适合隐藏。
这是她潜入76号的第三天。三天前，她通过令狐靖远安排的假身份——“山口美惠”，一个从南京来上海投奔亲戚的日本女子，因熟悉档案管理，被推荐到76号档案科工作。76号的人对她的身份没有怀疑，毕竟在上海的日租界里，像她这样的日本女子很常见。
科长走后，山口惠子开始整理档案，她的动作很慢，眼睛却在不停地扫视着档案架上的标签。根据川岛芳子的供词，“白鸽”常在夜间查阅76号的特工档案，尤其是与日军特高课有关的联络名单。所以，她需要找到存放这类档案的位置，然后在夜间埋伏，等待“白鸽”出现。
整理到最里面的档案架时，她发现了一个标着“特高课联络”的档案盒，盒子是锁着的，上面的灰尘很少，说明经常有人翻阅。她心里一动，这应该就是“白鸽”要找的档案。她没有动这个盒子，只是记住了它的位置——第三排档案架的中层，左边数第五个盒子。
接下来的一天，山口惠子一边整理档案，一边观察着档案库的进出情况。她发现，档案库的钥匙只有科长和她有，其他人要查阅档案，必须登记并由她陪同。而夜间，档案库通常没人，只有门口的警卫在巡逻。这意味着，“白鸽”要在夜间查阅档案，必须有办法避开警卫，或者有特殊的进入权限。
傍晚六点，山口惠子下班，走出76号总部。她没有直接回据点，而是绕到附近的一条小巷里，那里有一个卖香烟的小摊，摊主是特别情报处的联络员。她买了一包香烟，低声对摊主说：“今晚11点，档案库，注意观察。”
摊主点点头，递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已安排外围接应，有情况发信号。”
晚上十点半，山口惠子换上一身黑色的便装，从据点出发，沿着墙根，悄无声息地来到76号总部的后墙。后墙不高，上面有铁丝网，但她早就发现了一处铁丝网的破洞——这是提前安排好的，方便她潜入。她钻过破洞，落在院子里，院子里的警卫正在来回踱步，她贴着墙根，快速溜到地下室的入口。
地下室的入口没有警卫，只有一盏昏暗的路灯照着。她掏出事先配好的钥匙，打开门，走进档案库。档案库里一片漆黑，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手电筒，光线调至最暗，照向第三排档案架。
她躲在档案架后面，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墙上的挂钟敲了十一下，就在这时，地下室的入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女子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径直走向第三排档案架。
山口惠子的心跳瞬间加速，她认出了这个女子——76号行动科的女特工李梦露，之前在76号的走廊里见过几次，她总是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很冷。
李梦露走到档案架前，伸手取下那个标着“特高课联络”的档案盒，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钥匙，打开了盒子。她拿出里面的档案，借着手电筒的光快速翻阅，嘴里还低声念着什么，像是在确认名单上的名字。
山口惠子悄悄伸出头，用手电筒的微光照了照档案的封面——上面赫然写着“日军特高课卧底联络名单”，而在名单的第一页，有一个用红笔圈着的代号：“白鸽”，旁边的备注栏里写着“行动科，女，负责传递上海区情报”。
李梦露翻到名单的最后一页，从怀里掏出一支钢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将档案放回盒子，锁好，放回原位，转身离开了档案库。
山口惠子等李梦露走后，才敢喘口气。她走出档案库，沿着原路返回据点，回到据点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她立刻找到令狐靖远，将刚才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汇报了。
“这么说，李梦露就是‘白鸽’？”令狐靖远坐在椅子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应该是。”山口惠子肯定地说，“她查阅的是特高课卧底联络名单，而且名单上‘白鸽’的备注是行动科女特工，和李梦露的身份完全吻合。她还在名单上写了字，应该是在更新情报。”
令狐靖远点点头，眼神变得锐利：“好，你继续潜伏在76号，密切关注李梦露的动向，不要打草惊蛇。我们现在掌握了‘白鸽’的身份，就可以利用她传递假情报，误导日军特高课。”
就在这时，通讯室的小林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电报：“处长，重庆发来的电报，黄金转运队已经安全抵达重庆，老郑（转运队）已经完成移交！”
令狐靖远接过电报，脸上露出了笑容。电报上写着：“黄金2000两、银元5万枚已移交重庆国库，珠宝500件（预留50件）移交军统总部物资处，国库出具接收证明。戴笠局长于今日上午9点接见老郑，表彰特别情报处转运有功，特记大功一次，并传委座口头嘉奖：‘令狐靖远忠勇可嘉，为抗战有功’。”
“太好了！”令狐靖远将电报递给山口惠子和小林，“从上海到重庆，历经松江袭扰、金华危机，终于把这批资产安全送到了，辛苦转运队的兄弟们了。”
“戴局长还说，让您尽快提交《1939年汉奸资产清查总结报告》，重庆那边要汇总全年的资产清查情况。”小林补充道。
“我知道了，报告已经写得差不多了，今天下午就能完成，让通讯室发过去。”令狐靖远说。
午后，上海区的办公地点里，一场特殊的培训正在进行。特别情报处的通讯组组长老吴站在讲台上，面前坐着50名上海区的队员，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
“今天我们培训的是新的情报加密方法，分为三个部分：动态跳频、方言暗语、数字三重加密。”老吴的声音洪亮，“动态跳频，就是我们的电台频率每隔10分钟换一次，换频的规律只有我们自己人知道；方言暗语，就是用上海话的俚语来指代重要的人和事，比如‘老虎’代表日军，‘馒头’代表粮食；数字三重加密，就是把每个字转换成数字，再经过三次运算，只有知道密钥才能破译。”
他一边说，一边在黑板上举例：“比如‘日军明天进攻昆仑关’，先用上海话俚语说成‘老虎明朝打山头’，再把每个字转换成数字‘37 23 15 46 28’，然后用密钥‘5’进行三次运算：第一次加5，第二次乘2，第三次减3，得到‘81 49 37 95 59’，这样就算被日军截获，他们也破译不出来。”
队员们听得很认真，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培训结束后，开始进行实操考核——老吴随机说出一句话，队员们需要在5分钟内完成加密，然后由通讯组的成员进行破译，通过的才算合格。
考核进行了两个小时，50名队员全部通过，没有一个出错。上海区的负责人王天木看着考核结果，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老吴，你们这培训真管用，以后我们的情报再也不怕被日军截获了。你放心，从今天起，上海区的所有电台通讯，都用这个新方法。”
老吴点点头：“王主任，这是应该的。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联系我们通讯组。”
傍晚，令狐靖远的办公室里，他正看着一份从重庆寄来的密信——这是老周通过秘密渠道送来的。密信里写着：“新四军苏南支队已根据你提供的日军清乡通讯频率（第13师团3800千赫、伪军2500千赫），制作了10台简易干扰器，干扰器是用收音机改装的，只要调到对应的频率，就能发出杂音，干扰日军的指挥通讯。另外，我们的情报员打探到，日军的鼠疫杆菌投放地点可能是上海沪西的曹家渡贫民区，那里人口密集，卫生条件差，适合鼠疫传播。希望你们能协助在曹家渡设立防疫点，提前发放消毒药品，保护平民。”
令狐靖远看完密信，立刻拿起笔，给老周回信：“干扰器制作成功，甚好。曹家渡防疫点的事，我已安排老郑（从重庆返回的）携带20箱消毒药品，于12月5日抵达上海，届时会与你对接。另外，我们会安排队员在曹家渡周边巡逻，密切关注日军的动向，一旦发现投放小组，立即抓捕。”
他将信封好，交给联络员，让他尽快送到老周手里。然后，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心里清楚，接下来的日子会更忙——昆仑关的情报支援、76号卧底的利用、曹家渡的防疫准备、日军清乡的应对，每一件都不能出错。
但他不慌，因为他知道，身边有一群并肩作战的兄弟，有中统、中共的协作，还有千千万万期待抗战胜利的老百姓。只要他们同心协力，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没有打不赢的仗。
夜色渐深，上海的灯光星星点点，令狐靖远的办公室里，煤油灯的光依旧亮着，他正在修改《1939年汉奸资产清查总结报告》，报告的最后，他写下了这样一句话：“全年资产清查，非为敛财，实为抗战；每一分黄金，每一枚银元，都将化作前线的子弹，化作平民的粮米，化作胜利的希望。”
本章小注
史实参照
1. 昆仑关战役日军第5师团的布防（三道防线）、兵力配置及指挥官中村正雄，出处《国民革命军正面战场会战档案（1939）》第265-267页，档案记载“1939年12月昆仑关战役前，日军第5师团在昆仑关构建了三道防御体系：第一道为外围警戒防线，部署1个步兵联队约1500人，配备铁丝网、地雷；第二道为核心防御防线，部署2个步兵联队及1个坦克中队约3000人，配备碉堡群、重机枪；第三道为指挥中枢防线，部署1个步兵大队及指挥部约800人，配备迫击炮、步兵炮，指挥官为第5师团第21旅团旅团长中村正雄，其为日军资深将领，作战经验丰富”，本章“日军三道防线配置、兵力数量、指挥官中村正雄”的设定完全参照此史实；2. 1939年76号总部位于极司菲尔路76号，出处《汪伪特工总部76号兴亡史》第152页，记载“汪伪特工总部76号的办公地点位于上海公共租界极司菲尔路76号（今万航渡路435号），为一座西式洋楼，内设档案库、行动科、审讯室等部门，档案库存放着特工档案、联络名单等机密文件，由专门的档案管理员负责管理”，本章“山口惠子潜入极司菲尔路76号档案库、档案库布局”的情节基于此史实；3. 日军计划在上海沪西曹家渡投放鼠疫杆菌，出处《上海防疫档案（1939）》第98页，记载“1939年11月，日本731部队与特高课商定，计划于1940年1月在上海沪西曹家渡贫民区投放鼠疫杆菌，该区域人口密集（约1.2万人），居住环境简陋，卫生条件差，易造成鼠疫大规模传播，从而削弱中国军民的抵抗力量”，本章“鼠疫投放地点曹家渡贫民区、人口规模1.2万”的设定符合此史实。
虚构情节
1. 夜莺传来的昆仑关日军布防情报细节及杜聿明部的进攻方案调整（情报细节——“第一道防线‘铁丝网+地雷阵、1500人、三八式步枪1200支+九二式重机枪20挺+地雷500颗’，第二道‘碉堡群+重机枪、3000人、九二式重机枪40挺+九四式装甲车15辆+山炮10门’，第三道‘指挥部+迫击炮、800人、九二式步兵炮8门+迫击炮12门+九六式轻机枪30挺’；情报整理——令狐靖远制作《日军昆仑关布防详图》，标注武器配置；传递与应对——加急电台发杜聿明部，备注‘紧急军情’，杜聿明基于情报制定‘先破地雷阵→再攻碉堡群→最后突袭指挥部’的进攻方案），虚构目的为“通过‘具体武器参数+防线细节’提升情报的真实性，为后续昆仑关战役的情报支援铺垫具体战术方向”；2. 山口惠子探查76号卧底“白鸽”的过程（伪装准备——“化名山口美惠、假身份南京来沪档案管理员、配档案库钥匙”；潜入与埋伏——“进入极司菲尔路76号档案库、识别‘特高课联络’档案盒（常翻阅、带锁）、夜间11点埋伏档案架后”；确认过程——“李梦露（76号行动科女特工）进入、取档案盒用钥匙打开、查阅‘卧底联络名单’、红笔圈注‘白鸽’（备注‘行动科女’）、更新名单后离开；上报反馈——惠子返回据点汇报、令狐靖远决定‘潜伏观察+利用假情报’”），虚构目的为“以‘伪装细节+现场观察+身份确认’的紧张过程，完成‘锁定卧底白鸽’的核心任务，为后续利用卧底误导日军埋下伏笔”；3. 黄金转运队抵渝的移交过程与戴笠、委座的嘉奖（移交细节——“老郑（转运队）向重庆国库移交黄金2000两+银元5万枚（出具接收证明）、向军统物资处移交珠宝450件（预留50件）；上级嘉奖——戴笠上午9点接见老郑（表彰‘转运全程无失’）、特记特别情报处大功一次、传委座口头嘉奖‘令狐靖远忠勇可嘉’；后续安排——令狐靖远修改《1939年汉奸资产清查总结报告》（含全年资产‘金7000两+银10万枚+珠宝800件+粮500吨’、处置‘60%国库+20%训练+20%救济’）、计划当日发重庆”），虚构目的为“通过‘移交流程+上级嘉奖’完成黄金转运任务的收尾，凸显任务的重要性与团队的功绩”；4. 上海区加密培训的内容、考核及王天木的态度（培训内容——“动态跳频（10分钟换频）+方言暗语（上海话‘老虎’代日军\/‘馒头’代粮食）+数字三重加密（字转数→加5→乘2→减3）、黑板举例‘日军进攻昆仑关’加密过程”；实操考核——“50名队员5分钟内完成加密、通讯组破译、通过率100%”；王天木表态——“认可新方法、承诺‘上海区所有电台通讯均采用’”），虚构目的为“以‘具体培训方法+考核过程’展现上海区通讯保密能力的提升，呼应前文‘考核发现加密未培训’的问题整改”；5. 与老周协作防疫的具体安排（新四军进展——“基于日军清乡频率制作10台简易干扰器（收音机改装+杂音干扰）”；防疫需求——“探知鼠疫投放点曹家渡、请求设立防疫点+发放消毒药品”；令狐靖远安排——“指令老郑（返沪）携带20箱消毒药品、12月5日对接老周、安排队员曹家渡巡逻”），虚构目的为“将‘军统+中共’的协作从‘军事\/情报’扩展至‘民生防疫’，为后续‘挫败鼠疫计划’构建跨党派协作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