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口中的“铁心”大师,居住在歌怜星老工业区的一座独立锻造工坊。与城市中心流光溢彩的建筑不同,这片区域保留着歌怜星早期殖民时代的粗犷风格——巨大的金属结构裸露在外,蒸汽与能量流从管道中喷涌,空气中混杂着臭氧、熔炼金属和润滑剂的气味。
工坊门前没有任何招牌,只有一道厚重的合金闸门。陆辰上前,在门侧的控制面板上输入一串复杂密码。
“铁心大师不见生客。”陆辰解释道,“我三年前帮他处理过一个麻烦的委托,才拿到访问权限。”
闸门轰然开启,热浪扑面而来。
工坊内部是一个令人震撼的空间:高达三十米的穹顶下,悬浮着数座自主运行的熔炉,机械臂如活物般在轨道上滑动,处理着各种材料。
中央工作台上,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们,敲打着一块烧红的金属。
那是个身高近两米的中年男性,右半身完全由机械构成,裸露的齿轮和液压管在熔炉火光中泛着暗金色光泽。
他的左眼是正常的,右眼则是不断变换焦距的机械透镜。
“陆辰。”机械合成音响起,没有回头,“带陌生人来,坏规矩。”
“大师,我们有极品材料。”陆辰恭敬地说。
铁心终于转身,机械眼扫描过四人,在江胜手中的破损万象剑上停顿了片刻,随后聚焦于那块雷音石。
“静默峡谷深处的东西。”他的机械臂突然伸长,以惊人的速度取走雷音石,放在工作台的扫描仪下,“纯度93%,内部电纹结构完整……你们怎么拿到的?”
“侥幸。”江胜简短回答。
铁心盯着他看了几秒,机械眼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初入真武境,但根基扎实。有雷电元素亲和……小子,你主修雷法?”
“正在朝这个方向发展。”
铁心点头,又看向万象剑。这次他直接用手触摸剑身裂纹,那半机械的手指发出微弱的探测波。
“古法锻造,基础材质一般,但……”他停顿,“剑里有了灵性雏形。怎么来的?”
“在静默峡谷吸收了过量雷电能量,濒临破碎时产生的。”江胜如实回答。
铁心的机械眼突然亮起红光:“破而后立,绝境生魂!好!这单我接了!”
他转身走向工坊深处,机械臂一挥,一座隐藏在地板下的主熔炉缓缓升起。那熔炉造型古朴,表面刻满能量符文,炉内燃烧的不是普通火焰,而是蓝色的等离子流。
“重铸此剑,需三步骤。”铁心讲解道,语速快如连珠炮,“一,熔解剑体,保留灵性核心;二,以雷音石为基础重塑剑胚;三,引雷淬炼,完成开锋。”
他看向江胜:“但有个问题。雷音石作为主材,重铸后的剑将极度偏向雷电属性,你感悟的其他六种元素可能会被压制。”
江胜沉思片刻:“能否保留七元素平衡?”
铁心皱眉:“难。除非……”他机械眼转动,“你有办法在重铸过程中,将其他元素感悟融入剑胚。但那需要你在熔炉旁全程配合,用精神力引导元素流动。稍有差错,剑毁人亡。”
“我能做到。”江胜毫不犹豫。
铁心看了他三秒,突然咧嘴一笑,那笑容在机械半脸上显得格外诡异:“有种!那就开始!”
重铸定于次日清晨进行,铁心需要时间准备材料和调整熔炉。
当晚,江胜在公寓中静坐调息,将状态调整至巅峰。真武三段的精神力在识海中缓缓流转,金、木、水、火、土、风、雷七种元素的感悟如七色流光,在精神世界中循环往复。
苏星婉轻敲房门进入:“江胜,铁心大师……可靠吗?”
“陆辰说可靠。”江胜睁开眼,“而且,我能感觉到,他对锻造有纯粹的执着。这样的人,不会在作品上耍手段。”
“明天我们要做什么?”久绝不知何时也出现在门口。
“护法。”江胜说,“重铸过程不能被打断。工坊虽然有基础防护,但万一有意外,需要你们应对。”
两人点头。
清晨,工坊内的气氛凝重如实质。
主熔炉已预热至白炽状态,雷音石悬浮在炉口上方,自主吸收着工坊内游离的电能,发出嗡嗡共鸣。
铁心的四条机械臂全部展开,各持专用工具:“小子,剑给我。”
江胜将万象剑递出。铁心将其置于特制的工作台,机械臂精确操作,剑身的裂纹被小心扩大,却不损伤内部那微弱的灵性核心。
“准备。”铁心喝道。
江胜站到熔炉旁指定位置,精神力缓缓释放。
“第一步,熔剑!”
万象剑被投入等离子熔炉。在三千度高温中,金属开始熔解,但剑体中心一点微光始终不灭——那是初生的剑灵。
江胜全力维持着与那点微光的联系,感觉如同握住风中残烛。
“第二步,塑胚!”
雷音石被投入熔炉!与熔融的剑体接触瞬间,狂暴的电能爆发,整个熔炉剧烈震动!
铁心四臂齐出,操控着能量场压制暴走的雷电。江胜则引导着自己的雷元素感悟,与雷音石的能量共鸣、调和。
“就是现在!融入其他元素!”铁心大吼。
江胜识海中,六色流光奔涌而出,通过精神力通道注入熔炉。金之坚韧、木之生机、水之柔转、火之烈性、土之厚重、风之迅疾——六种元素感悟如丝如缕,缠绕在雷音石与剑体熔液的结合处,最后江胜再灌输了自己的春风剑意。
这过程极度精细,江胜额角青筋暴起,汗如雨下。苏星婉和久绝紧张地守在工坊入口,陆辰则操控着工坊的辅助稳定系统。
整整三小时,熔炉内的光芒从狂暴的银蓝逐渐转为稳定的七彩流光。
“最后一步!塑形淬炼!”铁心的机械臂快得出现残影,从熔炉中引出一道光流——那是剑胚的雏形。
工坊穹顶突然打开,歌怜星稀薄的大气中,自然雷电受到牵引,一道闪电直劈而下,正中剑胚!
“就是现在!定形!”铁心与江胜同时大喝。
江胜将全部精神力注入,在雷电淬炼的瞬间,为剑胚定下最终形态。
光芒炸裂,整个工坊被强光淹没。
当视觉恢复时,一柄全新的剑悬浮在工作台上空。
剑长三尺二寸,剑身呈现出奇异的渐变色彩——从剑柄处的深蓝如夜空,向剑尖渐变为炽白如闪电。剑脊处有七道细微的纹路,分别对应七种元素。剑格处镶嵌着一小块雷音石碎片,内部电弧流转不息。
最奇特的是,剑在自主嗡鸣,那声音如同遥远的雷声与风声交织。
铁心的机械眼不断调整焦距,扫描着剑体每一个细节:“成功了……不,是超常成功!此剑已晋升‘灵器’范畴,虽然只是下品灵器,但在歌怜星,百年未见新灵器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