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暗门突然被敲响，三短一长的节奏代表着最高级别的紧急情报。凯恩迅速打开门，一个穿着侍女制服的女孩跌进来，裙摆沾满泥污，手里紧紧攥着一枚发簪——那是利奥波德交给她的通讯器，藏在发髻里。
“殿下！大皇子的密使到了，在东城区的废弃星港等您！”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哥哥是大皇子舰队的一名舰长，上周因“通敌”罪名被塞巴斯蒂安处决，“他说……他带来了马库斯殿下的诚意。”
利奥波德的瞳孔微微收缩。大皇子马库斯是帝国出了名的铁血派，半年前还在公开场合嘲讽他“乳臭未干”，如今却主动递来橄榄枝，显然是塞巴斯蒂安的高压政策，让这对原本不和的皇孙成了潜在盟友。
“备车。”利奥波德将酒放回冷藏柜，顺手拿起一件沾满油污的机械师外套，“告诉密使，我一个人去。”
东城区的废弃星港曾是奥古斯都星最大的民用码头，如今只剩下锈迹斑斑的起落架和破损的广告牌。月光透过穹顶的破洞洒下来，照亮地面上的机甲残骸——那是塞巴斯蒂安清洗异己时留下的，其中一台“猎鹰”机甲的驾驶舱里，还残留着风干的血迹。
“五皇孙殿下果然胆识过人。”一个穿着少将制服的男人从残骸后走出，他的左脸有一道狰狞的疤痕，是早年在边境与海盗作战时留下的，“我是马库斯殿下的副官，罗德里格斯。”
利奥波德摘下脸上的防尘面罩，露出与艾德里安相似的蓝眼睛：“大皇子殿下的诚意，就是让我在这种地方见面？”
罗德里格斯笑了笑，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全息投影仪。光芒亮起，显示出大皇子马库斯的影像——他穿着笔挺的军装，背景是星舰的指挥舱，身后的屏幕上正播放着塞巴斯蒂安的执行者战舰试航失败的画面。
“利奥波德，”马库斯的声音透过投影仪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塞巴斯蒂安的星舰用了劣质稳定器，三个月内至少会有五艘因能量过载报废。我可以帮你拿到他与军械商的交易记录，但你要做的，是在元老院散布‘执行者战舰存在致命缺陷’的消息。”
利奥波德挑眉：“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当塞巴斯蒂安的公信力崩塌时，我会率军‘清君侧’，”马库斯的影像凑近了些，疤痕在光线下格外清晰，“而你，将成为奥古斯都星的临时执政官——前提是，你能稳住那些只会空谈的元老院贵族。”
这是一场赤裸裸的交易。利奥波德看着影像里马库斯贪婪的眼神，突然想起父亲艾德里安的话：“帝国的皇孙们，血管里流的不是血，是算计。”
“可以。”利奥波德突然伸手，关掉了投影仪，“但我要的不是临时执政官的头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徽章，上面刻着帝国的双头鹰，却是最古老的版本，“我要你公开支持‘恢复元老院实权’的提案——塞巴斯蒂安倒台后，帝国不能再由一个人说了算。”
罗德里格斯的脸色沉了下来：“殿下这是在跟大皇子殿下讨价还价？”
“我是在提醒你们，”利奥波德将徽章抛给他，“塞巴斯蒂安的错，不是篡位，是想把帝国变成他的私人玩具。如果马库斯殿下只想做第二个塞巴斯蒂安，那我宁愿跟他鱼死网破。”
星港的风穿过机甲残骸，发出呜咽般的声响。罗德里格斯握紧徽章，最终点了点头：“我会把你的条件转告大皇子殿下。三天后，交易的证据会出现在市政厅的地下档案室。”
利奥波德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突然对藏在暗处的凯恩打了个手势。凯恩会意，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他要确认这个密使是否真的来自大皇子，还是塞巴斯蒂安设下的陷阱。
回到府邸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利奥波德没有休息，径直走进负三层的密室。这里藏着他最核心的棋子——一个穿着元老院议员制服的老人，正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上摆着一份未签署的文件。
“老师，该您出场了。”利奥波德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过去。
老人名叫西泽，曾是艾德里安的太傅，因反对塞巴斯蒂安被剥夺了元老院席位，是利奥波德用“治疗孙女的罕见病”为筹码，请出来的。他拿起文件，上面的标题赫然是《关于执行者战舰能量核心缺陷的调查报告》，签名处留着元老院十名核心议员的空位。
“这些人……会签吗？”西泽的手指有些颤抖，他知道，一旦签名公布，就意味着与塞巴斯蒂安彻底决裂。
“他们会的。”利奥波德看着窗外的宫城，塞巴斯蒂安的皇宫正在举行早朝，白晶岩的尖顶在晨光中闪着刺目的光，“昨天夜里，塞巴斯蒂安以‘质疑新帝’为由，处决了两名元老院议员。恐惧到了极致，就会变成勇气——或者说，求生欲。”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已经让救济会的人，把‘议员家属优先领粮’的消息传出去了。这些老狐狸，最在乎的就是家人的安危。”
西泽看着眼前这个年仅二十岁的皇孙，突然明白艾德里安为什么曾说“利奥波德的眼睛里，有银河的影子”。他不像塞巴斯蒂安那样迷信武力，也不像马库斯那样只懂扩张，而是懂得用最柔软的丝线，编织最坚固的网。
三天后，元老院的紧急会议在宫城的圆形大厅举行。塞巴斯蒂安坐在临时搭建的王座上，银白皇袍上的双头鹰徽章闪着冷光，目光扫过台下的议员们——最近的清洗让这些人收敛了不少，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顺从。
“诸位议员，”塞巴斯蒂安的声音透过扩音器响起，“今天召集大家，是为了审议‘追加执行者战舰军费’的提案。联邦的休战期只剩两个月，我们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