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了解自己的兄长了，那是一个目标明确行动力超强的人，一旦决定的事轻易是不会改变的。
他想拿下枳子城，成为人帝，就一定会朝着那个方向去努力。
“那怎么办？”乐清歌小声问道。
其实她也不赞成这个时候去攻打枳子城。
这些年她虽然长居于天山之上，不太了解中原的形势，也不太懂什么天下大势，但她也知道大炎国经过这几百年的战乱和动荡，在七大国里早就没有了任何的优势。
而且她觉得宫九并没有说错，虚无在我登上王位的时间还太短，就算他能集合一国之力攻打枳子城，很大的可能也是失败。
劳民伤财不说，反倒让大炎国的整体国力再度衰退，也让其他王国有机可乘。
这并不是一个明君所为。
尤其是刚才提到攻打枳子城时候虚无在我表现出来的那种病态的狂热，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被宫九驳斥之后他的反应也有些过于强烈。
这很不寻常。
“他的状态似乎有些问题。”乐清歌小心地说道。
“什么问题？”宫九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总感觉哪里不对。”乐清歌摇摇头。
宫九皱眉。
乐清歌自小修习玉女素心诀，五感异于常人，尤其是她那种莫名其妙的第六感通常都很灵验。
她要是觉得有问题，那就是真的有问题。
宫九转而问旁边护送他们离宫的地一：“地一，那颗菩提子兄长用得可还顺手？”
菩提子是他从兵火营址带出来，让易青带给虚无在我的。
兵火营址存在了三千年，里面的东西被第一神王的神力滋养，早就变异得奇奇怪怪，不论动物还是植物都凶残异常，那颗菩提子是他精挑细选，破除万难才摘下来的，对人体有极大的好处。
按理说这样的好东西就该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尤其是在与宫九见面这样的时候，为了表示与宫九之间没有芥蒂，更应该挂在身上。
可奇怪的是并没有。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到虚无在我拿出过菩提子，也没有感应到菩提子在他身上。
这让宫九不得不怀疑。
听宫九问起菩提子，地一的神色明显一僵，而后他摇了摇头。
“怎么？”宫九蹙眉。
地一双手并拢行礼，回道：“主子拿到菩提子后欣喜异常，在手中把玩许久舍不得放下，可谁知没多久，他却头痛难耐。”
“怎会如此？”宫九顿时不解。
菩提子是他从兵火营址带出来的，他最清楚它的功效，提神醒脑，静心凝气，用它修炼只会事半功倍。
尤其那颗菩提子还是他从兵火营址带出来的，被神王的神力滋养了许多年，效果就更加显着，怎会把玩一会就头痛难耐？
难道是菩提子本身出了什么问题？莫非是易青做了手脚？
这也说不通啊。
那锦囊他用了独门秘法密封，只有与他血脉相通的兄长才能开启，易青就是想做手脚也根本没有机会。
因为他打不开那锦囊。
“主子大怒，当场击毙了易青，芜城易家按谋逆罪论处。”地一继续面无表情地说道。
宫九整个人僵立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的啊！
菩提子不可能有问题，那为何兄长把玩之后会头痛难耐，甚至性情大变，一怒之下处决了一向看重的易青不说，还灭了芜城易家满门？
这不是一个理性的上位者该有的状态。
“你的手怎么回事？”
经过乐清歌的提醒，宫九这才看到地一的左手只剩下四根手指。
地一幽幽答道：“易青被处死，我与天一也被牵连，受到重罚。”
宫九这一惊非同小可。
天一与地一跟随虚无在我已经十几年，这么多年也有被罚过，但那都是小惩大诫，从来没有受过这么严苛的处罚。
断去一指可不是小事，何况天一与地一二人和易青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
这么对待陪伴自己十几年的暗卫，这不像他一贯的作风。
就像他扣押荣家和李家家主一样，抓住荣天和李鸣完全可以威胁宫九，为何要多此一举扣押荣家和李家家主？
“荣天和李鸣父子离宫了吗？”
想到荣天和李鸣，宫九立即追问了一句。
这事是天一去安排的，地一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宫九便决定离宫后先去荣家和李家看看。
他又看着地一缺了一根手指的手，想了想问道：“地一，兄长最近是不是变化很大？”
天一和地一是虚无在我最信任的暗卫，也是最清楚他情况的人。若虚无在我真的有什么问题，问他们准没错。
地一一边走一边想了想，说道：“倒也没什么太大变化，就是比之前严苛了许多，也不喜欢我和天一跟着他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宫九问。
“就是从拿到菩提子之后开始的吧。”
在那之前，天一和地一是虚无在我最信任的暗卫，可在那之后，天一和地一就变成了普通侍卫，时常被安排出去执行任务。
宫九还想再问得仔细些，就见天一从远处走来。
“怎么还在这里？”天一问道。
“王爷走得慢。”地一道。
天一摆了摆手：“你去休息吧，我送王爷出宫。”
地一没说什么就离开了，天一走在原本地一的位置，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王爷，不要意图来宫里打探消息，宫里有大宗师。”
宫九和乐清歌同时一愣。
入了第三级的化境才能叫大宗师，整个大炎国也只有两个大宗师，一个是少林的枯木大师，另一个是武当的冲虚道长，虚无在我身边竟然还有一位大宗师？
这第三位大宗师又是什么人？
“还有，你今天忤逆了主子，还是尽快离京的好。”天一又压低声音快速说了一句。
宫九和乐清歌又是一愣。
方才虚无在我才说过要他不要乱跑，等着过几天一起祭祖，天一就警告他要尽快离京。
他到底该信谁？
冬日的黑夜远比白天要长，走出王宫，天色已经暗淡下来。
“王爷，一路走好！”
天一留下这意味深长的一句便回去了，引得宫九和乐清歌两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