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要!豆豆不走!咳咳…”豆豆惊恐地搂住母亲脖颈不撒手。
“傻孩子!娘护不了你!要想活下去,就跟着王妃走!听话!”柳三儿哭道。
她大字不识一个的妇道人家,除了给人浆洗、缝缝补补,什么都不会。
家里被那些地痞流氓哄抢,各种男人不停骚扰。
孩子一天天长大,自己又不能天天看着,一个错眼,孩子就被毁了。
现在王妃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王妃看着咋咋呼呼,其实是个心软的。
当年那么嫌弃从乡下来的她与姑母,也没撵走,好吃好喝供着,添置绫罗绸缎和首饰。
是自己动了歪心思,以为攀上表哥能一劳永逸。
如今才知,真正的贵人是王妃!
早知今日,当初若是安安分分,王妃定会帮忙寻个好人家嫁了。
何至于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娘,别撵我走!”豆豆紧紧抓着母亲衣襟,苦苦哀求。
早上才把阿姐卖了,现在又卖她。
“豆豆!你怎么这么傻?跟了王妃,就没人敢欺负你!你去啊!”柳三儿哭道。
“娘、娘,我不去!我要娘!别卖我!豆豆干活,豆豆不嘴馋、豆豆不吃饭!”豆豆哭的脸都紫了。
“行啦!”邓虎英听的心烦。
“你自己的孩子自己养,我可没闲心帮人养孩子!”
“王妃,求求你!孩子小,我再劝劝,她会听话的!求你别不要!”柳三儿哀求。
“不必!”邓虎英打断,“一起走吧!”
“啊?”柳三儿愣住,一起走啥意思?
“不想走?这里住上感情了?”邓虎英挑眉。
“谢王妃!我们这就走、这就走!”柳三儿忙起身。
屋里没啥可收拾的,早被人抢的差不多了。
一个小包裹,便是娘俩的家当。
“哎哟、哎哟!”房主在地上呻吟,想走走不掉,门口有侍卫拦着。
“这房子不租了,把钱退了!”邓虎英踢了踢房主。
“不退!她还差着房租呢!”房主往后退了退。
“你胡说,你先收了我二十四两银子,后面又说十两一个月,让我再交九十六两!
我拿不出那么多,给了你八十两!你借故上门,想毁了我闺女!
你就是个畜生!”柳三儿越想越气,狠狠踹了两脚。
“哎哟、哎哟!”房主退到墙根,无路可退。
“擅闯民宅,图谋不轨,打伤幼女,意图奸淫良家女子!
你是乖乖把钱交出来,还是送到官府去?知道我是谁吗?”邓虎英俯身看着房主。
“别、别!我给、我给!”房主认栽,爬起来跌跌撞撞去隔壁院子。
“一百零四两,一文不能少!”邓虎英冷冷道。
房主几杯僵了一下,没敢反驳。
“当家的!真给啊!”隔壁传来妇人的声音。
“少废话!快点儿!”房主不耐道。
“给,一百零四两!点清楚!”房主递过一只钱袋子。
柳三儿一把抢过,数了数,哼了声,塞进小包袱里。
“王妃!”临上马车,坊正颠儿颠儿跑来。
“你就是坊正?”邓虎英冷冷打量着。
“是!”坊正擦着汗,小心翼翼。
“一帮地痞流氓上门欺负妇孺,不是一天两天,你这做坊正的不会不知晓吧?
大梁京城,堂堂天子脚下,都敢胆大妄为,你这坊正知情不报,藏污纳垢!真是好得很!”邓虎英斥责道。
“小的、小的不敢,实在是管不过来!”坊正支支吾吾。
平日里这些地痞流氓没少孝敬,不好开罪。
再说一个没了男人的外室,活该被人欺负。
只是没想到宁王妃居然管这种破事!
“哼,你管不过来,为何不禀报官府?还是你们蛇鼠一窝?
看来常安坊的治安有必要好好整治、整治!”邓虎英甩下帘子,马车径直出了坊间。
让一名侍卫去长安县署报官,就说常安坊里聚集着地痞流氓,擅闯民宅,骚扰妇孺!
接到报案的长安县令,见是宁王府的人,哪敢怠慢?
让捕头带着人,将常安坊那些挂了号的全拘了去。
有的、没的全部一通杖责,关押三个月,交了罚金才放出来。
那挨了打的房主也没逃过,躺家里正上药,又被拖到衙门去挨板子,差点儿没挺过来。
半年后出来,腿一瘸一拐的,瘸了。
“以后就住这里吧!”春兰带着柳三儿进了一座二进的宅院。
“谢春兰姑娘!这是哪儿?”柳三儿望着干净的宅院,心叹王妃真是大手笔。
跟了表哥近十年,也没住过这么好的地方。
“这是永宁坊!你们几家就住这里,房租一个月每家二两,有事你们也好有个照应!”春兰板着脸道。
“几家?”柳三儿懵逼,“跟谁?”
“你们不是贺老爷的人么?我家王妃见你们可怜,将你们都安置到到一块儿。
没谁敢说你们闲话!也没人敢来骚扰你们!
剩下的,得靠你们自己谋生!别的,别指望我们王妃!”春兰回道。
“不敢!谢王妃大恩大德!”柳三儿忙福了福身。
“姐姐!”院外进来带着孩子的李颦儿、王盼盼、潘巧儿。
“春兰姑娘!”几人恭敬行礼。
“没什么事儿的话,我便回去复命!你们好自为之!坊正那里已打过招呼,有事找他便是!”春兰淡淡道。
“谢王妃大恩大德,妾身谨记姑娘教诲!”几人感激道。
跟柳三儿一样,没了男人撑腰的外室,被人喊打喊杀,见不得光。
被人欺负也不敢吭声,又求助无门。
她们跟邓虎英没任何交集,更没胆量求助。
突然宁王府来人,把她们都接走,心中忐忑不安,不知王妃要如何处置她们。
原来是寻了个清净地方,庇护她们!
几个女人百感交集。
当初事情戳穿,邓虎英宁愿和离,也不肯让她们进门,她们是怨恨的。
男人三妻四妾多的是,为何她不肯接受?
谁也不想做见不得光的外室,都希望抬进门,妾虽然低贱,总好过外室。
可是邓虎英断了她们的通天路!能不恨?
这些日子过的艰难,甚至绝望,男人在北境充军,谁来救救她们?
没想到最后伸出援手的,竟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