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河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书河书屋 >  人间小温 >   第19章 蛰伏

窗外的霓虹把雨幕染成廉价的调色盘,红的、绿的、蓝的光晕在湿漉漉的玻璃上扭曲流淌。我窝在沙发里,像一滩被遗忘的旧棉絮,指尖夹着的烟积了长长一截灰,摇摇欲坠。空气里弥漫着烟草燃烧后的焦苦、陈年威士忌的余韵,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这间顶层公寓特有的空旷冷清。电视屏幕无声地闪烁着,光影在我脸上明明灭灭,映不出一丝波澜。

无所谓。股票涨跌?无所谓。地盘谁占了?无所谓。道上又起了什么风波?更无所谓。这个世界像个巨大而嘈杂的马戏团,而我,是那个买了最贵门票却只想在角落打盹的观众。热闹是他们的,我连看都懒得抬眼皮。

除了他。

陈默。这个名字像一枚生锈的钉子,楔在我这片名为“无所谓”的冻土深处,带着一种钝痛的生涩。

烟灰终于不堪重负,“啪嗒”一声掉在昂贵的手工地毯上,烫出一个微不可查的小黑点。我懒洋洋地动了动手指,把它碾灭。动作慢得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

手机在茶几上嗡嗡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我看了一眼,没接。震动执着地响了三遍,终于归于沉寂。没过几秒,又换了个号码打进来。还是没接。

无所谓。天塌下来,也等我抽完这根烟再说。

直到那个特定的、被设置成唯一有铃声的号码亮起。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陈默。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不是疼,是一种久违的、带着点尘埃味的牵扯感。我盯着那两个字看了足足五秒,直到铃声快要断掉,才慢吞吞地划开接听。

“喂?”我的声音带着刚睡醒般的沙哑和漫不经心。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陈默的声音,依旧是那种低沉、平稳,带着点磁性的调子,听不出任何异常,甚至比平时更温和些:“阿蛰,在哪儿呢?”

“窝着。”我吐出一个烟圈,看着它袅袅上升,变形,消散。

“听下面人说,你最近…不太顺?”他问得小心翼翼,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西城码头那批货,还有东区那几个场子的账…好像有点麻烦?要不要我……”

“无所谓。”我打断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小风小浪,翻不了船。”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我能想象他在电话那头微微蹙眉的样子,那张棱角分明、总带着几分沉稳可靠的脸。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无所谓。”他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兄弟几个都担心你。要不,今晚‘老地方’,聚聚?很久没见了,喝一杯,聊聊?有些事,当面说比较好。”

“老地方”…是我们几个当年一起打拼时,常去的一个小酒馆。昏暗,嘈杂,充斥着廉价啤酒和汗水的味道。那里曾经是我们无话不谈的据点,是歃血为盟的见证。后来,我嫌吵,嫌麻烦,就很少去了。

“下雨,懒得出门。”我弹了弹烟灰,语气里是货真价实的厌倦,“有什么事,电话里说也一样。”

“阿蛰…”他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有些为难,“电话里…不太方便。是大事。关于…我们。” 那“我们”两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

我盯着窗外霓虹里扭曲的雨线,沉默着。烟头在指尖明明灭灭。陈默的呼吸声通过听筒传来,平稳,耐心,等待着。

“行吧。”最终,我还是吐出了这两个字,带着一种被打扰了清梦的慵懒,“晚点。”

“好!八点,老地方等你!不见不散!”他的声音瞬间透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轻快,甚至带上了点久违的热情。

电话挂断。嘟…嘟…嘟…的忙音在空旷的公寓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把手机随手扔回茶几,仰头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烟灰缸里,烟头还在苟延残喘地冒着最后一丝青烟。无所谓…吗?

心底那片冻土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这通电话轻轻撬动了一下,裂开一道微不可查的缝隙。一丝冷冽的气息,悄然渗透出来。

八点差五分。雨势未减。

我没开车,打了辆出租。司机是个话痨,一路聒噪着天气和生计的艰难。我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的城市夜景,霓虹灯牌在水幕中晕染成一片片迷离的光斑,像是打翻的颜料盘。司机的声音成了遥远的背景噪音。

无所谓。

车子在一个不起眼的巷口停下。“老地方”酒馆那熟悉的、略显破旧的霓虹招牌在雨夜里闪烁着暧昧的暖光。付钱,下车,雨水瞬间打湿了肩膀。我拉了拉风衣的领子,推开那扇沉重的、漆皮剥落的木门。

一股混合着烟草、酒精、汗味和油炸食物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喧嚣的音乐、粗粝的谈笑声、玻璃杯碰撞的脆响瞬间塞满了耳朵。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只是人更多了些,也更陌生了些。角落里那张我们专属的、靠墙的卡座空着。陈默还没到。

我在卡座最里面的位置坐下,像一尊沉默的雕像陷进柔软的皮革里。酒保阿彪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堆起熟稔的笑容快步走过来:“蛰哥?稀客稀客!喝点什么?老规矩?”

我点点头。

很快,一杯加了冰块的单一麦芽威士忌放在了我面前。琥珀色的液体在昏暗的灯光下荡漾着冷冽的光泽。我端起杯子,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目光随意地扫过嘈杂的酒馆,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似乎少了许多,多了些生猛的新人。无所谓。谁在,谁不在,都无所谓。

八点十分。陈默还没出现。

八点十五分。门口的风铃偶尔响起,进来的都不是他。

八点二十分。我杯中的冰块融化了大半,酒液变得寡淡。我换了个更慵懒的姿势靠着。

八点二十五分。门口的风铃再次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湿冷的雨气走了进来。是陈默。他穿着一件深色的风衣,头发被雨水打湿了些,贴在额角。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喧闹的大厅,看到我时,脸上立刻浮现出那种标志性的、沉稳可靠又带着点歉意的笑容。

“抱歉抱歉,阿蛰!路上堵得厉害,这鬼天气!”他一边大步走过来,一边利落地脱下风衣搭在旁边的椅背上,露出里面熨帖的深色衬衫。他自然地在我对面坐下,动作流畅,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气场。

“无所谓。”我晃了晃杯子,冰块叮当作响。

阿彪适时地送来一杯同样的威士忌。陈默端起杯子,没有立刻喝,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探究和…审视?那眼神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温和。

“阿蛰,你瘦了。”他开口,语气带着真诚的关心,“听说你那边出了不少事?码头那批货被水警扣了,损失不小吧?还有东区那几个场子,账目被翻得底朝天,麻烦缠身?”

他说的都是事实。最近确实有点小麻烦。但我只是看着他,没说话。

“唉,”他叹了口气,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营造出一种推心置腹的氛围,“我就知道,你一个人撑着,太累了。这些年,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自己扛,兄弟想帮你,你都嫌麻烦,让我们别找你…可这次不一样了,阿蛰。风声很紧,有人想动你。”

他顿了顿,观察着我的反应。我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寡淡的酒。

“我知道你不在乎,”他继续说着,语气变得更加语重心长,“可我在乎!我不能看着你出事!我们兄弟一场,当年一起流过血的交情!”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激动。

“所以呢?”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陈默看着我,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有痛心,有惋惜,似乎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

“所以…为了你好,也为了我们这帮兄弟的将来,”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个艰难的决心,“你…把手头那些麻烦的生意,都交出来吧。西城码头,东区那几个场子…还有‘暗河’那条线。” “暗河”,是我们最核心、最隐秘、也是利润最丰厚的走私渠道。只有我和他,以及另外两个绝对心腹知道。

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交给我来打理。你…安心退下来,享享清福。所有的麻烦,我来扛。钱,少不了你的那份。”

空气仿佛凝固了。酒馆的喧嚣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卡座里只剩下我们两人,和他那句带着“关怀”外衣、却冰冷刺骨的“建议”。

原来如此。今晚这杯酒,是杯“鸿门宴”。他口中所谓的“担心”,所谓的“兄弟情”,不过是为了这一刻的图穷匕见。他以为我深陷麻烦,焦头烂额,以为我依旧是那个对什么都无所谓、可以随意拿捏的阿蛰。他以为我…没用了。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极力掩饰却依旧泄露出来的算计和贪婪。看着他试图用“兄弟情义”这层温情脉脉的面纱,来遮盖他迫不及待想要攫取权力的野心。看着他笃定我会像以前一样,嫌麻烦,无所谓,随手就把东西丢给他。

心脏深处那片被撬开的冻土缝隙里,那股冰冷的寒意,骤然汹涌!像是沉寂万年的冰川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冰寒刺骨的气息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呵…”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笑声从我喉咙里溢出来。不是愤怒,不是悲伤,而是一种极致的荒谬和…尘埃落定般的冰凉。

我慢慢放下酒杯。玻璃杯底与木质桌面接触,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陈默,”我抬眼,目光第一次不再是涣散和慵懒,而是像淬了冰的刀锋,直直刺入他的眼底,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一种能冻结灵魂的重量,“你刚才说…有人想动我?”

陈默脸上的“关切”和“痛心”瞬间凝固了。他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错愕和惊疑。

“谁?”我盯着他,缓缓地、清晰地吐出下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凝固的空气里,“你吗?”

卡座里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陈默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攥紧了。他看着我,看着我这双仿佛能洞穿一切伪装的眼睛,那层精心维持的“兄弟情深”的面具,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阿蛰,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有些发紧,带着一丝强装的镇定和不易察觉的慌乱。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慢慢站起身,风衣的下摆扫过桌面。我俯视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原和冰原深处翻涌的、足以埋葬一切的暴风雪。

“我嫌麻烦,不是傻。”我的声音依旧很轻,却像冰冷的钢针,一根根钉进他的耳膜,“我让他们别找我,是让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不是让他们死了。”

我的目光扫过他瞬间变得苍白的脸,扫过他那双因为震惊和某种被戳穿的恐慌而微微睁大的眼睛。

“你以为我出事了,就迫不及待跳出来摘果子?”我微微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半分笑意,只有无尽的讽刺和…杀意,“听好了。”

我一字一顿,声音清晰地盖过了酒馆的喧嚣,砸在陈默骤然紧缩的心脏上:

“我的东西,就算我扔了,砸了,烂在泥里…也轮不到你来捡。”

说完,我不再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路边一粒碍眼的尘埃。转身,推开沉重的木门,一步踏入了门外冰冷喧嚣的雨夜之中。风雨瞬间裹挟而来,吹得风衣猎猎作响。

陈默僵在卡座里,脸色惨白如纸,端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泛白,微微颤抖着。他看着那个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那背影不再是记忆中慵懒颓废的模样,而是像一把骤然出鞘、锋芒毕露的寒刃!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恐惧,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

酒馆的嘈杂似乎重新涌了回来,却带着一种扭曲的、令人头晕目眩的失真感。

雨幕深处,我拉高了风衣的领子,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带来一种异样的清醒。无所谓?呵。

蛰伏的蛇,该干活了。

书河书屋推荐阅读:陆沉周若雪全文阅读至强龙尊叶辰萧初然霸总追婚:夫人,哪里跑!海边别墅的神秘男子重生蜜恋:墨少宠妻超级甜谍战:我当恶霸能爆奖励!快穿之我的潇洒人生爽炸了!绝色妖精横行影视世界最强末日系统舰娘改造,提督去宪兵队忏悔吧为保研,我盗墓贼身份曝光了!我的手下个个都是人才知青重生想消遥,扣个军婚被锁死AKM:和队长恋爱后,我一打三0幻梦0影踪0行异界快穿: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好人死神之鬼差综影视之作精在线崩剧情一卦千金:玄学主播资产过亿杂货铺通古今:我养的王爷登基了梦幻香江综影视之美色撩人快穿精灵梦叶罗丽空间:天才炼丹师,帝尊百般娇宠家族旁系分支修仙指南天道葫芦果然,人杀多了,就有经验了崩坏:守梦的无想者冷战三年,她提离婚他却红了眼惊!军医带药房和军火库穿越了三国经销商八零重生,逆袭老太脚踹伥鬼儿女修仙界第一干饭人民间短故事集灵泉空间:劝寡母分家后养大弟妹惊悚直播:黏人病娇邪神来敲门军婚:嫁最强兵王,我一胎双宝亿万宠婚:帝少的影后甜妻崽崽三岁半,全皇朝跪求她登基末世废土拾荒:我有田有牛有山庄镜头里的单身舞步陆爷,夫人她马甲捂不住了!综影视之主角又在打乱剧情综影视之小小的姥子灵魂互换之别样人生快穿:宠夫日常都市妖藏:诡医生穿越种田:逃荒路上有空间盛宠七七惊!暴露盛世美颜后被病娇强制了
书河书屋搜藏榜:锦鲤弃妇:大吉大利,今日和离电霸以爱为营,伺机而动厨娘小俏媳之带着全家致富穿越之农家老四失业后,我从位面交易开始致富绑定交换系统后,上交国家当首富阴阳秘术之鬼瞳重生后,将军嫂嫂想娶我你想抄家,问过我公主媳妇了吗?三国经销商迷局密说他爱上了土包子女生斗罗:开局教皇祭天穿越废物世子,开局申请发配边疆快穿:炮灰男配要翻身【娱乐圈】脸蛋天才是怎样炼成的末日穿六零的快乐生活戏仙记穿成反派儿子的亲女儿?开局融合巅峰雷阿伦,我单骑救主咸鱼被迫在修仙界搞内卷希腊神话:诸神宠儿四合院:万岁军退伍,掌权保卫处豪门弃妇被迫走红了全是孽缘男主绝嗣?她靠系统母凭子贵!那片天空那片云反派心尖黑月光假太监:皇后请排队,我是真忙不过来啊!年少情深:阎少的撩人甜妻不好追创世穷神揽青华鬼灭:我的哥哥是上弦和初始剑士是六眼,也是火红眼天剑之剑回到最初,我说我喜欢你小小夫君殇祭茅山道士传奇2在柯南世界里柯学开挂望川忘川她夺夺夺夺夺夺夺夺夺夺我气运!纵横诸天:我能无限许愿!醉哑公子他偏要以下犯上死神之鬼差开局死亡缠绕,库里跟我学灌篮镜灵世界怀了死对头的崽后我跑路了
书河书屋最新小说:穿书自救指南,不,我掀桌猛鬼宿舍:我的小床收益百倍韩娱:绑定系统面板后我超神了剑鼎凌九霄我在恐怖无限流里当好人重生后我手撕渣男,大佬为我俯首四合院:从拒绝易中海,一路进部赘婿的假戏内核星铁:我将背负一切悲剧宇宙危险1之地球的城市危机1她新婚夜忘锁门京圈大佬一夜沦陷星河之恋!有兽焉:从世界诞生之初开始蛇聘前夫重生护堂妹?嫁反派后他急了啥?复制到奥特胸肌人间小温报告教官,请指示!方舟:我还活着的日子我在洪荒录道诡今夜吻玫瑰:总裁的囚心契约夫人十年不孕,改嫁后一胎三宝崩铁:被素裳捡到的我靠写书封神司医生白天冷冰冰晚上求亲亲快穿:撒娇美人最好命盗墓险记我在三国管档案凡逆剑尊全技能摸鱼修仙以爱为营,伺机而动宜修重生:皇贵妃?先手刃端妃灼骨危情:总裁的完美猎物港片:大嫂说想试试我的纹身连环命案专案录皇帝追妻:皇后再爱我一次将军夫人?不,本将要做镇国侯!缮缘:古籍修复师和她的奸臣夫君综影视:不一样的活法素女宗的小废柴祝南星查我精灵球?天上降雷劈你太霄仙天重生之胜天一子:祁同伟神明游戏,我靠模仿成为神明灵田仙凡传锦世琅途和白露组CP后,我在娱乐圈火了我在平安京当晴明那几年法医毒妃从下堂妃到首席法医天马木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