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见煌和焚的攻击相继失效,脸上再无血色。但她也算果决,双手猛地掐诀,口中疾吐咒语!那数道由音波凝结而成的透明晶壁,在她的操纵下,不再只是简单的囚笼,而是猛地收缩,化作一尊由纯粹音波构成的无形巨像,外形模糊不清,却带着一股沉重如山的威压,试图将莉娜直接碾碎!
同时,她那原本锁定灵脉节点的音波箭矢,也开始扭曲,如同无数扭动的毒蛇,以一种诡异的螺旋形路径,从四面八方缠绕向莉娜,试图彻底摧毁她的灵脉!
莉娜感受到周围空间被死死禁锢住,那无形巨像的压迫感和音蛇的纠缠让她眉头紧锁。她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她看着泠,眼中带着一丝不满。
她对着那尊由音波凝结而成的巨像,轻轻地伸出双手,做了一个掰开的动作。动作轻柔,却仿佛掰开了天地。
“这是泠的【塑形】攻击!”江夏川语速极快,“她试图用音波的形态来碾压和禁锢莉娜!但莉娜正在用自己的【塑形】来反制!”
那尊无形而压迫感十足的音波巨像,在莉娜那的动作下,形态瞬间变得模糊不清。它没有破碎,没有爆炸,而是其形的概念被彻底瓦解,本来的巨像被重新塑形为无数如同羽毛般的音波气流,从莉娜身边缓缓飘过,拂过她的发梢,如同春风般无害。
那些试图缠绕莉娜的音波箭矢,也像被解构了盘旋纠缠的概念,变成了一根根笔直透明的长线,温顺地垂落在莉娜身旁,仿佛是装饰品。
泠呆立当场,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音波巨像和缠绕音蛇被如此轻易且诡异地化解,连形都无法维持。她的道心再次受到重创。
“她不光解构了音波的伤害,不光重组了音波的轨迹,更是直接【塑形】了音波的形态!”巴雷特的声音中带着极致的震撼,“将压迫的巨像形和纠缠的蛇形,塑形成轻柔的羽毛和顺直的丝线!这是对形态概念的绝对掌控!”
泠的笛声陡然变得尖锐刺耳,她仿佛发了疯一般,试图重新凝聚攻击。莉娜像是失去了耐心。她对着泠的方向,轻轻地拍了拍手。
“泠的辅助战歌,其线的真意是强化友军和削弱敌军。”江夏川的语气中也透露出玩味的感觉,“莉娜的【重组】,将这些线重新编织,把削弱敌人的线重组为增幅敌人的混乱,而将强化友军的线重组为强化自身的混乱。”
随着莉娜掌心拍合,一股无形的力量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泠那坚不可摧的音墙,在这一刻,其阻隔与禁锢的真意被彻底颠覆,转化为疏导与通行!音刃也失去了切割之力,其线被重组为律动。
不仅如此,那些之前被莉娜解构的火焰流光和钝涩木剑中残留的灵气,以及擂台本身逸散的灵气,此刻都活了过来!它们在空中迅速汇聚、重组,化作几十个惟妙肖、手舞足蹈的灵气小人!这些小人手持形态各异的灵气乐器,有唢呐,有锣鼓,有镲,竟在泠身边组成了一个热闹非凡、充满了喜庆气息的民间草台班子!
“小芬芬,来一段!”一个灵气小人手中唢呐一吹,发出高亢嘹亮的曲调。
“得嘞!”另一个灵气小人敲响了锣鼓,节奏欢快而魔性。
那魔性的“唢呐一响,黄金万两”的曲调,瞬间盖过了她刚刚吹奏的尖锐音刃,响彻全场!这些灵气小人围着泠载歌载舞,肆无忌惮地在她耳边吹拉弹唱,如同精神污染一般。
泠呆立当场,看着身边这群围着自己疯狂摇摆的灵气小人,感受到体内被自身音波反噬的混乱。她手中珍贵的碧绿短笛“啪嗒”一声,从她指间滑落,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她的眼神变得空洞而绝望。她,听风谷百年不遇的音律天才,道心,也碎了。她发现自己所有的音律掌控都变得失控,所有的声音仿佛都被这股诡异的力量反噬,让她痛苦不堪。
“这、这是群魔乱舞吗?”巴雷特也看傻了,手中的酒葫芦都忘了举起。
三位天才,一个在远处呆若木鸡,一个拿着烤面筋不知所措,一个被自己的唢呐班子吵得精神恍惚,彻底失去了战斗意志。他们此刻,更像是被莉娜随意摆弄的玩具。
“看来,这几个闹钟,也该静音了。”莉娜摇了摇头,似乎觉得有些无趣,她对这种轻松碾压的局面提不起太多兴致。她知道,他们现在已经再也构不成威胁了。
她抬起脚步,姿态优雅而从容,缓缓地走向那个依旧在远处,眼神空洞的煌。煌的身体虽然没有受到重创,但刚才的力量反噬和精神冲击,让他暂时陷入了失神状态。
“不要过来!”煌在远处虚弱地挣扎着,眼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他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宿命压迫而来。他想逃,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莉娜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煌,眼神中带着一种俯瞰万物的平静,不带任何怜悯或嘲讽。然后,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轻声说出了一个词。
“石头。”
“这是【点化】!”詹姆斯的声音猛地拔高了几分,“她最高层次的能力!她不是在改变煌的物理形态,而是直接在概念层面,将煌这个活生生的人,【定义】为没有生命的石头!”
那一瞬间,煌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思想,所有的灵力运转,都在概念层面上,被暂时定义为了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他保持着那个虚弱挣扎的姿态,凝固在了原地,如同被定格的慢动作,一动不动。他半跪在地,双手撑地,但身体却变成了灰黑色的石质,连那张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庞,也定格在了惊恐和绝望的边界,栩栩如生,宛如一尊远古的岩石雕塑。
世界法则,在这一刻,认同了他就是一块石头,剥夺了他作为人的一切活性。
紧接着,莉娜走向拿着烤面筋怀疑人生的焚。焚的眼神呆滞,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两串烤面筋,任由油渍滴在他的衣袍上,那股烧烤的香气此刻显得格外讽刺。
“木头。”
“同理!”巴雷特激动地说道,“焚的存在,被【点化】为木头!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对万物存在的根本性修正!”
焚也瞬间凝固,他的身体表皮变得粗糙,化为干裂的树皮状结构,而那两串烤面筋,也仿佛与他的手融为一体,变成了两根从木头里长出来的奇异枝丫。他维持着手持烤面筋的姿态,变成了一座没有思想的木雕,和煌的石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充满了后现代雕塑的荒诞感。
最后,是那个被唢呐班子吵得精神恍惚、抱着头在地上打滚的泠。她身体蜷缩,发出痛苦的闷哼,精神已经濒临崩溃。
莉娜想了想,似乎觉得有点不忍心再用残酷的点化给她额外打击,于是换了个听起来温柔许多的词汇。
“睡吧。”
“她选择了最温和的【点化】方式!”江夏川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眼中依旧带着对这份力量的敬畏,“将清醒的泠,【定义】为沉睡的泠!”
仿佛是听到了世间最温柔的摇篮曲,泠的身体瞬间一软,就像突然被抽走了所有骨架,就那么直挺挺地向后倒去,脸上那痛苦挣扎的表情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安详与放松,直接在擂台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沉沉地睡着了。
那围着她演奏的唢呐班子,也在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的灵气小人瞬间崩解,化为最纯粹的灵气消散。
做完这一切,莉娜如同完成了晨练一般,轻松地拍了拍手,就像做完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慢悠悠地走到擂台中央。在裁判和全场数千观众那如同见了鬼一般的目光注视下,懒洋洋地举起了手。
“我赢了,第五名,是我的了吧?”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甚至沁出了一滴生理性的泪水。
“可以下班了吗?”她又问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对于回家补充午睡的渴望。
裁判此刻才如梦方醒,颤抖着手宣布:“戊字一号擂台,少数族裔人民进步阵线莉娜胜!”